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那麼容易對付了,楚楚哭個不住,一麵哭,一麵用小手拍打楚雨,用小腳踹他,甚至抓嘴咬他胳膊,烏溜溜眼睛望來的時候,楚雨總覺得目光裡麵有一絲不信任和質疑。
大媽兩隻手不停地搓著,怪不好意思的。
她和她的丈夫一樣,都是老實人,隻信奉一條,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可她收了楚雨的銀子,卻連個小閨女都哄不住,這錢豈非受之有愧?
大媽自覺無能,訕訕一笑,低下頭去,都不太敢直視楚雨眼睛。
楚雨這時正忙著哄楚楚,哪裡有心情去看她心情,隨便擺了擺手,請她離開。
第三天,授課點楚雨一天都心神不定,連他平時最關注的煉丹示範都沒心去看,心不在焉,下午課尚未將完,楚雨因見師傅講得專注,學生聽得投入,不和人招呼,自個兒悄悄溜了。
全速趕回客棧,楚楚斷斷續續地哭著,嗓子都壓了,一邊哭一邊咳嗽,大媽自恃哄孩子很有一套,對楚楚也沒辦法,手無所措。
楚楚烏溜溜的眼睛,凝視楚雨,楚雨竟覺得心虛,忙從大媽懷裡接過來自己哄。
楚楚小小的身軀滾燙滾燙的,竟是生病了,楚雨雖然學得就是煉藥,但所用的各類藥材都由傳授點提供,他即便煉製成功,也要將成品歸還,以抵消煉製失敗消耗的成本。
不湊巧,其時楚雨身邊正好沒有對症的藥物,楚雨無法,隻能交給大媽一些散碎銀子,並寫了一張方子,叫她幫忙買藥,剩下的自己留著,算作好處費。
大媽出去一會兒,買來楚雨指出的藥物,也沒收剩下的銀子,儘數歸還楚雨。
楚雨也沒心客套,讓大媽離開,自己動手,煉製了一些治病的藥丸,自己守住楚楚,每天服藥,數日後,楚楚身體恢複健康,情緒也平穩下來,臉蛋粉嫩粉嫩的,開心的時候,每每衝著楚雨,將眼睛笑成月牙。
楚雨抱著楚楚,到傳授點請了長假。
他覺得總要將楚楚的事安置住,才能專心上課,不然總是朝三暮四的,也沒什麼效果。
楚雨通過多條渠道,打聽是否有人要領養女兒,幾日下來,倒是找到一家夫婦,因不能生育,願意領養楚楚。
那對夫婦從楚雨懷裡抱回楚楚的時候,楚楚哭得撕心裂肺,卻被強行抓走,楚雨冷下心不去看她,自己也是流出眼淚。
人是易動情的動物,這段時間下來,楚雨和楚楚之間,漸漸產生了某種難以割舍的感情。
不數日,那對夫婦又找上門來,說這孩子一到家裡,就哭個沒完,因此又給送了回來。
又找了三兩家,都是同樣的結果。
每一次送出楚楚的時候,楚雨都覺心如刀絞。
楚雨也非鐵石心腸,實際上,每一次送出楚楚的時候,他都覺心如刀絞。
不過,他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實在沒法帶孩子,孩子需要娘的關愛,這個他給予不了。
最後一對夫婦接受了楚楚,許久沒有回信,楚雨心裡忐忑,找上門用精神力查探,發現楚楚竟然受到他們虐待,怒從心頭起,闖門而入,爆發修為,將兩人暴打了一頓泄憤,直打到鼻青臉腫、滿地找牙方才作罷,後抱楚楚而回。
當時楚雨雖然隻是練體境武者,但對付兩個沒有武力的平民,自然是不成問題的。
回去途中,望著自己懷裡哭得稀裡嘩啦、身上有著被虐待傷勢的楚楚,楚雨感到深深地內疚,便打定主意,這個女孩子,他誰都不再給,隻有自己撫養方才放心。
將楚楚身上傷勢養好,心裡創傷安撫好,楚雨抱著她,去傳授點辦理退學,回客棧收拾點貴重輕便的東西,退了客棧,返回楚家。
路途本就遙遠,帶著孩子又走不快,他們晝行夜宿,整整數月,才回到裂岩城。
期間,在楚雨的鼓勵下,經過磕磕碰碰的嘗試,楚楚學會了走路。
楚楚搖搖晃晃走在前麵,楚雨隨後而行,兩人在門口護衛萬分詫異的目光中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