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的傻女配十七 依舊將王妃牢牢護在……(2 / 2)

回程時,南秀閉目靠著車壁,高靈心目光一直鎖著她,這樣的注視被紅香偶然發現後有些奇怪,心道:表少爺的夫人今日怎麼總像心事很重的樣子。正想著,忽然聽到車外傳來異常雜亂的腳步聲,四麵八方的響動都向著她們所在之處圍攏過來,原本行進平穩的馬車也驟然停下,因停得太急車身明顯地晃了晃。

隨即青樹冷肅的命令聲響起:“保護王妃!”

這一句話嚇得紅香汗毛都立起來了。南秀也早已經睜開了眼睛,與紅香交握著手,看起來比她要鎮定許多。

青樹帶了一整隊人保護南秀出行,並不畏懼這群突如其來的刺客,很快雙方刀刃相接,對方的身手倒令他微感意外,來的都是一頂一的高手,這樣的埋伏定是為索命而來。

他們這一批人皆是劉明規精挑細選用來保護南秀安危的,手起刀落異常乾脆,身手皆在刺客之上,隻是礙於對方人多場麵有些僵持,期間一道並不意外的身影也加入了他們——

謝江晝一直默默跟著他們,青樹是知道的,也沒有阻攔。

眼看勝局將定,雖對方人多勢眾又是不要命的打法,青樹這邊也隻有幾人受了些輕傷,四下橫屍的皆是對麵的人,他剛在心底舒了一口氣,誰成想竟會突發意外。

拉車的馬訓練有素,即便這樣慌亂的場麵也沒有失控,此刻卻忽然嘶鳴一聲不再受控製,重重撞開了車前的幾人,直直衝向崖邊。

“王妃!”青樹目眥欲裂,大喝一聲,拚著被砍傷也試圖跑近。

馬車內一前一後跌出了兩人,看起來像是被慣性甩出來的。

高靈心拉著紅香重重摔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住,霎時間塵土飛揚,兩人都摔得發懵,更是痛得站不起身,而那匹陷入瘋狂的馬已經跑到了崖邊,拖拽著車廂在邊緣處沉沉晃了一下,很快倒栽向崖下。

青樹用儘全部的力氣飛身撲到崖邊,但也為時已晚,伸出去的手撈了個空,隻能眼睜睜看著馬車帶著南秀墜下崖去,身畔另一人緊跟著跳下了山崖。

他聽到身後不遠處的高靈心淒厲地哭叫了一聲。

青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顫抖著爬起身命一人速去南家報信再帶人來支援搜救,他則領著其餘人沿著山路下到崖底尋找。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若王妃遭遇不測他也直接抹脖子死在王妃身邊,下去給殿下一個交代。

而高靈心方才摔得厲害,臉上都是擦傷,卻也手腳並用地爬到了崖邊,手指嵌進了砂石中,磨得鮮血直流。

“江晝!”

她滿臉是淚,格外狼狽地朝著崖下哭喊,狀若癲狂。

紅香連哭都不會了,手腳發軟,明顯也想跟著跳下山崖,卻被冷著臉的青樹一把提住手臂,硬聲說:“彆耽誤事,隨我們一起下去尋找王妃!”

紅香的眼淚這才湧出來,胡亂抹掉,蹭得滿臉是泥,念叨著:“王妃一定還活著,一定還活著,我們一起去找……”

……

這處崖底樹木蔥鬱,濕氣濃重,水流聲都顯得凝滯清涼,因有重重林葉遮擋陽光幾乎照射不進來,日落之後崖下更是寒冷。

南秀在墜落的時候頭撞到了車壁上,傷得不輕,此刻額角還在滲著血,臉頰也有許多劃傷,閉著眼深陷昏迷中。謝江晝強忍著還是悶悶咳出兩聲,血順著嘴邊流下來,有兩滴濺落在了南秀臉上。

他指尖顫抖,抬手以指腹輕輕擦去她臉上的血,而後格外小心地把她攏在懷裡,後背緊貼著冰冷的石壁,深深呼吸。

馬摔死了,馬車早已經摔得四分五裂,殘木斷轅處處皆是,南秀還算幸運,在下落過程中身體被崖壁間生長出的枝乾擋了一下,而謝江晝憑身手下到此處已經力竭,且根本再無處借力,枝乾最終還是撐不住兩人的重量,好在給了他護住南秀的機會才徹底斷裂。

落地後他墊在她身下,摔得很重。

看著她靜靜躺在自己懷裡,呼吸幾不可聞,他不安地摸摸她脈搏,感受到她肌膚下細細的搏動才扯動嘴角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我的腿好像斷了。”

自然無人回應。

他陷入了回憶,語氣有些委屈:“你不是說,以後我若是不會走路了,就多多吃飯,會很有力氣,到時候就能背著我到處走。”

“這話,還算數嗎?”他連著痛苦地咳了幾聲,咳得血和淚一道流下,閉上眼喘息道,“阿蒙,我後悔了,明明娶你的人應該是我。”

“劉明規死了,我其實很開心。我想,上天還是給了我改過的機會。”

他心裡空蕩蕩的,收緊手臂,讓她更貼近自己。

“可看到你那麼傷心……”他每說一個字都格外艱難,幾次停頓,皺眉道,“我又盼著他能回來,令你高興。”

太陽完全落山了,暮色四合,崖底隻能聽到風聲,四處都是搖動的交錯的樹影。

謝江晝漸漸有些慌,失血過多令他眼前開始模糊,慶幸疼痛還能讓他保持一些清醒,不斷喃喃說著:“你要怎麼辦……如果我死了,你要怎麼辦……”

他開始覺得冷。

“不要怕,阿蒙。”

沉睡的南秀無知無覺,可他依舊擔心她會害怕,連說話都吃力還是反複摸著她跳動的脈搏,確認她還活著。

他分不清過去了多久,疼痛使得時間無限延長。

吃力地低下頭,用側臉貼著她的額頭,輕聲道:“我好痛啊,阿蒙。”

“真的好痛……”

夜風吹過,漸漸止息,連葉子都不再晃動。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片火光迅速向這邊靠近,趕來的眾人手上都拿著火把,很快就將這一處崖底照得透亮。

青樹馬不停蹄地帶人找到崖底,終於見到他們二人的一瞬間先是欣喜若狂隨後又轉為擔憂害怕。

南秀合著眼躺在謝江晝懷裡,臟兮兮的衣裙上滿是斑斑血跡,而謝江晝保持著坐姿半靠在石壁上,微微垂著頭,臉色灰暗,下巴和前襟上全是慘烈的血痕。

這幅場麵實在讓人心中沒底。青樹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恐懼令他連麵部肌肉都在顫抖,探指湊近南秀鼻端。

指端下她的呼吸微弱如遊絲,好在性命無礙。

青樹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若王妃有事,他縱死難辭其咎,也不敢再耽擱,正準備伸手想將王妃從謝江晝懷中抱過來,但當視線落到謝江晝麵上時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顯然他已經死了。

麵色灰白發青,一條手臂和腿都呈現不正常的彎曲,像是一根佝僂扭曲的樹枝,可依舊將王妃牢牢護在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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