第86章 嫁人婦(1 / 2)

金秋九月, 秋闈正式開始。

寧府上上下下都在為少華表少爺的科舉做準備。

頭一天,寧清儀起了個大早,可即便這般, 到達堂廳時,眾人都已準備的差不多了。

寧清儀上前對著表哥說了幾句吉祥話,孟少華溫和地笑了笑,隻不過望著她身後的方向有一瞬間的失神。

寧清儀挑了挑眉, 大概是因為表哥看到來送他的人之中沒有寧溪,心中倍感失落吧。

不過,她又不是真的沒心沒肺,怎麼也不會在這重要檔口挑明這件事。

至於寧溪,對方應該是還處於水深火熱中,被折騰得不行, 何況就算她想出來見孟少華,寧小姑也絕對不肯。

孟少華望著來來往往的下人,那個期待的麵孔一直沒有出現, 他心裡輕歎了聲, 終是將視線從阿宜身後收了回來, 他想到母親對他滿懷期望, 又想母親對他說過, 若能得中案首, 安安對他也不會這樣若即若離, 他們會恢複從前的濃情蜜意。

到底是少年意氣風發的年紀, 再怎麼患得患失, 憑借從小養成的眼界底氣,也不會輕易萎靡,就這麼一會兒, 孟少華又勁頭猛足起來。

等一群人將孟少華送到考場,寧小姑強忍著激動,親眼盯著孟少華走了進去,才舒了一口氣。

三年才一次的科舉考試,就怕出現什麼意外,寧小姑是決不允許其他因素作怪導致少華錯失案首。

她自信少華的才學無人可及,心裡想著兒子將來的風光,她不免轉過頭去,又親昵地拉過了寧清儀的小手拍了拍,心中對阿宜是一萬個滿意。

她本來是想借機將所有事情告知少華,從而讓孟少華對寧溪的情誼去上那麼一些,又有哪個母親希望自己的兒子眼裡心裡全都是另外一人呢?但是阿宜的話點醒了她,少華正是不能分心的關鍵時期,若是因她的一時之氣刺激到了少華,那可真是得不償失,倒不如反過來用柔和的手段借此激勵少華,使其奮進。

寧小姑聽了勸阻後深覺有理,她心裡也想著,科舉之後再說這件事,甚至可以利用這時機讓少華更加敬重她這個娘。

而如今再看少華終於不再沉溺於情情愛愛,從寧溪那收回了心思,證明一切就如寧清儀所說的那樣,寧小姑不由驚覺,或許,這些年來,她和哥哥是低估了阿宜,這哪是蠻憨驕縱,明明是大智若愚啊!

這麼一想,寧小姑胸中很快就升起好似買櫝還珠的懊悔情緒,這時倒是真心希望和少華生出旖旎情愫的是寧清儀了。

對寧清儀的好感無限增多,又因為這也算是幫了她一個大忙,寧小姑投桃報李,本來見老夫人的下人不給寧母麵子一個勁護著寧溪,她是冷眼旁觀,在一旁看熱鬨。

而自從察覺阿宜的方法有用後,寧小姑便一邊讓人瞞著少華,另一邊對著老夫人留下的舊人陰陽怪氣起來。

她不是寧母,作為嫁進來的媳婦,就算上頭的婆婆去世,也要顧忌丈夫對婆婆的尊重,對那些奴仆麵子上要過得去。

但寧小姑卻是半點麵子都不給。

寧溪頭一次看到以往善謀劃的寧姑姑流露出不安至極的情緒。

她沒有母親疼愛,便對老夫人身邊的寧姑姑最是拉攏親近,花了不少心思,才讓有些高傲的對方有了憐惜之情,她知道寧母最厭惡寧姑姑,但借著寧姑姑這東風得了不少好處,甚至一步步讓寧父對她有了偏愛,她顧不得。

“我說這是誰?詩嫣啊,你年輕時候的肮臟事,不會要我現在說給大家夥聽吧,嗬嗬。”寧姑姑的名字就是詩嫣,很美的名字,對方容貌也不差,說一句風韻猶存不為過。她還一直教寧溪自立自強的道理,她說過,城府心機用得好,便能事半功倍。這打開了寧溪的另一個世界,可以說,寧姑姑是她最初的貴人。

可如今,貴人受到侮辱,她又能怎麼辦?

寧溪沒有現身,她告訴自己,她是聽話而已。

這一切也都是按照寧姑姑的教導來的不是嗎?

她記得寧姑姑說過,沒有足夠的實力,便隻能蟄伏,她想,寧姑姑會理解她的罷。

……

以前在閨閣中時,寧小姑就是潑辣得寵的,伺候老夫人的那些舊人怵她懼她更願捧著她,故此,讓那些下人沒了個臉麵是輕而易舉,甚至有幾個還被殺雞儆猴,逐出了寧府。

這可不得了!這些人中不少都自認照顧了寧老夫人一輩子,勞苦功高,怎麼能……就這麼輕易被趕了出去。

他們頓時後悔至極。

本來可以讓寧家養著榮老,最後卻被灰溜溜趕走。

理由還是,不敬主家。

因為這理由,他們還不能說寧母她們的壞話,如果說了,不就落實了他們不敬主家嗎?

這群人中有真的認為寧溪善良想為她出些綿薄之力的,但更多的則是自以為是之人,他們本來是想押注在將來可能前途無限的寧大小姐身上,就算寧溪無用,也看透了寧母不會嚴懲他們,最多對他們來個眼不見為淨,但萬萬沒想到寧小姑居然沒有站到寧溪身邊,反倒幫寧母來對付寧溪。

這些人突然明悟,或許清心寺有關表少爺的那樁事真的是大小姐誣陷二小姐?

很快,明白了自己是被利用的這群人,轉頭就將憤恨發泄在了如今弱勢的寧溪身上,寧溪還是被送到自己的院子裡禁足了,並且多做的這些事,不僅沒能讓她的處境得到緩解,反而叫她受儘反噬。

老夫人身邊的這群人都是經受許多陰私之事的,可不是如今還稍顯稚嫩的寧溪那自以為的心機能夠抵擋,幾天時間,仍舊留在府裡的那些人就讓寧溪受儘冷眼和軟刀子,偏偏還吐不出苦水,揪不出被針對的蛛絲馬跡。

而那些被逐出府的,則迫切希望能讓主家知道他們知錯了,還心存希冀,能夠重新回到寧府。

於是,他們費儘心思將寧溪的不好名聲傳到了外麵,說的事情是半點不敢沾惹上主母心愛的二小姐,想以此證明他們真的是被蒙蔽了而已。

曾經名聲越好,跌落塵埃難聽的話就越難聽。

這可是名聲最盛的寧溪啊。

以往寧溪憑著寧清儀的襯托顯得賢良,現如今因為有這群人在府外的一頓努力,寧溪名聲變差的同時,寧清儀的名聲卻驀然好了起來,與此同時,來向寧清儀求親的人不說絡繹不絕,就說質量也陡然上去一個台階,但寧母看那些人不爽,反而對一如既往的顧三郎很是喜歡。

鄉試總共三日,有心人早就掰著手指,數著日子。

三日後,依舊是寧府的馬車載著女眷們來接表少爺。

科舉場前擠滿了人,都是要往外走的,看著要比起三日前來此的人還要多。

寧府的下人眼尖,見著表少爺就連忙上前扶住。

此時孟少華身體顯然已經虛脫,連路都走不利索,被人攙扶著出來,終是卸下一口氣。

往日隻說科舉考試令人煎熬,這會兒真見了,寧母倒是開了眼界,寧家沒有科舉生,倒是頭一次看這場景。

“考題還算正常,最難熬的是,吃喝拉撒都在一個小隔間裡。”

寧母聽了少華說的話,點了點頭,心下又不免擔憂,便低聲對著身邊的下人囑咐了幾句,讓他們去找一找顧三郎。

這些小動作自然被寧小姑看在眼裡,寧小姑看了看好似無知無覺的寧清儀,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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