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的傻女配(完) “輪回也不懼。”……(1 / 2)

聖上的身體每況愈下,很快便在朝臣的三催四請下擬旨立三皇子劉玨為太子。隨後不久又召集滿朝文武,仍在世便傳位給劉玨,尊自己為太上皇,帶了浩浩蕩蕩的一行宮人遷往行宮養病。宮闈內新舊帝王的更迭看起來算是塵埃落定了。

還有另一樁事也在長安城中驚起了不小的波瀾——

宥王妃因思念宥王鬱鬱而終。這一消息傳出去,眾人怪道:傻子也會用情至此麼?不過昔年南秀的母親永樂公主便是因此香消玉殞,母女二人竟是同樣的結局,不免叫人唏噓。

眾人不知內情,南府的老太君則是對此怒不可遏,明明阿蒙好好地活在世上,宮裡卻悄悄派來了人強行命他們掛白幡,設靈堂,為阿蒙發喪。

這無疑是對阿蒙的詛咒。

可活生生的人還在新帝手上,連宮裡的太後都拿他沒法子,她們小小的南府又該如何反抗?

因此前來吊唁的人都覺得南府舉辦喪禮的場麵格外詭異,老太君和南朱等府中人雖一身素縞,卻皆是神色冷肅,表情並無一絲傷感,府內一片白幡,然而聽不到半分哀樂與哭聲。

強撐著送走了所有吊唁者,老太君挺直的背脊才在一瞬間垮下來,渾濁的淚也流滿了麵頰。南朱緊緊抱住哀傷的母親,紅著眼睛咬牙切齒地低念:“如今暴君得勢,我們阿蒙要怎麼辦才好……”

南秀是宥王妃,宥王又是劉玨的兄長,劉玨此舉實在有違人倫。不過他再瘋狂也還有幾分理智,心裡很清楚無法光明正大地迎娶南秀,才會想出這種偷天換日的辦法來。

……

宮殿內。

南秀將宮人強行套在她身上的皇後冠服用力扯開脫下,連同珠冠一起扔在地上,她氣喘籲籲的,披頭散發赤足站立著,因為氣憤纖細的身體正微微顫抖。

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都不敢抬頭。

她像看著仇人一樣死死盯著麵前的人,之前她還因被他救了性命而百般糾結,現在卻被逼著嫁給他。

“彆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劉玨穿著為天子大婚所製的衣袍,極豔的紅襯得一張清瘦的臉更為俊秀,語氣可憐,卻步步逼近。

南秀不斷向後退。大殿內布置華麗,滿目喜慶的大紅色紗帳,香幾、香爐等器物都貼了喜字,她站在其中卻隻穿著單薄的雪白裡衣,眼中帶了薄淚,咬牙道:“我要回家。”

劉玨垂眼一笑,緩緩道:“宮裡就是你的家。”

“你這樣看著我,我心裡難受。”他再次對上她帶了恨意的視線,人已經走到了她身前,抬手去觸碰她濕潤的眼睫,又被她嫌惡地躲開。

她的後背抵在堅硬的屏風上,已經避無可避,眼底深處是壓不住的張皇和對他的抵觸。這幅樣子讓劉玨又愛又恨:“從前我們那麼要好……我們是朋友,不是麼?”

南秀的眼淚始終含在眼眶裡,強忍著不肯示弱,想到最近聽到的一些傳聞,顫聲問:“是你害死了劉明規,對麼?”

傳言大皇子的死,劉明規的死,還有聖上的病重,都與劉玨有關。

閆風的提醒有用也無用,這段時日她一直抱有警惕之心幾乎從不與劉玨碰麵,可他一登基,她還是落在了他的天羅地網中。

劉玨一邊搖頭一邊笑:“是他自己該死。”

又陰陽怪氣感歎道:“他聰明,仁慈,比我更適合做這個皇帝,而且他還擁有了你,真叫人嫉妒啊。”

“所以他該死。”他一字一頓說完,強硬摸上南秀的臉,不甘道,“隻有我不把你當成傻子,可你為什麼更喜歡他,他劉明規究竟有什麼好?”

他眼底的瘋狂再也無須加以掩飾,表情因為得償所願看起來有些微微扭曲,南秀心中雖怕,還是忍淚道:“他比你好。不,你不配和他比。”

劉玨的手緩慢地落在她單薄的肩頭上,用力攥得她生疼。她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明明很疼,也沒有開口求饒。

“疼嗎?”他呢喃。

南秀覺得惡心,她臉色唇色皆蒼白,低垂著頭反複說著:“你殺了我吧。”

從小到大開開心心的小姑娘,如今竟會萌生死意,劉玨心裡既痛又恨,輕聲說道:“你還要一輩子陪著我呢,就算你死了,也要留在我身邊。”

這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陣騷亂響動,緊接著又是刀刃相撞的激烈擊打聲。劉玨凝神聽了一會兒,麵色有一瞬間發僵,陷入沉思後笑著自語:“都是亂臣賊子,全都是亂臣賊子……”

他沒有急著去殿外查看,先扯下一條紗幔將南秀的手腳緊緊捆住,又把她抱到了床邊穩穩放好,抬眸時撞見她始終含著恨意的眼神,苦澀地笑了笑,撕下一塊紗覆在她眼睛上。

又低頭以額愛憐地貼了貼她冰冷的臉,留下一句:“等我回來。”

聲音裡帶著極難察覺的顫意。

提劍走出殿外見到烏泱泱闖進宮來的甲兵,知道他們這群人已經將整座宮殿團團圍住了,劉玨並無懼色,還有心思笑言:“武威將軍為何如此?”

他目光落在最前方的陸京身上。

陸京一身硬甲站在階下,提起劍指向他麵門冷笑道:“戕害手足,又意圖毒害生父,如此冷血怪物也想坐穩這皇位嗎?”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劉玨能坐上皇位本就是靠的旁門左道,用了不知多少坑害人的法子,脅迫了不知多少朝臣,而非真正擁有了臣心和民心

劉玨收起笑意,慢悠悠道:“武威將軍可是喝醉了酒,怎麼胡言亂語起來了。”

陸京懶得和他廢話,命令身後士兵提出一串穿著官服,官帽歪斜頭發散亂的朝臣來,這些狼狽官員涕泗橫流,此刻被推到了人前頓時軟著腿紛紛跪在刀劍下磕頭求饒。

從前在大殿上言辭激昂請立太子的所謂正直臣子,當下隻顧哭號顫抖,全無往日的威嚴肅正。

劉玨晦暗的視線從這些人身上一一掃過,他們每個人怕什麼、曾做錯了什麼,他都了如指掌。正因為掌握著他們那些見不得光的陰私,才得了他們的鼎力支持。

沒想到陸京這個隻懂打仗的野蠻人居然能將他們一個不落地揪出來扔到自己麵前。但他沉吟片刻,又覺得憑陸京的腦子做不到,像是為印證他的猜測,一層又一層的士兵忽然收起兵器整齊地退向兩側,讓開了一條路。

劉明規高大的身影落入了劉玨眼中,一隻手上拿著聖旨所用的絹布。

他清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但頎長的身形站得筆直,又是靜立在眾將士之前,氣勢加身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

劉玨自然意外他還活在世上,眼睛慢慢睜大,袖中的手也攥成拳,靜了好一會兒才道:“宥王竟還活著,當真是件喜事,父皇若見了你定會十分高興。”

“叔父早已經知曉了。”劉明規望著他道。

沉靜,運籌帷幄。劉玨最討厭的就是他這幅樣子。

父皇不是倚重他嗎?不是想將這天下還給他嗎?劉玨視線下移看了看他的腿,又看向他另一隻手中握著的拐杖,笑意越來越深,嘖嘖兩聲道:“斷了腿,真是可憐。”

又道:“今日是我與阿蒙大婚的日子,宥王既然來了,難道不該道聲恭喜麼?”

陸京一見他笑就煩躁,隻覺得麵對一條毒蛇一般惡心,聽他嘲弄劉明規,忍不住再次將手中劍提起來,道:“何必和他再廢話?聖旨已下,即刻將他就地誅殺,再迎聖上回宮!”

劉玨大笑起來,笑得不斷咳嗽:“原來他一直在提防著我。”

“其實我才是最像他的兒子,自私自利、權欲熏心。他討厭我,其實就是討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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