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地媒體並沒有對那場壽宴發生的事做報道, 但是這個年代,消息傳播實在太快了,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 俞斯年來自謝家,生父是豐裕總裁的消息就不脛而走。
連已經沒聲響的鄭家人都試探著來問鄭殊, 問問俞斯年會不會回謝家。
“五叔,這跟你們又有什麼關係?”鄭殊不冷不熱道。
“嗨, 你這話說的, 斯年是咱們鄭家人, 現在謝家來認兒子,這是想認就能認的,不得拿出點實惠來, 你可不要輕易答應。”鄭承望笑嗬嗬道。
鄭殊無語道:“你們操心過頭了吧?”
鄭紅萍笑著挽了挽頭發, 說:“阿殊, 彆這樣,我們之間是有一點誤會,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終究我們還是站你這邊的,盼著你們好的。”
“哦。”
鄭建民道:“我們都打聽過了, 那謝章已經有了一個兒子, 還有一個私生女!”
鄭殊嘴角一抽,“這都能打聽?”
“那可不,誰讓俞斯年有那麼多親弟妹,還有爹有媽, 你可沒有!”
鄭殊眉頭一皺,“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鄭建民緩緩道:“雖然富源不在了,但你的叔叔伯伯都在, 要是有用得到的地方,阿殊,不用客氣。”
“對,你告訴斯年,該爭就爭,本來就是他的!”
“那可是豐裕!阿殊,這要是被斯年拿到手,你就不隻是S市的首富,那還是全國的,啊喲喂,說不定還能上那國外評的福什麼榜!”
“我已經上了。”鄭殊嗬嗬一聲,“我謝謝你們了,彆瞎操心,斯年哥姓俞,不姓謝,有毛的關係!”
“哎,你這孩子,爭什麼意氣,到手的實惠才是要緊的!”
“然後你們也可以沾光了?”鄭殊朝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
“是我們老糊塗了,明明自己沒本事,非得攬那些活兒,遭你們夫夫白眼也是應該的。現在我們想明白了,今後我們就聽阿殊的,你讓乾嘛就乾嘛,都姓鄭,一家人嘛,哈哈,是吧?”三個人一起賠笑起來。
“你們的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鄭殊冷笑一聲,“行,知道了,你們就等謝家的‘好’消息吧。”
“好好好,哈哈。”
鄭殊看著他們滿麵笑容地離開彆墅,笑了笑。
可惜鄭家人左等右等,也沒等到俞斯年回歸謝家的大新聞,卻沒想到謝家先爆出了一個驚天大醜聞。
事情要從一個星期前,豐裕執行總裁謝晟風在前往G市視察項目的時候遭遇車禍說起。
當時據劫後餘生的小謝總回憶,幸好司機反應迅速,車輛又經過改裝,才在撞到護欄的時候沒有翻出去車毀人亡。
看監控場麵那是凶險異常,可謂九死一生。
現在的監控和刑偵技術早已經不是□□年前能夠相比,現場調查取證的時候,就發現了蹊蹺,於是馬上立案調查。
像這種車禍,每年數不清,謝晟風又沒有死,隻是受傷送進了醫院,一般媒體都懶得報道。
然而奇怪的事,這件事卻立刻在網上發酵,車禍的視頻傳得全網都是,再加上京市謝家三總裁角逐豐裕一把手的消息做噱頭,不用帶什麼節奏,網友就聞到一股香甜可口的大瓜味道。
再加上忽然有人說了一句話——好像這位謝三少的父母也是在車禍中沒的,這也太巧了吧。
——臥槽,我感到細思極恐。
——要不是那車子改裝過,是不是他也要沒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個陰謀論徐徐誕生,警方還沒調查出結果,網上就已經鋪天蓋地道明了真相。
在這樣的壓力下,警方破案的壓力激增,迅速成立了專案組跟進,加班加點下,一個星期內,謝家另外兩位總裁以嫌疑人的身份率先被逮捕,赫然是謝晟風的大伯和二伯。
謝清是在機場上裡被抓住的,而謝章……是從S市的醫院裡轉過去的,他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看著照片,這下,全網都炸了!
根本無需醫院裡的謝晟風多言,人人紛紛要求徹查九年前的那起車禍!
真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浮出水麵,根本控都控製不住。
謝家亂了,豐裕也亂了,股票持續走低,所有人都焦頭爛額,除了重傷住進醫院的謝晟風。
“你這造型挺不錯。”俞斯年隔著鏡頭,看著豪華病房裡的謝晟風,勾了勾唇。
“完全可以拍個木乃伊重生,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王者歸來!”趴在俞斯年身後,雙手摟著男人脖子的鄭殊露出了一張笑眯眯的臉。
謝晟風躺在醫院裡,全身被紗布包裹,看起來相當淒慘,他冷笑道:“我差點狗帶了知道嗎?你們居然還能嘻嘻哈哈,究竟有沒有一點同情心,一絲兄弟情?請問良心不會痛嗎,還是被狗吃了?”
俞斯年無動於衷,推了推眼鏡道:“還能中氣十足地罵人,看來傷勢也不算很重。”
“放屁!”謝晟風一個激動,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他扭曲著一張俊臉道,“你車禍一場試試看,那是在鬼門關裡走一趟,要多凶險有多凶險,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倆也太過分了!”
鄭殊驚訝道:“所以你還真以身犯險了?”
“那可不,不然怎麼摘除我自己,讓那倆混蛋順利被調查呢?”
鄭殊緩緩地舉起大拇指,“三少,你是個狠人。”
然而俞斯年卻道:“殺人未遂,最多監獄裡蹲幾年,離吃槍子還還欠點證據,你什麼時候給出去?”
謝晟風說:“俞新海現在在被通緝,但人已經跑出國外去了,恐怕要等到他平安落地才肯交出來。”
俞新海不是傻子,雖然是謝章指使他買凶.殺人,但是背負著人命,的確是他殺了謝晟風的父母,這種血海深仇之下,就算謝晟風說得天花亂墜,他也不會相信後者真的肯放過他,所以保命的證據一直死死拽在手中,非得等到平安出了國,遠走高飛才肯給。
這一點,謝晟風沒辦法逼迫他,所以他在提醒俞斯年做交接的時候,不要那麼快就把人弄死了。
俞斯年麵不改色道:“我知道了。”
這時,鄭殊收到一個電話,眼神微微一飄,對俞斯年說:“你們聊,我下樓一趟。”
俞斯年點了點頭。
等鄭殊一走,謝晟風嘖嘖兩聲,“瞧我小嫂子剛才那懵懂無知的眼神,我就知道你這個心黑手黑的家夥肯定沒老實交代你打算對俞新海做什麼。”
非得讓他在警察逮捕之前把俞新海送出來,要的就是這人生不如死。
俞斯年笑了笑,“我是個文明人,不做犯法的事。”
謝晟風嗤笑道:“得了吧,這話也就騙騙鄭少,謝章要是沒被他揍進醫院,下場恐怕不會比俞新海好多少。我有點可憐鄭少了,被你吃得這麼死,哪天讓你賣了都不知道。”
俞斯年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憐憫寬容地看著他。
“你那是什麼眼神?”
俞斯年漫不經心地轉了一圈手指上的戒指,口吻淡淡道:“連個陪床都沒有的人,你在可憐誰?”
謝晟風:“……”
俞斯年又道:“都傷成這樣了,傅若飛有來探望過你嗎?”
謝晟風:“……”
俞斯年冷酷無情地繼續打擊道:“萬一死裡沒逃生,有替你捧骨灰盒的人嗎?”
一連三問,直接把謝晟風打擊得體無完膚,這比全身的傷口還要致命,簡直是在傷口上潑濃硫酸!
最後俞斯年閒適地轉了一圈筆,“所以,把多餘的同情心收收,放在自己身上,我家阿殊,自有我來心疼。”
謝晟風發誓,要不是自己不能動彈,要不是那混蛋遠在千裡之外,他一定撲上去咬都要咬死他!
鄭殊究竟是怎麼眼瞎看上這混蛋,簡直太不是東西!丫的就是個衣冠禽獸!
得戳穿他!
“對了,謝振海什麼時候回國?”
突然,俞斯年隨口一句將謝晟風愣了一下,接著所有內心激憤都給平息。
他嗤笑道:“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可惜現在回來也不能乾什麼,這就是他養蠱的報應。”然而說到這裡,他看向俞斯年,意味不明地道,“說不定他會先去你那裡。”
俞斯年扯了扯嘴角,麵無表情地說:“兩個項目,你再各讓我1個利潤點。”
彆小看這個1,那背後代表的是數億鈔票。
“憑什麼?”
俞斯年掀了掀眼皮,“不同意?”
謝晟風眯起眼睛,接著笑了,“那也要我當家做主才行。”
這時,謝晟風那邊醫生過來檢查,兩人順勢掛了視頻。
俞斯年起身剛推開房門,就見到鄭殊抱著一個大箱子從樓下匆匆跑上來,速度之快,跟做賊一樣。
他正要叫住人,然而目光一瞥,瞥到了那禮盒箱上熟悉的LOVE花體字,頓時詫異了一下。
那是……
“你做夢,打死我也不可能再穿了!”
“想得美,你這個禽獸,再來一次,你不得弄死我!”
鄭殊毅然決然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他都已經忘了這件事,沒想到這人竟然那麼口是心非。
說來他的生日好像沒幾天了,俞斯年悄悄地合上門,暗自笑了兩聲,充滿了期待。
這時,手機震了震。
謝晟風:[老頭子已經上飛機,確定明天落地S市機場。]
俞斯年才揚起的嘴角迅速拉平了,總有些人非得破壞彆人的好心情,都沒多少時間好活了,老頭子不老老實實回京收拾爛攤子,跑他這裡又想乾什麼?
謝晟風:[你的要求我同意了,哥。]
最後這個字就挺魔幻的,充分展現了謝三少能屈能伸的美好品質。
他對謝振海了解顯然比俞斯年深,這老頭雖然一肚子壞水,但眼光毒辣。當彆人以為謝章和謝清自作自受的時候,他即使遠在國外,也看得出這是謝晟風布的局。
讓一個跋扈乖張,處處違逆的孫子接手他的產業,絕非是謝振海所願。
既然謝章已經鋪好了俞斯年回謝家的路,老頭子很有可能借此機會擺他們一道。
謝晟風從不相信彆人,即使是俞斯年也不過是同仇敵愾的合作者,當共同的敵人消失,他們之間的合作也就蕩然無存,之後就是各憑本事了。
但現在這個局麵,謝晟風對上俞斯年,根本毫無勝算。既然俞斯年率先提出了交易,他斟酌之後便答應了。
然而俞斯年卻回複道:[一年內,萬煌所有參與的項目,豐裕自動退讓。]
謝晟風:[……]媽的,獅子大開口!
[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謝晟風語音轉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