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鄭殊不解地問:“謝章到底來乾什麼?明知道你不可能原諒他,難道就為了讓我胖揍一頓?”
俞斯年之前也在想這個問題,但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說:“後天謝晟風就去G市考察,行程已經定了。”
鄭殊一聽, 頓時有點緊張, “那兩個人渣可真乾得出來, 他們不會以為謝晟風就這麼死定了吧?”
俞斯年冷笑道:“要不然謝章來S市乾什麼?”
鄭殊撓了撓頭,睜大眼睛一臉的困惑,額前劉海翹起一縷, 表情呆萌呆萌的, 跟方才在莫家維護他時那股凶狠的勁, 形成強烈的反差。
剛才莫家壽宴人太多, 俞斯年克製著沒有動作, 但是現在……他瞥了一眼專心致誌開車的司機,然後一把按住鄭殊的後腦勺, 垂眸就湊過去,深入彼此地交換一個濕熱的呼吸,這才緩解他的躁動。
鄭殊瞪了瞪眼睛,待俞斯年放開他, 有些害羞地問:“乾嘛突然親我?”
俞斯年低聲道:“忍不住。”
鄭殊聞言嘴角一翹, 看來自己的魅力見長,讓男人欲罷不能。
他把玩著俞斯年修長的手指, 說:“你剛還沒說清楚呢。”
俞斯年道:“要是謝晟風沒了, 接下來就是謝章和謝清的擂台,可謝章沒了王家支持,他還拿什麼去爭?”
“但你也不會站在他那邊呀?”
“我跟他終究是血緣上的父子, 彆人隻要記住這一點,就夠了。”俞斯年的目光極冷,充滿嘲意。
就如今晚,從謝章的話語,俞斯年的態度中不難發現這是一個失責又令人憎惡的父親,可當他許下助俞斯年得到豐裕的諾言時,周圍一群看客已經推己及人代替俞斯年選擇原諒了。
巨大的利益誘惑下,過去就算有天大的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現在俞斯年功成名就,光鮮亮麗,完全能夠再上一個台階,又何必抱著那樣“幼稚”的念頭把到手的好處給推出去,相反更應該“明智”的選擇抓住這一點,與謝家談判占據更多的“賠償”!
瞧,不相乾的人已經不由自主地將他們父子之間的矛盾弱小,看成了一個整體。
那麼豐裕的股東和高層呢?
還在M國治療的謝振海呢?
“真忒麼不要臉的賤人!我剛才簡直揍得太輕了!”鄭殊氣呼呼道。
謝章挑的好時間把事情挑明,那麼接下來……
俞斯年眼神一暗,“傅懷惜的腿三天後動手術,媽這幾天會一直陪在醫院,得讓人注意一下。”
謝章舞到他麵前也就算了,若是去找俞茴雅,哪怕隻是見了一個麵,對母親來說也是一場噩夢,她已經經曆過一次失控,不能再來一次。
車子緩緩停在彆墅花園裡,俞斯年打開車門,“阿殊,不能讓媽知道。”
鄭殊點了點頭,“我知道。”他上前一手拉住男人的手,一同走進彆墅,然而另一隻手,卻快速地發信息,期間還若無其事地問道,“斯年哥,謝晟風那裡確定不會有事嗎?”
“謝章把見不得人的事都交給了俞新海,跟九年前一樣故技重施,俞新海現在為了能逃出國外已經反水了,那小子隻要做好準備,不僅不會有事,相反證據確鑿,能直接把送他進去。”
鄭殊恍然大悟,“所以這人渣也就隻能蹦躂幾天了。”
俞斯年點頭,“嗯。”
兩人一同上樓,走到玄關的時候,突然鄭殊的手機鈴聲響了。
俞斯年回頭,鄭殊接了電話,“阿林?乾嘛,我現在已經到家了。”
“嗨……你們自己玩吧,已婚人士不參加你們這種無聊的聚會。”
“真的?喲,這我倒是有點興趣了。”
“你等等,我問問。”鄭殊說完,扯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看向俞斯年,眨巴眨巴眼睛,撒嬌道,“斯年哥哥~”
俞斯年站在樓梯轉角處,聽著這聲嗲嗲的夾子音,挑眉看他,“想出去?”
“嗯嗯。”鄭殊小雞啄米式點頭。
俞斯年抬起腕表,“9點多了。”
“這不還沒到門禁時間嘛,就去一會會兒,讓我湊個熱鬨,好不好?”他牽住俞斯年的一隻手,來回晃了晃,臉上儘是乖巧,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試問誰還能忍心拒絕他?
反正俞斯年是不忍心的,因為鄭少爺最近實在太乖了,於是無奈道:“好吧。”
“斯年哥,你真是太好了!”鄭殊歡呼了一聲,直接摟住了俞斯年的脖子,對著那張英俊的臉就是左一口,右一口,然後唇印著唇再一口,“那我走嘍。”
俞斯年笑了笑,“早點回來。”
“放心啦。”鄭殊說完跑下了半截樓梯,很快就出了彆墅。
然而一走出門口,鄭少爺臉上的笑容就收斂起來。
他等了一會兒,鄭家的保鏢陸續到齊,“鄭少。”
鄭殊一理自己的西裝衣襟,偏了偏頭,“走,帶上家夥。”說完,就坐進了車子裡。
三輛車燈一閃,接連開出了彆墅。
坐在書房裡的俞斯年回頭疑惑地看著遠去的三輛車,皺了皺眉。
*
謝章如俞斯年想的那樣,他來S市並不是想要這對母子的原諒,而是要依仗萬煌集團董事長的名頭給自己添資本的。
莫家壽宴上被挨一拳,踢了兩腳,雖然丟人,但是不打緊,姿態放得越低,他的態度越誠懇,離自己的目的也就越近。
但是他做夢都沒想到,有些人並不按常理出牌。
俞斯年做到這個位置,他是做不出路上堵人圍毆的事情,但是囂張跋扈,在S市橫著走的鄭少爺就敢這麼乾!
前一刻謝章剛從醫院出來,還坐在車子裡跟助理可憐俞斯年,跟這麼個脾氣惡劣的少爺結婚,不知道要受多少氣,還不如跟他回謝家做大少爺。後一刻,他的車子就被逼停在了通往酒店的道路上。
這家五星級大酒店雖在市中心,但是環境優美,綠樹成蔭,猶如度假區一般,也就意味著脫離城區主乾道還得開上好幾分鐘時間才能到達門口。
而這就給了鄭殊圍堵的機會。
等在路邊的三輛悍馬直接一前一後一左夾擊,就把謝章的車逼停在了路邊。
鄭殊帶著保鏢下車,眼神示意了一下。
一個保鏢走過去敲車門,“下來,數到三秒,不下來就連人帶車一起砸了,我們隻找他的麻煩。”他指了指後座位上的謝章。
謝章的神色頓時一變,司機透過車窗,看到五六個黑衣大漢手裡拿著粗壯的棍子正圍在車邊,一臉凶悍不善,嚇得臉色慘白,“對,對不起,謝總,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
說完,司機就利落地打開車門,抱著腦袋哆嗦道:“不,不乾我的事,我就一開車的……”
“少廢話,滾!”
司機趕緊撒開丫子跑了,這下副坐的助理也坐不住了,他顫顫地看向謝章,“謝總……”
“你敢跑!”
“我不跑,我給您去叫人,報警……您堅持住……”
一邊說著,他也不顧謝章吃人的表情就下了車。
雖然做到總裁助理這位置不容易,但工作能夠再找,小命可就隻有一條,這些人顯然來者不善。
他顫顫巍巍地舉起手,在眾多魁梧大漢的注視下,慢慢地挪開腳步。他抬頭,看見一個英俊的年輕人正抱著臂倚靠在悍馬的車門上,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頓時,渾身汗毛呲溜了一下,媽呀,這不就是鄭家大少爺嗎?
“你要報警嗎?”鄭殊友好地問。
助理趕緊搖頭,麵露驚恐。
“那還不走,打算跟裡麵的共進退呀?”
不等鄭殊說完,助理已經屁滾尿流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