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斯年和鄭殊一同看過來,然後彼此對視一眼。
在鄭殊挑起眉,眼珠子轉動,顯然準備依樣畫葫蘆的那瞬間,俞斯年當機立斷,大步就朝那家奶茶店走去。
“1180號!”在他的身後,鄭殊一邊笑,一邊大聲喊道。
在奶茶插上吸管送到鄭殊手裡的時候,司機終於來了。
俞斯年一坐進去就先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說實話,跟這小子出來,還不如連夜加班到深夜,簡直身累心累哪兒都累。
一旁鄭殊嘬著奶茶,沒有再刺激他,而是大發善心地刷著朋友圈點讚,看到一個個祝福,心情非常好。
等過了許久,他打了一個飽嗝,他扯了扯邊上人的袖子說:“忘記跟你說了,兩周後,我要參加一個遊輪派對,因為是半年前就訂下來的,我不好拒絕。”
俞斯年一點也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好。”此刻的他正希望這位離遠一點,眼不見為淨。
雖然就這麼一個字,但鄭殊還是聽出了其中的迫不及待,頓時就不高興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趕緊走?”
“不是早就定下來了嗎?”俞斯年淡定回答,又問了一句,“去多久?”
“大概半個月吧。”
“我知道了。”半個月其實有點短,一年半載其實最好,俞斯年在心裡說。
鄭殊狐疑地看著他,想了想,他問:“等我回來,我們就住一塊兒吧,好不好?”
俞斯年下意識地想要拒絕,鄭殊卻不給他機會,又追問了一句:“斯年哥,我不在家你會想我嗎?”
這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都難回答,俞斯年隻覺得頭疼,乾脆就不說了。
“你不反對,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嘍。”鄭殊嘿嘿一笑,就打開車門蹦躂下了車,彆墅到了。
這小子故意的,小聰明似乎全耍在他身上了。
俞斯年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將來還算平靜的日子會充滿雞飛狗跳。
*
當俞斯年重新坐在書房時,已經是晚上了。
“老同學,這一天都去乾嘛了,審批單子都堆積著沒批,消息也是有的回沒得回,會議還延到了晚上。”那頭林子城抱怨道。
俞斯年快速地瀏覽著郵件,回答:“私事。”
“喲,今天聖誕節,不會是佳人有約吧?”
俞斯年沒搭理他,“全部上線,開會。”
都是為了夢想,為了錢途,誌同道合才聚集在一起的朋友,每個人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發展公司,所以很快將一周堆積的重要問題大多給解決了,餘下的,俞斯年打算下周再去一趟京市。
公事解決,有空閒就瞎聊一會兒,而這個不上不下不尷不尬的年紀,免不了圍繞著男女情感話題。
俞斯年對這種話題向來不感興趣,不過大家興致高,他不想變得太不合群,於是一邊掛著,一邊忙自己的事。
這時有人提到了自己那愛撒嬌的小男朋友,心累道:“年紀太小就不懂事,我是工作忙,又不是背著他在乾嘛,整天埋怨我不陪他,疑神疑鬼地一不高興就要哄,好話情話說儘還不夠,隻能清空他的購物車,買買買,錢包空了才給你好臉色,嘖,養不起啊!”
這抱怨的聲音剛落下,就有人奚落道:“得了吧,老牛吃嫩草還那麼多廢話,有本事彆找那麼小的男生啊,愛人家的青春靚麗,卻嫌棄人家作天作地,慣得你!”
“就是,剛出校門的小男生,要的就是個浪漫,你沒時間陪他,那當然得花錢買人開心嘍,否則人家圖什麼?”
這話引起共鳴,搞技術的,甭管是什麼行業,加班加點那是常態,更何況他們在爭分奪秒的起步階段,日落看不到,日出常常見,有個情侶就不錯了,在場這把年紀多得是單身狗。
“哎呀,你們懂什麼,錢也就算了,我賺就是,最要命的是過節啊!我從來不知道談戀愛要過那麼多節,甭管這節日是什麼傳統,究竟登高還是紀念偉人,現在統統都是情人節,連雙十一據說叫光棍節的居然也得兩個人過,更彆提雙十二了!我算了算,一個月至少一個節,再加上各種紀念日,生日……兄弟們,我記代碼都沒這麼累過!”
此言一出,全場靜默,連同乾自己事的俞斯年也不禁抬頭看他。
“話說今天聖誕節……”
“是啊,白天陪了一天,累的跟狗一樣,晚上加班才能逃過一劫!哦,對了,聖誕過後就是元旦,媽耶,跨年又是一道坎。”那哥們支著腦袋頭疼。
林子城乾巴巴地安慰道:“這就叫浪漫。”
這時,有人一針見血道:“人家也就想找個名頭跟你多相處,你陪著過就是了,親親抱抱舉高高,膩膩歪歪在一起被窩都是熱的,哥們,我怎麼感覺你是來炫耀的呢?”
“生怕彆人不知道男朋友粘著他似的,德行。”
此言一出,全場恍然,刹那間那哥們就被集體圍攻。
他簡直無語了,“得,知道你們都是光棍了,不用再說明,那哥們今天就給你們科普一下怎麼過節,免得以後好不容易找到女朋友,又被一腳踹了。”
“來,說說。”
那哥們說:“凡是過節,標配先一束花。”
“那不正常嘛。”
“彆送紅玫瑰,土。”
兄弟們卡了一下,“呃……那送什麼花?”
“自己想,儘量寓意好聽,開的漂亮,價格昂貴,能發朋友圈的那種。”
“好吧。”
那哥們又道:“接著定一家高檔餐廳。”
“這沒問題。”
“但不能重複,得換著來,方便他拍照發朋友圈,最好是彆人也想去,但消費望而卻步的那種。”
兄弟們又一次卡殼,“呃……也行。”
那哥們繼續說:“最後是一件禮物,要精心準備,不能敷衍,以前送過的不能再送,得投其所好,當然價格也必須讓他有麵子發朋友圈!”
雖然這是視頻會議,但是依舊能感覺到大家麵麵相覷的震驚。
“每個節日都這麼過嗎?”林子城有些不確定地問。
“對,每個節日,哦,特彆是生日,那是最要緊的,禮物最好準備三個。”
“你這供的是祖宗吧?”
那哥們惆悵道:“還真是小祖宗,惹他不高興,短則跟你鬨一天,長則一禮拜,再長就該掰了。”他憂愁地很想點根煙,“這還隻是談戀愛,更彆說結婚,你們說咋整?”
他見大家都安靜下來,嗤了一聲,“哎,我也是糊塗了,跟你們這群光棍有什麼好說的。”
媽的,這不是階級鄙視嗎?
說到底,這混賬抱怨是假,暗搓搓的炫耀才是真!
林子城頓時冷笑道:“咱們是沒對象,但這裡有已婚人士,人家說什麼了嗎?”
話落,哪怕隻是線上視頻,俞斯年也能感覺到大家統一射過來的視線,於是不慌不忙地抬起左手,推了一把眼鏡。
身價上億的老板,這一動作不經意間露出了手腕上的表,奢華內斂,卻相當打眼,但這不足以驚訝在場見過世麵的下屬。
他們更震驚的是,這位居然帶了戒指,還是無名指的!
“老俞。”林子城慢吞吞地喊了一聲。
俞斯年仿若不明所以地抬起頭,“嗯?”他似乎剛才忙著手頭工作沒聽到他們談話一樣。
林子城清咳了一聲問:“這戒指好像以前沒見你戴過?”
“嗯。”俞斯年若無其事地說,“下午陪他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