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叮一聲,總裁專屬電梯到達頂樓,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清晰。
俞斯年似乎已經習慣了獨自一個人回公司,熟門熟路地按亮沿路的頂燈,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暖氣和燈光一同開啟,將寬敞的辦公室照得如同白晝,俞斯年脫掉身上的大衣掛在衣帽架上,又走向辦公桌開啟電腦,等待開機的期間,他回頭道:“其實你不必跟來,我大概要留的很晚,你呆不住。”
鄭殊一手插著口袋,另一手捏著那支玫瑰花,溜達地跟進辦公室,嘴裡還貧著,“漫漫長夜,你一個人加班多孤單,反正我晚上也沒什麼事,不如陪陪你,等你結束,咱們再夫妻雙雙把家還,也算單獨相處,一場約會啦。”
俞斯年聽著這曖昧又直白的話,目光透過鏡片折射著無奈,他通過電腦屏幕看向鄭殊,後者朝他笑嘻嘻地揚眉,卻是一副打定主意在他辦公室裡落地生根,將陪伴進行到底的模樣。
再多的勸說也沒用,俞斯年垂下眼睛,淡淡道:“隨你。”
他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擊,登錄了內網係統,打開自己的權限,快速瀏覽堆積的待辦事宜,一點也不拖拉地開始處理。
這是鄭殊第二次出現在俞斯年的辦公室,回想剛穿越時候的懵逼彷徨,仿佛還在昨天。
他在辦公室裡繞了一圈,晃了晃手裡的花枝,視線落在俞斯年身上,後者已經全然進入工作狀態。
作為董事長又兼任集團總裁,俞斯年可以用日理萬機來形容。
在他出差期間,哪怕有能乾的秘書替他處理日常事務,但等待他審批的緊急事宜依舊翻了兩個版頁,再加上辦公桌上那些已經分門彆類,但依舊堆得高高的文件夾,鄭殊隻不過瞄了一眼,就忍不住縮了脖子,下意識退避三舍,遠離那張辦公桌。
自古皇帝想要一個繁榮昌盛的國家,必然殫精竭慮,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嘔心瀝血方國泰民安。同理類比到大集團公司,必然得犧牲總裁的個人時間,廢寢忘食才能有快速穩定的發展。
都說打工人卷得沒日沒夜,那老板可謂卷生卷死。
這項活兒,鄭殊以自己鹹魚般的生命發誓,他絕對乾不來!
鍵盤聲伴隨著筆尖沙沙聲,安靜的辦公室裡就沒有間斷的時候。
好不容易停頓下來,鄭殊抓住機會喚道:“斯年哥……”
然而才出了一個聲,就見俞斯年舉著手機正打電話,還抬手遠遠地製止鄭殊,示意稍等一下。
隻聽男人說:“臨川項目的合作開發細節不是早就談完了嗎?為什麼一延再延,你有沒有派人去現場催過?錦榮那邊怎麼說,合同究竟什麼時候定?”
一連三問,語速不快,但是語氣卻一聲比一聲冷,到最後幾乎是嚴厲的狀態,連辦公室的氣壓都被這無形的聲波壓到最低。
鄭殊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拿腳踮地,無聊地轉圈圈玩兒,可一聽到這質問聲,刹那間就來了個條件反射的急刹車,全身一動不動,生怕發出丁點聲音惹來董事長的眼刀襲擊。
不知道那邊的某總是怎麼回複的,隻見俞斯年的臉色不僅沒有緩和,反而跟冰雕雪鑄一般,好似下一刻就要落下雷霆暴擊,但語調卻詭異地輕緩下來,“你是打算留著等我去追蹤,替你去落實,最後再把合同完完整整地放在你陸總手裡?”
最後一個字音微微上揚,卻將鄭殊的汗毛都給刷起來了,脖子後好像被吹過一陣冷風,涼颼颼的。
雖然他不是那個直麵龍威的陸總,但光在旁邊聽著就已經窒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此刻麵無表情的俞斯年好像陰晴不定的暴君,隨時準備一言不合,大開殺戒。
“給你三天時間去弄清楚。”
“再拖?”一聲冷笑,一次停頓,足以讓那頭冒出一身冷汗,“失去誠信的企業你覺得還有合作的價值?”
沒用的人還有留下的必要?
俞斯年說完就掛斷電話,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將殺意給收斂起來,他終於回頭看向鄭殊,詢問:“什麼事?”
鄭殊:“……”
跟剛才比起來,第一天離婚時那低了八度的聲音,都算溫柔的吧?
他心有餘悸地瞄了一眼俞斯年,心裡暗暗替那位陸總默了個哀,周末最後一個晚上,被這麼一嚇,估計是睡不好了。
同時他也為自己慶幸,俞斯年就算離婚都沒打算將萬煌收入囊下,而是願意歸還所有股份,可見是掏心掏肺地對他好。
對此,鄭殊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很是善解人意地搖頭,“沒事,你忙,我隨便走走。”
俞斯年於是拿過桌上下一份代辦文件,不再多言,“要是不想在這裡,你就先回去。”
鄭殊囫圇地嗯嗯兩聲,想了想,掏出手機點開大美女的頭像,默默地發過去一條短信,[你們辦公室有花瓶嗎?]
作為社畜,沒有誰在休息日想要見到辦公室三個字眼,正跟著小姐妹壘長城的艾瑪秘書,才剛開局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震了一下。
她眉頭一皺,對著半副散牌琢磨著是一個一個慢慢湊對子,還是直接開大十三幺,一去不回頭。
這時手機又是一震,最終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準備將東南西北先打光,一個東風飛出去後,她拿起了手機。
要是彆人的信息她絕對不搭理,但是鄭殊的……她還是大方地扣了一個問號過去。
伴隨著那句問話,隨後是一張玫瑰花的照片,那花嬌豔欲滴,品相絕佳,就是隻有一朵。
大少爺又搞什麼飛機?
難不成打算送她?這也太寒磣了吧!
艾瑪想到這裡,突然虎軀一震,等等,兔子不吃窩邊草,少爺居然敢染指少奶奶身邊的丫鬟,簡直豈有此理!
[您這是……]她試探著發了一句,打算在鄭殊搞曖昧的時候,毅然決然地拒絕,並一鍵轉發“主子”求做主。
[我要養在斯年哥的辦公室裡。]
明白了,艾瑪一顆吊起的心悠悠落地,泡丫鬟她寧死不屈,但是送少奶奶,那必須舉雙手讚成。
“艾瑪,該你了。”小姐妹們催了她一下。
艾瑪於是快速地摸了張牌,想也不想地就丟了出去,現在她所有的興趣都在手機上。
新鮮事。
[您這是在公司?]
[嗯,陪斯年哥加班。]
謔,好大的信息量!
據艾瑪所知,這個時間點除了老板雷打不動地加班,不會有彆人在辦公室,孤男寡男的,外加一朵玫瑰花……
看來世界末日要到了,這兩位竟然也開始浪漫了。
不過……
[一朵是不是太少了點?]
大少爺送小情人一個花海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鄭殊:[你覺得一束他會收嗎?]
艾瑪二話不說翹了個拇指過去,高明!
接著她立刻戳開總裁辦的群聊,喊道:[來來來,誰知道咱們20層有沒有小花瓶?插這樣一朵新鮮美麗的玫瑰花!@all]
很快群裡的小秘書們接二連三回複。
[艾瑪姐,這哪兒來的玫瑰,有人追求你嗎?]
[好精致呀,不過我的花瓶太大了,插這個不好看。]
[我記得咱們茶水間的第三個飲料櫃裡有一瓶開啟的桃花酒,是上次團建的時候沒喝完的,瓶子特彆好看,能不能當花瓶用?我本來還想帶回家來著。]
[桃花酒.JPG]
艾瑪一看,就轉發給了鄭殊。
鄭殊見此,眉尾一挑,心說真不愧是秘書部,效率真高。
[多謝!]
[微信轉賬888.00]
一看到那吉利的紅包,艾瑪立刻點了接收,“上道!”
她發了一個謝謝老板的表情包,轉頭又在總裁辦的群裡發了500,順理成章地賺了388的中間差價。
群裡立刻七嘴八舌地議論開,猜測收玫瑰的人和送玫瑰的人。
艾瑪眼看眾人要把她開除單身籍,不慌不忙地在群裡發了一條令人無限遐想的信息。
[想知道答案的人,明天我給你們創造去俞董辦公室的機會,你們自己去看。]
說完,她意氣風發地打出手裡的牌,“一條!”
“胡了!姐妹,就等你這最後一張,杠開,20花!”
艾瑪:“……”388還沒捂熱就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