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七章(1 / 2)

在殿試正式開始前, 這一批學子本該還有一次應試,等這一次應試通過後,方才可以在保和殿參與殿試。

然這一回, 因著皇後去世打亂了安排, 一切從簡之下,便省略了這一個步驟。

保和殿內, 自從康煦帝口述了考題後, 便已經是鴉雀無聲,參與考試的學子們正低頭思忖著題目。

——當然,大多人也不敢抬頭直視天威。

太子殿下坐在康煦帝的下首,時不時就往下打量一會。康煦帝著實是煩他動作明顯, 便瞪了他一眼。

太子嘀咕著說道:“若非可以看到阿珠,孤才不來呢。”

“再說一遍?”

康煦帝微眯著眼, 威脅地說道。

太子挺直胸膛,理直氣壯地說道:“他們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就這點勇氣, 孤可不怎麼喜歡。”

康煦帝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當誰都和阿珠一樣, 日日都能見你?”天知道皇帝聽說這幾日太子往外跑的次數,都頗有種想要揍人的衝動, “你該收斂一些。”

這都知道賈珠要參與殿試, 還這麼不加遮掩,這豈非是害了賈珠?

太子懶洋洋地說道:“便是阿珠不是孤的伴讀, 想來也不會這麼唯唯諾諾。”

康煦帝搖頭,“他就算不是你的伴讀,也是賈府出身。”從前賈家, 也可沒少受寵, 這家底可不算薄。

太子摸了摸下巴, 若有所思,“阿瑪說的是。不過 ,孤總覺得,阿珠便是阿珠,不管什麼出身,都不會變的。”

夢裡的“賈珠”,遇見“他”的時候,賈府似已經出事了。

“你這是因為喜歡阿珠,所以才偏心。”康煦帝不偏不倚地說道,“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他值得,為何不可?”太子哼哼唧唧,“總好過那些酒囊飯桶罷?”

允礽滿是嫌棄地皺眉。

康煦帝知道太子埋怨的是內廷侍衛。這些向來是勳貴出路之一,也是最靠近帝皇太子的位置。再加上,皇帝特許侍衛可以改為文臣,所以也從這個位置走出了不少權臣。

既然這是勳貴世家的出路,便也免不了一些臟汙事。

太子前些日子剛剛發作過一回,將幾個人罷免到了四等侍衛——這不是個定職,隻有被懲處者才會落到這個職位。

“若非阿珠執意要科考,還輪得上他們浪費?”太子蹙眉,“都怨他父親。”

賈珠執意走科舉,除開他本身的意願外,也有部分原因是為了滿足賈政的希望。

康煦帝懶洋洋地說道:“他爹是賈政,總好過是賈赦罷?”

太子聽了皇帝的話,露出了一副絕望的表情,厭惡地說道:“這應當叫,出汙泥而不染。”

康煦帝哼笑了聲,視線不緊不慢地朝著下麵掃了一圈。看到了好幾個正在偷偷四處打量的考生,不由得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居高臨下,便能看到許多不同的景色。

哪怕底下的人以為自己的動作足夠謹慎,其實早已經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康煦帝:“你不是已經將格圖肯和曹珍都安排好了?”

“他們兩個願意走內廷侍衛,孤倒是無所謂。”太子漫不經心地說道,“反正磨礪幾年,也就可以放出去了。”

“朕倒是聽說,你和老大起了些矛盾?”

太子假惺惺地微笑起來,“阿瑪,我與大哥,什麼時候沒鬨過矛盾?”

康煦帝忍住笑意,這話說起來倒是沒錯。

過了一會,允礽的笑意淡了些,平靜地說道:“我勸大哥若是想要找些事情來做,便趁早提要隨同阿瑪出征的事情。”

康煦帝挑眉,“朕幾時說要出征?”

允礽假笑得更加明顯,“那阿瑪之前幾夜不休息,難道隻是閒著沒事和軍機大臣們聊天嗎?”

邊關傳來的消息,已經三番兩次入朝。

即便康煦帝並未說起什麼,可是允礽還是能猜得出來阿瑪的心思。

康煦帝是想要打的。

還是狠狠地打。

太子淡淡說道:“大哥既然有這個想法,從前也有天賦,那想要做什麼,倒也不必這麼拘泥。”

不過太子這番話,大皇子想必是沒聽進去。

最起碼,康煦帝知道,昨日太子是從大皇子府上被趕出來的。

“你鐵定是理虧。”康煦帝笑了聲,“不然以你的性子,怎可能會讓保清這麼做。”

太子打量著底下的考生,眼神落在賈珠身上,仔細看了好幾眼,確認阿珠還在認真刻苦後,這才懶洋洋地說道,“我罵了他幾句懦夫而已。”

康煦帝:“……”

而已?

允禔的脾氣看著是好,但這也隻是看起來。

康煦帝都能想象得到以允礽這個性子,必定是指著允禔的鼻子罵人的。

“孤又沒說錯。”太子嘟噥著說道,“他喜歡這個,也想要這個,那眼前有個機會,他為何不主動來爭取?”

“也許,保清隻是擔心呢?”康煦帝慢吞吞地說道。

太子總算將眼神從賈珠的身上挪開,黏在了康煦帝的身上,眯著眼睛說道,“阿瑪這是話中有話啊。”

“這可沒有。”康煦帝笑眯眯地說道,“保成莫要汙蔑朕。”

太子狐疑地看著皇帝,半晌,“他要是擔心這個,那孤可真是得抽他幾鞭子。”

他傲慢地笑了起來。

“孤可不需要他來相讓。”

康煦帝思忖,太子這番話,倒是切中了皇帝的心思。邊關被人侵/犯,皇帝自是惱怒,也的確動了禦駕親征的念頭。

而這幾個皇子裡頭,唯獨大皇子與太子還算長成,其餘的皇子便著實太小。

若康煦帝要禦駕親征,太子監國為理所當然。

那允禔呢?

康煦帝的確動過要帶他的念頭。

“允禔在兵馬軍事上,的確是小有能耐,可能與不能,不是靠嘴巴說的。”

太子聞言,便道:“那阿瑪帶他去遛一遛不就知道了?”

對於帝王和大皇子的擔憂,允礽雖有所感,卻嗤之以鼻。說到底一個人是否會滋生欲/望,難道壓著他便不會有這樣的衝動嗎?

對權力的欲/望是無止境的。

允禔不過是怕了。

那是對他自己的恐懼。

就在保和殿內進行著殿試時,大皇子也遞了牌子入宮探望惠妃娘娘。

自從皇後去了後,後宮的事務暫時就交給幾位妃位上的妃嬪處理。

大皇子到殿前時,正看著幾個宮人抱著一大堆賬本離開。而入到延禧宮內,正巧看到良嬪起身,朝著大皇子行了一禮,便要退出去。

良嬪是八皇子的母妃,因著身份卑微,所以無法將八皇子養在膝下,不過她的性格溫柔,與其他妃嬪,尤其是惠妃並無什麼矛盾。

大皇子還了一禮,目送著良嬪出去。

惠妃坐在軟塌上,無奈地說道:“你倒是會挑日子,良嬪可剛坐下一會。”

大皇子摸了摸鼻子,在惠妃的身旁坐下,“這可怪不了孩兒,我又不知道娘娘來拜見額娘。不過,她來的倒是有些勤。”他若有所思地說道。

惠妃淡淡地說道:“任由是誰的孩子在其他人膝下,出於思念之情,也總會走動走動的。”她將邊上擺著的一套衣裳勾了勾,“以她的手藝,就算真的要做出來

,也是費心了。”

大皇子微頓,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神情有些不大好看。

“你想到允禛了?”

惠妃冷不丁地問道。

大皇子尷尬地說道:“這都瞞不過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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