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秀笑著搖頭,“我沒事,半點苦頭都沒吃到。”
孟夫人長長舒出一口氣,又朝她身後看了一眼,奇怪地問:“微勤呢?”
南秀也跟著往自己後麵看了一眼,但隻看到空空的庭院,疑惑地問:“孟大哥回家了?”
“對啊!他還去接你了,天沒亮便出了門。”孟夫人詫異道,“既然他沒有接到你,那你是怎麼回來的?坐宮裡的馬車麼?”
南秀坦白道:“是黎家的二公子黎玹將他的馬車借給我了。”
聽到居然是黎玹幫了她,孟夫人頗有些意外,更覺得感慨。老夫人傳信黎玹那一回幸虧南秀走運,假如落入了他手上還真是件麻煩事,她平日沒少聽關於他的閒話議論,沒想到他竟如此好心,猜測他應當也是看在老夫人的麵子上吧。
“或許是正好錯過了。”孟夫人沒有繼續糾結在這件小事上,又催她回去休息,“快回院子裡歇歇。餓不餓?我已經讓廚房給你備好了早飯。”
回了自己的院子後,南秀隻看到侍女曉秋忙前忙後,卻一直沒見到翠兒。翠兒和曉秋都是她房裡的侍女,平日一同負責照顧她起居,怎麼會連人影都看不到。
曉秋被南秀問起才支支吾吾地稟明了情況:“翠兒那日正好在席間侍候,所以家主昨夜便將她喊去問話了。”她用詞很委婉,但實際上翠兒就是被提去審問了。
南秀默默坐了一會兒,忽然問曉秋:“是府上的下人都審了,還是隻審了我身邊的?”
曉秋回道:“這個不知。可要奴婢去打聽一下?”
事關徐引襄,南秀怕孟大哥也不相信自己。但又覺得自己這話問得實在幼稚,既然府上出了事,席上出現的必然都要審問一遍,她太過敏感了。因此說:“不必了。”
好在沒過多久翠兒就全須全發地回來了,曉秋可算是放下了懸著的心,連忙拉她到南秀房裡。
喜悅道:“姑娘!翠兒回來了!”
跟著翠兒一起過來的還有孟微勤身邊的李姑姑。李姑姑手上提著一盅藥膳,除此外另有一支錦盒,微微笑著對南秀道:“家主已經回府了,隻是還有事要忙,先命奴婢來看看您。這藥膳是安神壓驚的好東西,錦盒裡則是家主送您的禮物。”
她把盛著藥膳的瓷盅親手放到南秀麵前,打開蓋子道:“您趁熱嘗嘗。”
藥香四溢,曉秋小聲講了一句:“好香啊。”
南秀從小學著辨認過許多藥材,不過在醫術上遠不及她爹,湊近聞了聞藥膳,隻知道裡麵有許多名貴的藥材。
李姑姑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吃了一口。
入口帶著一股血澀氣,並不像聞著那麼香,南秀有些嫌棄地皺皺眉。但這是孟大哥一片好心,旁邊站著的李姑姑又滿眼期待,她最終還是一口一口慢慢這將一整盅連湯帶水的藥膳吃進了肚子裡。
李姑姑幾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
等李姑姑走後,南秀又將桌上的錦盒打開,看見裡麵躺著一隻巧奪天工的玉簪。她聞到簪子上也帶了一股藥氣,心裡隱隱覺得怪異。
曉秋道:“您總是打扮得太過素氣了,家主應當也看出您不喜招搖,這簪子真是又內斂又好看,正正襯您!不如現在奴婢就替您簪上吧!”
下午時孟夫人來看南秀。
雖說翠兒無事,南秀卻沒想到問題竟還是出在她院子裡。在螃蟹中下毒的是她院子裡的一個粗使下人,按理說碰不到府中所用的食材,不知道鑽了什麼空子搭手搬運了那一批螃蟹。
孟夫人特意來告知南秀,也是怕她從彆人口中聽到後胡思亂想,自責道:“是我疏忽了,這批下人全是經我手安排的,要不是微勤將全府的下人都查了一遍後揪出這人來,不知他還會如何興風作浪!”
兩人坐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後,孟夫人才突然發現南秀頭上多出一隻玉簪。她所有的首飾都是自己親自挑選的,所以一眼就猜出了新簪子的來曆。
“是微勤送你的吧?”孟夫人笑道,“這臭小子厚此薄彼,我這個做母親的可要嫉妒了。”
南秀靦腆地笑笑,抬起手摸了一下發間沁涼的玉簪。
孟夫人真是越看她越喜歡,像是在親手養大一個姑娘,用幾個月時間把她從瘦瘦小小的豆芽菜養出兩分嬌嫩的樣子了。
親親熱熱呆了一下午,孟夫人又拉上南秀去吃晚飯。
兩人走之前她還起了興致親手為南秀綰發。南秀烏黑的長發綰起,露出漂亮的脖頸,身上換了件青翠的長裙,粉色的腰帶束得腰肢細細的。
到前廳時孟微勤已經在此處了,幾月未見,南秀朝他露出一個笑來。
而他先是定睛望著她發上那根玉簪,然後才將視線移到她臉上。
南秀迎上他的目光,隻當這簪子是哥哥送給妹妹的東西,自然開心不已。受她喜悅的心情影響,孟夫人臉上的笑意也更深了,扶著她的肩頭問孟微勤:“已經幾月未見了,瞧我們秀秀可是大不一樣了?”
“長高了一些。”孟微勤沉默後道。
孟夫人白了兒子一眼,笑罵:“怎麼嘴笨成這樣,連誇人都不會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