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伊醒來的隻覺得腦袋疼。
他在床上趴了一會兒房門被敲響。
霍奇納聲音響起, “桑伊,我進來了。”
桑伊頹廢地爬起來說,“請進, 先生。”
霍奇納問,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昨天晚上肯定辛苦你了, 先生。”桑伊揉了一把腦袋說, “我現在頭疼得厲害。”
霍奇納說,“我給你按一下腦袋?”
“不用了不用了。”桑伊連忙擺手, 他哪裡好意思讓霍奇納給他按摩。
霍奇納說, “下次不要喝酒了。”
桑伊抬眸看霍奇納,他遲疑了一會兒問,“我是不是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青年柔軟溫熱,散發著香氣和酒氣的呼吸再一次充盈了鼻間。
霍奇納麵容平靜地回答, “沒有,但是下次儘量不要喝酒了, 對身體不好。”
桑伊摸了摸耳朵, “我知道了。”
霍奇納說,“我溫了牛奶,一會兒涼了。”
“謝謝先生——”
桑伊疑惑看著關閉的房門,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了?要不然為什麼霍奇納今天早上好像怪怪的。
桑伊想不通。
他努力地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喝酒之後的情形,斷片在他上車的時候,後麵的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他似乎……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難道是他做了什麼他不記得了嗎?
桑伊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皺巴巴的衣服,皺著眉把它脫掉。
本該離開的霍奇納又推開門說, “該吃早餐了, 一會兒煎蛋也涼了——”
青年白皙的皮膚暴露在霍奇納眼前,他猛地一下又關上門。
桑伊:“……”
他把衣服穿上,然後推開門出去。
霍奇納坐在餐桌前, 他神色淡然,“一會兒我要出去,你呢?”
“我在家裡等你。”桑伊說,“頭疼,不出去了。”
霍奇納手一頓,點了點頭,“那你在家裡等我吧,我不會出去太久。”
“先生。”桑伊遲疑了一會兒問,“我昨天晚上真的沒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嗯?”霍奇納看著桑伊的表情,他問,“你不記得了嗎?”
桑伊心一提,“我真的做了什麼很糟糕的事情嗎?”
“不。”霍奇納說,“你隻是喝醉了拉著我不讓我走而已。”
桑伊一愣,隨即慢慢地低下頭,他的腦袋都要埋到盤子裡去。
好一會兒霍奇納才聽見桑伊悶悶地聲音,“抱歉先生,我也不知道……我會努力儘快找房子的。”
霍奇納握著刀叉的手放下來,他說,“桑伊,抬頭。”
桑伊不明所以地抬頭。
霍奇納的表情格外地嚴肅,桑伊從來沒見到霍奇納這樣嚴肅過。
他說,“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桑伊莫名地有些緊張,像剛念書時看見講台上嚴肅的老師一樣,不,現在看起來更像嚴厲的大家長,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似乎是見桑伊被自己嚇到了,霍奇納的表情緩和了幾分繼續說,“不是說好了,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再說嗎?”
桑伊下意識地點頭。
“抱歉。”霍奇納說,“我沒有想凶你的意思。”
桑伊又點頭,他迅速把盤子裡的煎蛋吃完,然後小心翼翼問,“那,房租……”
霍奇納淡淡地抬眼,桑伊立馬噤聲。
“桑伊,我不希望你住在這裡的時候總是想著什麼時候走,該付給我多少房租,我希望你在住的時候就不要有任何後顧之憂好嗎?”
又變成了那個成熟穩重會講道理的霍奇納了,桑伊輕輕地鬆了口氣,還是這樣的霍奇納讓他覺得輕鬆許多。
他說,“我也不想,但是總覺得欠你的太多了。”
“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收留我,那樣幫我,還得做飯……”
桑伊不好意思說,他覺得自己好像被霍奇納養著了。
“我一個人也是要做飯的。”霍奇納低下頭,吃東西的動作慢條斯理又優雅,“所以你不需要多想。”
桑伊摸了摸耳朵,他看著霍奇納,“但是我不知道如何報答你了。”
霍奇納淡淡道,“你現在不需要想這些。”
桑伊:“哦。”
“把牛奶喝了。”
“哦。”
霍奇納看著桑伊喝完牛奶才說,“一個人在家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桑伊連連點頭,“我知道的,先生,我又不是笨蛋,除了你我不會給任何人開門。”
霍奇納嘴角露出幾分笑容來,他摸了摸桑伊的腦袋,“很乖。”
桑伊:“……”
怎麼像摸小貓一樣啊?
不過。
桑伊輕聲說,“先生,你這兩天笑的有點多。”
霍奇納收回手定定地看了桑伊好一會兒才說,“你前麵來的時候很多東西還沒帶來,什麼時候去收一下。”
“那些……”
桑伊想說那些東西不重要,反正以後他也用不上,但是看著霍奇納的表情他下意識說,“那個,就你下次休息的時候吧。”
霍奇納說,“可以。”
他動手去收拾餐桌,桑伊也跟著上手。
“先生,您要出去,我來把盤子刷了。”
“你可以嗎?”霍奇納問。
“可以的可以的!學不會做飯隻是刷個盤子而已,很簡單的。”
說刷盤子很簡單的桑伊對著地上的盤子碎片陷入了沉思。
這個盤子……是怎麼掉地上的來著?好像是他放盤子的時候掉下去的。
他蹲下身去撿盤子碎片,些微的刺痛傳來,桑伊微微皺眉。
他看著溢出血的傷口,含進嘴裡吮了一下。
好像做什麼都不太行啊,桑伊有些挫敗。
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情,桑伊安慰自己,我隻是不擅長做家務而已。
他找了創可貼貼上,然後把其他的碎片收起來裝好,確定不會在其他人碰到的時候被劃傷這才鬆了口氣。
至少,做這種事情還是可以的。
“亞倫先生在家嗎?”外麵傳來敲門聲和男人說話的聲音,“有你的信件。”
桑伊的手剛放到門把上,驟然想起來霍奇納的話,他的手又默默地縮回來然後給霍奇納發消息。
——外麵有人敲門,說有你的信件。
很快,那邊回了消息。
——是有信件,但是你不用管,他會放到郵箱裡的。
外麵的人敲了門之後見沒人開門,便把信件塞到郵箱裡,然後離開。
桑伊眨了眨眼給霍奇納發消息。
——他走了,需要我幫你把信件取進來嗎?
霍奇納的電話打過來,通過電流傳遞過來的聲音有幾分沙啞,“他走了?”
“走了。”桑伊又看了一眼確定道。
“取進來吧,不要掛電話。”
桑伊彎起唇角,“先生,你把我當小孩子嗎?”
“當然不是,隻是儘量保證你的安全。”霍奇納說道。
桑伊能郵箱裡把信件取出來,他驚訝地發現,裡麵還有另一封,上麵寫著——桑伊收。
“取到了嗎?”
“取到了,但是有一封是我的誒。”桑伊關上門。
霍奇納的聲音有些沉,“有一封是你的?”
“嗯。”桑伊拆開信件,他有些奇怪,“不過我住在先生你這裡的這件事情,沒有人——”
桑伊的聲音戛然而止。
展開的信件上,格外優美的字體寫著。
“I'm watg you.”
“先生。”
“彆擔心,我馬上就會回來了。”霍奇納說道。
桑伊輕聲說,“我沒怕先生,你不用著急,不用擔心我。”
此時他竟然覺得,除了看見這句話時心跳格外快之後,平靜下來他真的沒有很怕。
也許覺得有可以信任的人,可以幫助他的人。
他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著霍奇納回來。
霍奇納回來得果然很快。
他進來的第一件事是上下打量了桑伊一遍,最後視線落在桑伊的手指上。
“怎麼回事?”他在桑伊旁邊坐下然後握起桑伊的手問。
“這個啊,不小心碰到了。”桑伊有些心虛,“先生,我把盤子打碎了。”
霍奇納輕歎了口氣,“盤子不重要,不擅長的話,放到那裡我回來再洗也沒關係。”
霍奇納這樣溫柔,桑伊的聲音更輕了,“先生,我是不是笨手笨腳的,隻是刷兩個盤子而已。”
“你很厲害。”霍奇納說,“你隻是不擅長做家務而已,你會玩槍,會寫小說,還會畫畫,又會調酒,你會的東西很多,所以你不笨。”
沮喪的貓貓抬頭看著霍奇納。
霍奇納看了一眼桑伊的傷口,然後問,“消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