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 顧知薇收到了江述的新消息：[好了。]
可她卻抱著手機，不知道該回複什麼。
剛才那幾分鐘裡，顧知薇腦子裡不受控地閃過各種限製級畫麵。
畢竟和“脫褲子”能聯係起來的事件, 實在很少。
[浴缸裡的水滿了, 褲子不小心打濕了。]江述適時補發了一條消息。
隨後也順勢跟顧知薇道了晚安，他也得洗澡去了。
顧知薇知道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覺得他今晚能陪著她閒聊這麼久已經很是不易, 所以也十分明事理地跟江述道了晚安。
她收起了手機, 打算回自己那邊洗洗睡覺。
康晚寧送她出門的時候, 察覺到她心情回溫，難免多問了一句：“祝妍那件事，跟你家江述聊清楚了？”
顧知薇看她一眼, 笑了, 沒說話。
但她的神情已經告訴了康晚寧答案。
康晚寧：“江述怎麼說的？”
顧知薇的笑意深了些：“他拒絕了。”
康晚寧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我想也是, 畢竟江述雖然是根不開竅的木頭, 但他又不瞎。”
“有你這麼一位膚白貌美的太太，祝妍怎麼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顧知薇：“……”
雖然這話很中聽，但她不想和祝妍比。
客觀講，其實她和祝妍沒什麼不同的，至少在江述眼裡她們應該和他編寫的程序的代碼是一樣的。
迄今為止，江述對她的所有包容和優待，不過是因為“江太太”這個身份。
他隻是在努力儘好他身為丈夫的責任和義務罷了。
“我回去了, 明天見。”
顧知薇跟康晚寧打了招呼，便頭也不回地往自己那一戶走。
或許是因為白天睡了太久的緣故, 她回家洗完澡上床躺下，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閒來無事，顧知薇去配音app挑了兩個素材配著玩。
然後久違地翻看了一下之前配音底下的評論。
[百世可樂：嗚嗚嗚, 薇薇配的明薇絕了！聲音好貼臉啊！]
[星秋：是的是的，原來不止我一個人這麼認為啊！]
[溫婉美麗大方迷人小妖精：評論區的各位，你們都得感謝我！這段素材是我推給薇薇的！自豪.jpg]
[欲望是莽撞的開始：回複@溫婉美麗大方迷人小妖精，感謝姐妹！感謝薇薇！給大家安利年度最熱純愛漫畫《薔薇不知道》，都給我去看啊！！]
[大力士小妹：《薔薇不知道》好像要做成動漫了，能讓薇薇配明薇麼？感覺她們很有緣分誒！都是薔薇！]
[……]
顧知薇隨意點開一條配音的評論區，一路看下來，又忍不住往上翻，去看配音的內容。
半晌她才想起來，這條配音是之前在舞蹈教室裡隨手從粉絲推薦的素材裡挑來配的。
素材似乎源自一部爆火的言情漫畫《薔薇不知道》，顧知薇配的那個角色叫“明薇”，是漫畫裡的女主角。
這條配音底下的評論區，基本都是原著漫畫的粉絲，不少人在評論區安利這部漫畫，還湊在一起討論漫畫裡的某些片段、劇情。
顧知薇粗粗掃過，大都是說她的聲音和女主角明薇很適配。
還有粉絲在評論區@《薔薇不知道》這部漫畫的作者，讓他看看“一朵薔薇花兒”，也就是顧知薇的這條配音。
這些評論都是曆史評論。
顧知薇看了幾條便沒再繼續往下看了。
她發出了新的作品，然後習慣性地翻看一下私信消息。
在眾多私信消息中，顧知薇挑了幾條ID名字比較合眼緣的查看。
好巧不巧，其中有一條竟然是《薔薇不知道》的作者給她發的消息。
[藥石無醫：你好，一朵薔薇花兒。我是《薔薇不知道》的作者“藥石無醫”，方便加你一個微信嗎？想跟你談個合作。]
顧知薇驚愣了幾秒，點進了對方的主頁，發現是一個新注冊的賬號。
個人介紹是個男性，簡介隻有一句話——暗戀成疾，藥石無醫。
也許是被這個人簡介的那句話觸動到，顧知薇回了對方的消息：[你好，方便先問一下，你想跟我談什麼合作呢？]
顧知薇抱著一半懷疑的態度，猜測對方有可能是個騙子。
畢竟一個畫漫畫的作者，來找她談合作……
這種事聽起來就很不可思議。
回複完對方的消息後，顧知薇便退出了APP。
她終於犯困了，躺下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
南梔水榭。
江述跟顧知薇道了晚安後，便把手機放在了旁邊。
他先衝了澡，然後泡在浴缸裡，沒來由地開始回味他和顧知薇的聊天內容。
仔細想來，他們聊的都是些瑣碎，好像也沒什麼有營養的話題。
江述甚至無法理解當時的自己，是怎麼順著那些話題聊下去的。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顧知薇說她開學以後，可能隻有周末才能回南梔水榭住兩天。
平日裡她得住在彆離公寓那邊，方便每天往返學校。
這些江述都能理解，自然也沒有異議。
隻是現在回想起來，他心裡有一處總覺得空蕩蕩的。
好在這一切的異樣，全部止於翌日忙碌的工作。
自從江述進入創異科技，他對工作的認真，對AI的熱情，很快便折服了整個研發小組的成員。
連最初對他感到不服氣的趙方焰，都逐漸認可了他的實力和態度，兩人在實驗室那邊基本同吃同睡。
薛盛反倒成了給他倆打下手的那一個。
午休時，趙方焰在食堂大快朵頤。
旁邊就坐著江述和薛盛。
後者默默吃飯，前者則一邊吃飯，一邊翻看實驗數據，腦子似乎就沒有停歇的意思。
見狀，趙方焰忍不住吐槽：“江述，你到底是人還是AI啊？工作起來不要命的？”
一旁的薛盛忍俊不禁，笑出了聲：“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念大學的時候阿樹可是人送外號‘江AI’的！”
趙方焰：“？？”
“一方麵呢，是女生們覺得他臉長得實在非人哉；另一方麵嘛，則是因為阿樹太過冷心冷肺，拒絕了前赴後繼的追求者。”
“我記得有一天他一共拒絕了大概十五六個妹子，臉色都沒變一下。”
“連拒絕的話術都是一樣的！就跟AI機器人被設定好了程序，統一答複一樣。”
薛盛越說，笑得越歡。
趙方焰則對那些追過江述的女孩子們心生憐惜。
“真是暴殄天物，白長了這臉和身材。”趙方焰憤憤，對江述是羨慕嫉妒恨。
對於他充滿“仇恨”的注視，江述視若無睹，仍低垂著眼睫，認真翻看數據。
過了好一會兒，他把數據遞給趙方焰，冷冷道：“這裡的實際數據和預估數據對不上，吃完飯回去再仔細檢查一下代碼，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趙方焰：“……是，江副組長。”
趙方焰話落後，餐桌上安靜了幾分鐘。
因為江述並沒有回應他的揶揄，繼續比對後麵的數據。
趙方焰覺得無趣，忍不住蹙眉和薛盛當麵談論起江述來：“欸，你跟他認識這麼些年了，就沒見過他反常的樣子？”
江述到底是人啊，不是AI，總不能真的沒有七情六欲吧。
“你指什麼？”薛盛吃完了，把筷子整齊放在餐盤上，兩手交疊放在桌沿，坐姿端正地看著對麵的趙方焰。
他一副要和趙方焰深入探討的架勢。
趙方焰自然求之不得，他就想挖挖看江述的過去，看能不能找到什麼黑曆史之類的。
要是能拿捏他的短處就好了，總能在他的短板上贏他一次不是。
後來趙方焰發現，德智體美勞所有方麵，江述幾乎算是全麵發展。
他隻能另辟蹊徑，想著在彆的事情上勝江述一籌。
“聽你這麼說，江述這家夥，結婚之前該不會一直沒有談過戀愛吧？”
“那不是怎麼滴？都江AI了，肯定得母胎單身至今啊！”
“……嘖，那他的青春可有夠無聊的。”
“就是說啊，白瞎了這張專門霍霍小姑娘的臉！”
說到這裡，趙方焰不禁想起了當初周年晚會上遇見的那個小美女。
他記得，那晚江述扣著他的手，擲地有聲地告訴他，那小姑娘是他太太。
當時那場麵，趙方焰似乎隱約從江述身上感受到了一丁點的……殺氣？
趙方焰不敢確定。
但這不妨礙他和薛盛聊起顧知薇，“對了老薛，你認識江述他老婆嗎？”
薛盛自然認得，“那肯定啊，我們剛一起出去玩了回來呢。”
趙方焰：“？？”
他不知道薛盛和江述一起出去玩的事，隻知道這兩天他們兩個雙雙請了假。
眼下薛盛一說，趙方焰頓時來氣：“好啊，你們倆丟下工作跑出去玩，也不叫我！”
“合著就是沒把我當自己人唄！”
“哎呀老趙，我們這不是害怕你也走了，咱們小組沒人能擔重任麼。”薛盛笑著哄他，各種拍馬屁。
好在趙方焰這人好哄，多吹捧幾句，他的氣兒也就順了。
很快，話題便拉回了顧知薇身上：“江述他老婆叫什麼來著？顧什麼薇？”
薛盛被他皺著眉認真回憶的樣子逗笑了。
沒等他笑完，回答趙方焰的問題。
一旁悶不吭聲看數據的江述冷不丁接了一句：“顧知薇。”
一時間，食堂裡的長餐桌上突然安靜下來。
趙方焰正夾著一顆豌豆往嘴裡放，這會兒動作僵住，那顆豌豆也從他筷子間掉了下來，砸在了餐桌上。
已經吃完飯的薛盛則渾身僵住，如同凍結了一般，一副見鬼的表情。
也不知過了幾秒鐘，薛盛和趙方焰先後回過神來。
兩人的對了一眼，隨後視線齊刷刷落在了仍舊低著眼簾翻看文件的江述身上。
江述神色如常，仿佛剛才加入他們對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可趙方焰和薛盛分明聽得清清楚楚。
江述剛才的的確確接話了！
又過了一兩分鐘。
江述看完了所有的數據資料，將文件夾合上，暫時放到了一邊，準備認真吃飯。
他也終於察覺到餐桌上詭異漫長的靜謐，視線微抬，淡掃了趙方焰和薛盛一眼。
最終，江述的視線鎖定了坐在對麵的薛盛：“你打聽她做什麼？”
趙方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