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南秀的良緣,或許是蕭安那位名叫杜傾山的至交好友。她也是偶然間才得知,杜傾山思慕南秀多年,直到前世自己身死時仍未曾娶妻納妾。
最好想個辦法使兩人快些相識。穆令月閉上眼想著。
而在同一時刻,南秀順著掀起的車簾正巧看到穆家的馬車駛離。兩人前腳打後腳,侯府送行的下人都還沒來得及關大門呢。
待南秀入府,蕭夫人一改麵對穆令月時的冷淡客套,笑得眉眼彎彎,又催促下人快去請蕭安出來。
南秀摘下帷帽乖巧地任蕭夫人細細端詳,仔細養了大半個月,麵上隻剩些淺淺的紅痕。不過她非但沒瘦,麵頰反而圓潤了一點。
蕭夫人連說了幾個“好”,愛憐地摸摸她額頭。
二人被從崖底救回來以後,宮裡還特地派了太醫為他們診傷療養。南秀運氣好,隻是折了一條手臂,蕭安卻斷了好幾根骨頭,頭上的傷也很重,以致於一連昏迷了多日。前幾天南家已經送來了不少名貴藥材,今日南秀又帶過來新一批奇珍補品。聽說蕭安終於醒了,她懸起來的心也總算能徹底放下了。
坐下剛說了幾句話,蕭安就出現了。因為腿骨的傷嚴重,他還坐著輪椅,由侍從在後麵推著。
南秀以為他是為了見令月才會來得這麼快,心裡想著:真是不巧,你們兩人錯過了,隻剩下我一個討嫌的了。而顧嬤嬤神色鎮靜,在一旁先一步提及穆令月道:“穆姑娘得知世子並無大礙,又說家中有事,已經先告辭了。”
蕭安頜首,並沒有說什麼。
他隻顧仔細瞧著南秀的傷處。見她左手手臂吊在胸前,樣子有些滑稽,出乎在場人意料,主動問道:“還疼麼?”
手臂早就不疼了。南秀覺得他有點奇怪,不免好奇地問:“你不會因為磕到了腦袋,撞失憶了吧?”
她看過許多話本子,有個書中故事便講了一男子在外遊曆時不慎跌落山崖,雖然性命無虞卻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就連姓甚名誰、家住何處都不記得了。以前他看她的眼神總透著一點不耐煩,要不是失憶了,怎麼會變化如此大?
“我沒有失憶。”蕭安失笑,“你無事就好。”
彆說南秀不適應,這下連蕭夫人和顧嬤嬤都暗自驚訝起來。蕭安隨了他父親,性子悶,做得多說得少,即便是從前麵對穆令月時也說不上三五句話。
蕭夫人一直覺得活潑的南秀與沉悶的兒子正好互補,費心撮合了這麼久始終不能如願,怎麼兒子受傷醒來反倒開了竅,突然知道關心人了?
蕭安袖中的手輕輕蜷了蜷,迎上南秀懵懂的眼神,心口跳了幾下,有些……想摸摸她發頂。
這感覺來得洶湧又怪異。他默默忍耐著。
蕭夫人覺得經此一遭,或許真成了兩個孩子之間的轉機。都說患難見真情,兒子怕是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哪個姑娘待他最真心。
南秀略坐了一會兒就想告辭了。
顧嬤嬤笑著攔她:“南姑娘可在府上多玩一會兒,夫人方才命奴婢去吩咐了廚房,晚上請您留下一同用晚膳,叫廚房做您愛吃的黃魚。”
她小時候常厚著臉皮留在侯府蹭飯,什麼借口都用過,現在都長這麼大了哪裡好意思。
正猶豫該如何推辭時,蕭安忽道:“你不是最愛吃侯府廚房做的菜麼?”
南秀以為蕭安又是在揶揄自己,還是堅持道了彆。
蕭安無奈自己似乎是說錯了話,竟將她嚇跑了。抬眼撞見母親滿是笑意的視線,也沒有任何閃躲,神態如常。
蕭夫人隨口笑道:“難不成你是撞鬼了麼,真是性子大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