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幫忙 陪老婆加班不是事?那是頭等大事……(1 / 2)

這麼大一個人杵在辦公室裡, 東看看西瞧瞧,坐在椅子上的屁股像長了針, 挪來挪去帶動椅子腿摩擦在地上, 發出細微卻不間斷的響聲,俞斯年想不關注都難。

“阿殊,你要麼先回去?”

陪了那麼久, 大少爺做到這步也夠意思了。

“不去,一個人回去多沒麵子, 我都跟秦伯說好了,晚點我跟你一起把家還,再說……”鄭殊一頓, 似乎不想多談, 直接轉了話鋒,抬起手小小地揮了揮,“哎呀, 你忙你的, 不用管我。”

俞斯年失笑搖頭, 於是不再多問了。

鄭殊將又一個來電按斷,乾脆打開通訊錄和社交賬號,點了一溜姓鄭的,全送進黑名單一起涼快地呆著。

世界再一次安靜下來, 除了一位全身心投入工作中的男人, 隻有牆上的時鐘滴答著發出有規律的聲音,給無聊再疊了一個buff。

鄭殊很清楚鄭家人拚命給他打電話的意圖, 現在三姑六婆估計全在彆墅裡等著他,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麼話,鄭殊覺得與其應付他們, 還不如在這間辦公室裡反複刷朋友圈。

可惜這個時間點,他的狐朋狗友顯然還沒夜貓出洞,朋友圈裡一片靜悄悄的,午夜場尚在準備。

他就像在考場中抓耳撓腮的學渣,數著秒針打發著考試時間,跟連口水都抽著空才喝,紙質文件和電腦係統無縫切換的俞斯年相比,形成鮮明的對比。

想了想,他終於心一橫,任由手機熄屏,鼓起勇氣小聲道:“斯年哥。”

聲音太輕,辦公桌後的男人沒有反應,於是他又稍稍加了一點音量,“俞董。”

俞斯年沒有抬頭,隻是隨口應了一聲,“嗯?”

“那個……我不是閒著嘛,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你,你看你的助理和秘書都不在,要是需要使喚什麼,你可以交給我,我替你分擔點……”

鄭殊眨巴著一雙清澈的眼睛,表情說不出的真誠,就是這語氣有點飄忽,大概是肚裡沒墨,手上沒技能,工作經驗為零所產生的底氣不足。

俞斯年翻頁的手一頓,抬起頭來,看著眼巴巴的鄭殊,他隨手一扶眼鏡,忽然有些玩味道:“你要幫我?”

“嗯嗯。”鄭殊搗蒜般小點頭,“你那麼忙,我卻在旁邊遊手好閒,有點不太好意思。”

俞斯年問:“那你能做什麼?”

“簡單一點的吧,像那種裝訂文件啊,打印複印什麼的,或者替你跑個腿……這些我應該能行,稍微有點難度的,就不要給我了,我怕給你造成額外的負擔。”

鄭少爺顯然非常有自知之明,舉的例子都是些沒有技術含量,一般定性為打雜小弟能乾的活,唯恐後者太“器重”他,給予太多的壓力。

這可真新鮮,俞斯年不由地想起2年前,那時他已經在萬煌站穩腳跟掌控住了局麵,所以決定將鄭殊帶在身邊,按了個助理的職位。

初入職場,他將艾瑪手中最淺顯的工作交給他,準備循序漸進地讓他接觸核心,沒成想,大少爺本事沒有,卻異想天開地一進公司就想坐他的位置,美其名曰替他分擔,把工作搞得一團亂,俞斯年忍無可忍才把這尊大佛送走,讓他老老實實地在家每年拿大股東的分紅。

而現在這位又要替他分擔了,不同的是這回少爺不想乾“大事”,純粹隻想打發個時間。

俞斯年拿起筆,修長的手指富有技巧地轉了兩圈,不知道想什麼,總之被鏡片折射的目光落在鄭殊身上帶著一點審視的意味,瞧了很久,讓後者忍不住正襟危坐,有點點不安。

鄭殊訕訕地將兩隻爪子安放在腿上,內心卻忍不住腹誹,他一個廢物有啥好看的,直接廢物利用不就完事了,任何需要人類大腦多思考幾圈的活就不要考慮他!

終於,俞斯年開口道:“阿殊,我這裡沒有你想的這種工作。”

這裡是哪裡,董事長辦公室,除非艾瑪不想乾了,否則也不會將這種小事留給老板做,下班前必須安排得井井有條,才能安心地跟小姐妹打麻將。

鄭殊覺得自己腦子有點傻。

“不過,你要是真想為我分擔,倒有一件。”俞斯年慢條斯理地補充完。

鄭殊眼睛一亮,“什麼?”

“稍等。”俞斯年於是放下筆,拿起鼠標點開一份文件夾,找出一份文檔,隻聽見一旁的小型打印機發出嗒嗒的工作響聲,接著吐出一張表格。

他從辦公桌上的已辦文件夾堆中抽出了一個,打開來看了一眼,確定之後起身走向鄭殊,還順手拿起打印機上的表格,最後一同在鄭少爺麵前放下。

男人微微彎下腰,湊得有些近,伴隨著淡淡的清新味道發出低沉的聲音,鄭殊的耳朵下意識地動了動,很想伸出爪子扒拉兩下。

但是內容……

“你既然那麼關注謝家,那就好好看看萬煌跟京市豐裕第一個合作項目,明天整個管理層就此開會,你幫我把關鍵重點標出來,明天我著重強調。”

鄭殊看著麵前足足有23頁的項目方案,整個人瞬間處於懵逼狀態,“我?”

俞董,您是不是不知道世上有廢柴這種生物?就是除了乾吃飯,啥都不會的那種。

“嗯,我的秘書不在,助理去陪女朋友了,現在隻有你。”

隻有你……多麼令人感動的字眼,那可真是太榮幸了,但鄭殊麻著爪子隨手翻了幾頁,發現這方案書全忒麼是文字,連一張圖畫都沒有,密密麻麻的,眼花繚亂,鄭殊隻覺得一個頭瞬間兩個大。

“斯年哥,這會不會太……看得起我了,我一個菜鳥幫你劃重點,萬一錯了,開大會的時候你豈不是要出洋相?”

俞斯年輕笑了一聲,安撫道:“不用擔心,公司有成熟的流程,這張表格已經彙總了關鍵點,你隻要對照著它提煉出內容一一填進去,就大差不差了。”俞斯年把表格放在了文件上麵,又放下了一支筆,輕輕點了兩下,“阿殊,明早10點的會議,如果我自己來,可能今晚就不用睡了。”

哪個資本家這麼壓榨員工,也太過分了!

哦,他自己。

鄭殊嘴角一抽,“就不能挪一下時間,延到下午?”

“明天下午2點,約了跟豐裕線上會議,時間比較急,若是我們準備不充分,很有可能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合作項目,誰能掌握話語權,利益談判的時候就是一大優勢。”

明白了,感情這年頭賺起錢來爭分奪秒,任何一個壯大的集團公司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鄭殊機械又沉重地點頭,感覺瘦弱的肩膀忽然承受了超出範圍的壓力。

他欲哭無淚,垂死掙紮道:“斯年哥,我怕做不好。”

“沒關係,不懂可以問我。”

俞斯年輕輕地拍了拍鄭殊的肩膀,不容置疑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鏡片在燈光下反射出異樣的光,也遮擋了他帶笑的眼睛。

鄭殊麻著爪子抓起筆,學渣味十足地拿著筆杆戳著腦門,一臉茫然地回頭看他。

俞斯年抬了抬下巴,難得露出鼓勵的笑容,冷峻的臉頓時如冰雪消融,仿佛春風拂麵。

好看是真好看,但鄭殊卻不敢多看,他撓了撓後腦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行吧,反正也沒事乾,幫自己的老婆有啥不樂意的,更何況這還是他的家業。

於是,整個辦公室除了紙張翻頁和筆頭滑動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細細索索的小動作。

雖然俞斯年說過不懂就問,但很可惜,鄭殊表示他全不懂,那23頁的文件就跟天書一樣,爬滿了專業術語,正肆無忌憚地嘲笑這隻九漏魚。

就算沒那些術語,枯燥無味的也沒有讓人讀下去的欲望,一點都沒有!

鄭少爺悲憤地抬手拍在自己的腦門上,很想閉上眼睛一了百了,讓自己嘴賤,讓自己故作體貼!

這份安靜不知過了多久,當俞斯年抽空抬頭的時候,就看到鄭少爺正撅著嘴,將筆夾在鼻子下麵玩,臉上還做出各種奇形怪狀的表情,拿著手機用自拍鏡頭左右欣賞。

有些人天生就不是上進的料,大少爺能安靜地在辦公室裡自娛自樂,而不是打攪他,俞斯年覺得自己該知足了,彆的,不能強求。

“阿殊。”

冷不丁的這一聲,玩得不亦可乎的鄭殊忽然渾身一個激靈,鼻子下夾了很久的筆終於掉下來,吧嗒一聲發出脆響。

被抓包開小差,鄭殊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頰,趕緊抓起筆以標準做作業的姿態保證道:“我現在就做。”

然而俞斯年卻道:“你過來。”

啥?不會生氣了吧?但鄭殊看著自己空白的表格,又沉默下來,似乎也該生氣。

說要幫忙的是他,不乾活的也是他,耍人玩呢?

不過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鄭殊滾刀肉當慣了,心態隻要擺得夠爛,就沒什麼怕的,他站起身走過去,心說反正他就不是乾實事的料,俞斯年得認命。

他走到男人身邊,正琢磨著該怎麼開口,既讓後者死心,又顯得他沒那麼無藥可救之時,隻見日理萬機的俞董忽然拉開了抽屜,說:“能用嗎?”

嗯?

鄭殊低頭看去,隻見抽屜裡麵赫然躺了一副耳機,還帶著包裝,顯然從來沒用過。

他默默地抬頭,喚了一聲,“斯年哥……”

這是啥意思?

俞斯年將耳機取出來,給他,溫聲道:“既然不想回家,你就在邊上再等會兒吧。”

鄭殊回頭看了一眼那張空白的表格,突然有一種逼著自己將它填滿的衝動,老婆那麼善解人意,良心實在過不去。

隻可惜鄭少爺心有餘而力不足,當他拿著耳機重新坐下來後,看著充滿嘲諷的表格,那點熱血瞬間消散地一乾二淨,默默地還是將耳機給插上,打開了遊戲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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