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有心換個兒媳婦,至於少華的想法……這三日她思來想去,也已有幾成把握能夠促成此事,可不妙的是,她這個嫂子對阿宜婚事似乎已有另外的想法。
寧府這一趟是特意帶了機靈的下人過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找到了人,帶到了馬車前。
看著顧三郎對寧府馬車方向拱手相謝,寧母心下滿意。
身體是本錢,那顧三郎雖臉色也是蒼白,但到底比孟少華這種嬌養公子哥兒的身體底子好些。
說到底,這也是顧三郎家境貧寒的某種好處吧,農家出身,精神頭和身體板比有錢人家少爺好多了。
寧清儀身子靠後,雖和寧母同在一輛馬車上,卻叫人看不清麵容,暗地裡,寧清儀倒是隔著馬車簾子,能夠望見顧三郎那張自信的臉,唔……好像變白了些呀。
又瞅了瞅來接他的自稱鄒姓的好友,不由發出一聲了然輕笑。
蔣無雙說的那個破壞她姻緣的人姓鄒,這可……真是巧。
等顧三郎他們告辭離去,或許是寧清儀臉上殘留的怪異表情,惹得放下簾子的寧母盯著她細瞧。
寧小姑和孟少華如今在另一架馬車上,寧母就趁機將話說開,這些日子,顧三郎秉著禮節上門了幾回,寧父本就對他極滿意,寧母也逐漸倒戈。
“娘親——”寧清儀嬌嗔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寧清儀雖然心底不怎麼同意這番聖人言,但到底此時沒提出反對意見。
和寧母想的差不多,那群放完鴿子又轉過頭來求親的少爺公子,她敬謝不敏。
心說要一個能控製得住的求一個瀟灑人生,也不一定非要找個性格易控製的人。
有時候將一匹豺狼馴服成聽話的忠犬,也是能夠達到目的,甚至比一開始的便能掌控在手的人多了幾分銳氣,護她周全。
寧母見寧清儀對顧三郎沒有排斥,心裡不由美美的,隻覺得女兒和她想法一致,不愧是母女倆。
主人家有什麼喜事,下人們之間的風吹了不知幾回。
驟來風雨後,天氣突變冷,寧溪穿著淒涼的薄衣像是沒有冷熱感應了一般在屋簷下吹著冷風。
外麵冷,心更冷。
念冬連忙上前給寧溪披了件禦寒披風。寧溪的忠奴隻剩念冬給放了回來,小瑩是因為她剛來寧溪院子,且是寧清儀親自給了寧溪的,因為這一層原因,也就也給放了回來,其他人全都被撂了個便。
念冬心裡更加排斥小瑩,她將寧溪護的牢牢的,對小瑩的警惕不再遮掩。
寧溪這會兒卻對著念冬搖搖頭。
上次謀算之所以出意外,豁出去也要讓自己過敏,這才引了眾人過去,正是因為她誤以為小瑩會是寧清儀的人,一招棋錯,落得如今地步。
經過這一遭,寧溪恍然發覺自己是自作聰明了一回。
不過,寧溪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很能自省。她喊了小瑩上前來,親自安撫這個受驚的婢女,在小瑩、念冬麵前握住了兩人的手交合在一起,替小瑩和念冬消除芥蒂。
“你們這次受苦了。”
“有了挫折,才能認識人心!”
“現在你們是我僅有幾個得用的人,一定要團結。”
寧溪眼神疼惜地摸了摸念冬胳膊上的傷跡,動情地握住念冬的手,不由說起她親人不親,而貼身的念冬像她的姐妹。
念冬惶恐了:“小姐,我一個下人怎麼能……”和主子稱起姐妹?
“下人又如何,我倒覺得主子下人沒什麼區彆,你對我關心備至,比所有人都要好。”
念冬感動至極,心下卻萌芽了一絲念想,是啊,他們下人又怎麼不能比得上。
隻不過命不怎麼好。
小瑩沒想的那麼多,她連連點頭。
她本來就是現代人,沒有多少不平等觀念,見女主這番打擊之後,還宣揚起主仆平等團結來,就覺女主的思想果然不一般。
雖然差點被賣了,但是女主的劇本大多是苦儘甘來的,在女主身邊本就是有風險。
這次也算因禍得福,現在她算女主真正的心腹了吧?
不過,還真不愧是女主,心態賊拉好,被親人這麼冷淡對待,過敏症一好,就因為懷疑女主害了炮灰妹妹這麼對她,也能重新振作起來。
小瑩佩服,也同情女主。
難怪女主將來跟著男主吃香喝辣,地位節節攀升,可是小說裡後續卻沒怎麼寫寧家。
偏心的母親,重利的父親,驕縱敵視的妹妹,現在還加上搞不清狀況的寧小姑等人……恐怕就因為這群極品家人,才讓寧家他們後期沒吃到什麼甜頭吧。
寧溪鼓舞士氣效果顯著。
念冬也不再悻悻然,轉而絞儘腦汁對著寧溪出主意,靈光一現便想起曾經她和主子做下的後招,那枚定親玉佩。
“不如讓人將這件事戳出去,平子還在外麵呢,可以幫忙。”念冬忍了會兒,看著關小瑩有些神遊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當麵說了出來,她要對主子絕對信任,既然主子說小瑩不是那邊的人,她防著對方說不定會破壞了主子這一番拉攏動作的深意。
寧溪沉思了一會兒,搖頭,否決了。
她深知,上次清心寺的事情讓家裡所有人對她有了最壞的印象,何況——
她不是傻子,寧小姑疑心這麼重,怎麼就那麼相信寧清儀,甚至對寧清儀的目光比對從前的自己還要柔和,玉佩之事還需要再慎重,要萬無一失,他們現在是經不住再一次打擊了。
一切都隻能慢慢來,她的威信被打落最低,她們可用的人隻手可數,沒幾個得用的人了。
她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顧三郎要和寧清儀怎麼回事?
這才是最刻不容緩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