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嫁人婦(1 / 2)

天下熙熙, 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那些能夠攀上寧家的人,少不了機變, 他們不再圍繞著寧溪大小姐, 轉過頭來捧起寧清儀, 隻說先前竟不知寧溪如此虛偽,而寧清儀則是太直了。

餘家大小姐,曾經寧溪的“閨中密友”,甚至特意組局叫了一群千金小姐喝茶,其中重點邀請了寧清儀。

她們先是一同去新開的綢緞莊和胭脂鋪挑選胭脂首飾和新出的錦緞, 再一群人去了餘家的茶館喝茶閒談, 說話間又十分照顧寧清儀,聊得讓寧清儀特彆舒心。

不管寧清儀嘴裡的話多麼冷淡,她們都能用靦腆、安靜、少言、內秀等等形容詞,自己就給她補足了借口, 一個個都快誇出花來了。

等聽夠了這群人花式彩虹屁,寧清儀才迤迤然揮手, 離開這場充斥滿滿塑料味的小聚。

從茶館裡出來,剛呼吸了一道新鮮空氣, 就見念髻在旁邊不遮不掩笑開了嘴。

“真是風水輪流轉,老天開眼了!”念髻屁顛屁顛跟著小姐,小腿邁得越發歡快。

寧清儀捂起小嘴,噗嗤笑道:“你這丫頭。”她很喜歡這樣可愛的念髻, 不知不覺笑了起來,皙白的肌膚在陽光下晃得直勾人。

這不,碰巧就讓顧三郎撞見了這如畫美景。

為了方便, 寧清儀今日隻挽了麵紗,顧三郎遙遙望見女子昳麗婉轉的眼部曲線,幾不可見地頓了頓,轉而又加快腳步。

“真是巧了,顧公子竟也來閒逛?”念髻張大了雙眼,看著突然眼前出現的男子,臉上有些不自然的戒備。

她可知道,顧公子看著光風霽月,結果還不是覬覦她家小姐?

哼,在念髻的眼裡,她家小姐還是天上的仙女,難有人能配得上。

“不巧,在下正是特意來尋寧小姐的。”顧三郎溫和回應著,對護主的念髻倒沒有特彆的情緒。

“顧公子。”寧清儀盈盈側過身子,輕聲打了招呼。

聲音又細又柔,顧裕安隻覺耳朵像是塞了棉花般,輕輕軟軟的。

他注意到周圍已經有不少人望向他們這個方向。

女子如蒙塵寶玉,一經洗去塵埃,光芒耀眼得定會惹人覬覦。

當他深邃的視線觸及寧清儀清冷漠然的目光時,他的心陡然往下沉去,舌尖抵住下顎微微發緊。

女子對他好像……不……是確實沒有他對她那麼感興趣。

然而就是那麼一瞬間,二人幾乎是默契地靜靜相望,女子的目光中更多是試探,是疑惑,男子是無奈,是自嘲,卻叫身邊路過看八卦的外人興味不已,在他們眼裡,這對應是郎才女貌。

瞧瞧,這目光是多麼纏綿,又克製。

念髻懵了一瞬,身體漸漸僵直,她隻覺那些過路人看過來的眼光也太黏黏糊糊了,當即就邁了一大步上前,果斷阻切了顧裕安巴巴望過來的滋啦視線。

就算這人過了夫人老爺的明路,可能是未來姑爺,她也是要儘好自己的丫鬟職責,畢竟,她的主子可是小姐!

寧清儀並沒有阻止念髻,還微微側身,縱容著她,借念髻擋住了自己半個身子。

蜷了蜷掌心,顧裕安狹長的眸子輕斂。

明明麵前這女子,一副清高冷然的樣子,但對方的一舉一動卻顯得曳人心弦。

那腰肢好似格外柔軟纖細,眼眸好似格外濕漉神秘……還有這處、那處,總歸是令人無端著迷,顧三郎薄唇微抿,他不是沒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子了,但是一想到寧家長輩已經心照不宣,對於他們婚事有所允諾。

有了這前提,他雖對女色不看重,但也心池搖曳,這一刻,他承認自己被誘惑了。

“寧小姐,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他道。

“好呀。”寧清儀婉轉一笑,應得很是爽快。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對方臉上的冰冷好似漸漸融化了一層,讓他有一種快要握住美玉的錯覺。

顧裕安讓寧清儀先行一步,他落後一步再跟上,一路上十分有禮,直到人少的地方才與她並肩而行。

寧清儀望著右手邊,如寒雪中鬆柏的男子,水眸不自覺微微上揚,若有所思。

顧裕安是她見過麵最多的外男了,對方處心積慮要接近她,她又怎麼能不知道?

不知從何時起,這位,就開始了他的預謀。

那次清心寺,借著寧溪的局,邁了進來,成功有了第二次救命之恩。如此一來,像她那麼“天真”的女子怎麼不會對他有特殊的感情呢?

但像他這樣事事掌控的男子,若一開始就被圈住了,隨著對方仕途節節攀升,活在他打造的天真不變的世界裡,總會有索然無味的那一天,即使對方是個責任心強烈的男子,也會向外尋找需求,不一定是情情愛愛,或許是其他寄托,然而男子的注意力一旦偏移,要想重新獲得關注,則要更大的心力與對關係的拿捏,但也隻怕那時為時已晚,力不從心。

寧清儀想,在這世道,她既然嫁人了,想活得肆意,還是要丈夫的關注才好。

現在婚事差不多落定了,她須得流露出一絲“不滿”。

寧清儀眉頭一挑,不等顧裕安再次張網,口吻頗有些質問道:“不知顧公子用了什麼方法讓劉家、畢家、程家,他們一個個對我避之不及?”

顧三郎一聽,卻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十分開懷。

寧清儀微微氣惱:“你這是何意?!”

顧三郎眼眸仍餘笑意,但是麵上乖乖收斂,他其實很喜歡這種感覺,他喜歡女子的質問,喜歡女子的直白,更喜歡女子對他潛意識的信賴。

是啊,是信賴啊。

若不是信賴,她何必問出口,寧家隻不過沒想過會是他做了手腳而已,如果懷疑的種子種下,隻要叫人特意尋著線索打聽,就能知道是他做的。

而女子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寧父寧母,隻來問他,且還是當麵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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