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己的住處,一言不發地砸得整座大殿一片狼藉。
小太監縮在角落裡不敢吭聲。
“如果他死了……”劉玨平複呼吸,緩緩自語,“你會不會很傷心。”
小太監的額頭死死抵著地磚,不敢抬頭,雖然聽不懂主子在說什麼也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劉玨的脾氣向來陰晴不定,這幾年已算溫和許多了,有時還肯對宮人笑笑,自從南秀受傷失憶後他愈發暴躁,身邊的宮人整日戰戰兢兢的。
……
南秀回門那日老太君和南朱都抱著她哭了一通。從小養到大的姑娘如今真的嫁了人,她們這幾日吃飯都沒滋味。
本以為阿蒙會一輩子留在府裡,誰成想宥王殿下半路截胡,把人給拐跑了,雖然還是在長安城內,那也不是日日都能見到的,今日說什麼也不許她走了。
對此南秀還挺開心的。
劉明規自然由著她,就這麼陪她在南家住下了,也從不催她回去。消息傳出去眾人都嘖嘖稱奇,畢竟沒有哪家嫁出去的姑娘回門當日就帶著姑爺住在了娘家,還一連住了小半個月。
對於宥王這尊大佛長住在府上,除了南秀適應良好,其餘人起初心裡都還有些沒底,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連老太君都難免留心他臉色,怕惹他不悅。
劉明規卻如上門女婿一樣自在,整日陪南秀在院子裡玩鬨,對長輩也恭敬。私下裡南朱不止一次和母親說阿蒙這是嫁對人了。
宥王府那邊時不時有人來送些東西,看到這架勢,老太君都怕兩人真的留在南府不走了,她倒是樂得如此,可又怕宮裡皇後派人來過問,總歸不大妥當。
所以老太君不情不願地勸了一回,讓兩人回自己家去。
南秀一聽,想到她和劉明規在這邊確實住了有段時日了,於是很痛快地點頭應了。
但這樣的快樂的日子持續了不過兩個月,無論劉明規如何拒絕,聖上依舊下旨命他後日動身去往營河。
聖旨已下,皇命難違。
南秀前天回南家探望貪涼生了些小病的祖母,便一直留宿到了現在。劉明規今晨被宣進宮,離宮後先去了一趟紅山寺再來南家接她,因已入夜了不好入府打攪,隻命門房進去通傳。
燈籠高高懸掛在南府門前,被夜風吹得搖搖晃晃,他站在馬車下靜靜等著。今日在紅山寺,住持再次同他提起阿蒙,依舊說他是阿蒙命中的變數。
離去前,住持雙手合十站在他身後,垂眸道:“此行艱險,萬望保重。”
劉明規抬眸,看到南秀腳步輕快地從門裡走出來,一見到他就笑了:“你怎麼跑來接我?姑母還笑話你呢,我在這兒才住了不過幾天。”
劉明規伸手來牽她,他手心溫熱,低念:“你不在府上,我會睡不好。”
“那我們回家吧。”南秀回握著他,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