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崽長身體呢,算了,再等等吧。
......
路寧蕭那裡無比快樂,相渝則快要急紅了眼。
雷霆來送奶時,他才發現:他貓沒了!
墨墨被人偷走了!
這是相渝的第一個念頭。
可仔細檢查後,他卻發現,石洞內並無陌生人的腳印,石洞外也沒有(被路寧蕭抹除)。
再聯想到青春期(?)喜歡離家出走的小貓,他又想:墨墨是不是出去玩,遇到危險,或者迷路了?
生了這個念頭,便越想越怕。
這座荒島上,人類才是外來物種。
本地生存下來的,哪個都不是善茬,蟒蛇、猴子、蝙蝠.....人類尚且可以避開,可對一隻幼貓來說,哪一個都能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權衡後,墨墨被人偷走的幾率小於走丟的幾率。
且若是有人偷走了它,事後必定會拿來威脅他,相對來說生存的幾率更大。
走丟後,有一個24小時黃金搜救時間門。
相渝沉默著,拎著刀,一頭紮進了雨林,選的是墨墨最愛跑的一個方向。
雷霆也愣住了:“相渝,相渝,雨林很危險!”
扯著嗓子喊了半天,男人還是消失在了眼前。
遠處的,不過是一道道呼喚著“墨墨”的聲音。
“.....”
撓了撓頭,雷霆決定先回去彙報。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一段時間門相處下來,他也很喜歡那隻小貓崽。
如果是其他地方,雷霆不介意幫著尋找,可那是雨林啊!一個不小心就能直接嘎了!不提動物,其中某些植物,劃破口子都足以要人命。
“真是不要命了,唉。”
回到庇護所後,雷霆彙報了這件事。
寧昀斯笑容溫雅:“雷霆,雷鈞,你們等下幫忙一起去找。”
雷霆問道:“為什麼不現在去呢,老大?”
進入雨林冒險,本身就是很大的人情,何不早點去尋找?
男人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為什麼不早點去?
從功利角度,相渝最絕望、最困難的時候,他們更容易談條件、賣人情。
至於私人角度,寧昀斯的想法很簡單。
這座孤島,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一隻弱不禁風的小貓,僅僅遇上好的主人,那可算不得運氣好。
這次能否活下來,才是真的考驗呢。
......
找啊找,始終找不到小貓咪。
相渝的狀態肉眼可見得差,裸.露在外的肌膚有著血色劃痕,眼珠猩紅,整個人似乎下一秒就能崩潰。
雷霆雷鈞兄弟倆也不知道說啥,便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離開了。
他們儘力了,但實在沒辦法。
此刻已是深夜。
相渝並未選擇休息,畢竟墨墨晚上也很喜歡出來活動,他便繼續在雨林尋找。
隻可惜除了貓獸,夜間門也是其他動物的活動時間門。
很快,詭譎的滑動聲傳來,一條蟒蛇悄然出現。
它盯上了相渝,這個獵物。
蟒蛇率先發動攻擊,相渝卻不急不緩,某種程度上,他內心的暴戾,反而有了發.泄的渠道。
在這寂靜陰森的雨林裡,雙方展開了搏鬥,最終,被纏繞在中間門的男人,將刀狠狠地刺中了蟒蛇的七寸。
“......”
束.縛的力道逐漸變小,相渝沉默起身,頓了頓,剖開了蟒蛇的肚子。
一片血紅裡,他蹲下來,用手翻找著。
——沒有。
沒找到那個小毛團。
男人這才露出笑容。
他麵容深邃,該是俊美無雙,濺上血點後,卻像修羅一般可怖,搭配那滿手滿身的血跡,就是再凶狠的囚徒,都會膽寒。
最後瞧了眼那條蛇,男人轉身離開。
深夜裡,他的聲音無比溫柔。
“墨墨,乖寶寶.....”
“相墨墨,相墨墨,和我回家了.....”
漸行漸遠。
.....
黎明的天光浮現,距離墨墨失蹤,已經滿了24小時。
相渝走出雨林,雖然不抱希望,卻還是看了眼石洞。
——空的。
男人平靜地跳下,也不休息,也不收拾自己,就這麼朝著海島東邊走去。
雨林找過了,沒有。
現在,該去看看,是否為人禍了。
路寧蕭倒是睡得很香。
他脾氣大,除非下雨天,否則隻準小弟們睡在木屋外,往常的夜晚,總是寒冷的。
可昨晚,他懷裡有了隻小貓崽。
雖然它貪吃、怕死,可它可愛呀!甚至還會給他按摩!
經過科普,得知對方這是喜愛他的表現,把他當媽了,路寧蕭美滋滋的。
“白白,我是爸爸,知道不,不是媽媽。”
也就深夜,沒人看見的時候,肆無忌憚地逗貓也不需要顧及麵子。
被咬被撓,青年也傻笑著樂嗬嗬的。
最終,他抱著懷裡的貓沉沉睡去,堪稱從小到大最香的一覺。
照例,路寧蕭夢見了自己幼時的場景。
貌美的少女被位高權重、風流浪.蕩的貴族欺騙,當了小三,不忍心打掉孩子,她便悄悄離開、獨自撫養孩子。
她生了個男孩,脾氣大、性情偏執、天生暴力,老師同學都不喜歡,可當媽媽的,總是給他一切溫柔。
直到8歲那年,已經懂事的男孩,回到家,見到了一輛豪華的懸浮車。
沉穩的上層人,端莊的太太,還有....卑微的母親。
路寧蕭隻記得,那對夫妻離開後,母親便在深夜自殺。
他不懂母親在想什麼,也欠缺同理心。
可他明白,那對夫妻,姓寧的男人,他所謂的生父....便是凶手。
後來麼,一直遵紀守法的路寧蕭,憑借著優越的基因,應聘了保鏢,並手刃了親父。
混亂下,他拖著那異母哥哥,一同進了監獄,一同來到這孤島。
嗬,他不過是個貧民區的少年。
可那光鮮亮麗的寧家繼承人,也變得如此拙劣肮臟了呢。
醒來後,路寧蕭的心底依舊殘存戾氣。
他正想起身,把寧昀斯那家夥殺了,摸刀的時候,卻摸到了一個小毛團。
“......”
怔怔的看著睡得翻出肚皮,四爪朝天的小貓崽子,青年慢慢回神。
他緩緩地在它肚皮上摸了摸,睡著的貓崽,便開始打呼嚕。
沒一會兒,它甚至翻了翻身,他的手,便又開始撓其他地方。
小小的貓,呼嚕聲大得很。
噩夢的煩躁,不知不覺,竟被驅散了。
“.....”
“還讓我伺候你呢,究竟誰才是主人。”
青年習慣性嘲諷,可那昳麗的眉眼,分明有幾分笑意,在木屋裡,也顯得熠熠生輝。
天快亮的時候,路寧蕭正琢磨著“喊小家夥起床捕獵”還是“讓它繼續睡會兒”這種育兒難題,卻聽見陶晨慌張的聲音。
“老大,不好了!相渝找上門了!”
路寧蕭早有準備,他隨意披上外套,鎮定起身,走出木屋。
遠處,除了屁滾尿流的兩個窩囊廢外,還有一道浴血的身影緩緩走來。
足有一米九的身高,俊美深邃的眉眼,冷漠的表情.....正是相渝。
一個與過去截然不同的相渝。
看著他身上快被血濡.濕的衣服,還有那幾乎變成紅色的刀,齊彬也慌了。
雖然他想拖著所有人一起死,但真的到了這一刻,他發現,自己還是不想死。
齊彬不由慶幸,自己還沒對那貓下手。
路寧蕭懶懶散散,吊兒郎當地吹了個口哨。
“相渝?哪陣風把你吹來了?莫非是寧昀斯的馬屁不香?”
暗諷對方與寧昀斯往來。
相渝敏銳捕捉到這一點:路寧蕭知道送奶的事。
心中下意識定了定,他平靜道:“我來找我的貓。”
“嗤。”
“關我屁事。”
路寧蕭臉不紅心不跳,完全沒有偷貓賊麵對正主的心虛。
可陶晨、齊彬兩人,就沒那麼好的心理素質了,話都不敢說一句。
畢竟.....那貓,可在老大床.上躺著呢。
相渝不與他廢話,徑直朝前走去,想要在木屋搜尋。
路寧蕭眼神一冷,搶過旁邊陶晨手裡的刀,抬起來,刀尖對著男人,挑眉嗤笑:“相渝,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我的地盤,擅闖者。”
“死。”
路寧蕭是真的動了殺心,隻要殺死相渝,他便成了白白生命力獨一無二、最重要的存在,不是麼?
相渝同樣不畏懼一戰。
陶晨急死了:他刀被老大搶了啊,萬一被誤傷了怎麼辦!
千鈞一發之際。
木屋裡,傳來一道奶呼呼的“喵”。
相渝臉色驀的變化。
正想越過路寧蕭,一個通體雪白的小白團,歪歪扭扭地蹦躂出來。
它還小,四隻爪爪走在地上,尾巴高高抬起,可愛極了。
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相渝眼眶一熱,最是冷漠的男人卻差點落淚。
墨墨失蹤,他沒哭。
在雨林找了24小時,他沒哭。
與巨蟒的生死之戰,他沒哭。
可看見自己心愛的小崽子,在陽光下快樂悠閒、一如往昔,他卻想落淚。
——是感謝。
感謝上蒼,讓它無恙。
路寧蕭臉色一變,迅速擋在小白團前麵:“相渝,這是我撿的貓,是我的寵物。”
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就是!
“這是我的貓。”
相渝陰冷地瞥了他一眼。
他剛才能夠動手,可現在,顧忌到墨墨的存在,他反而沒法直接與路寧蕭對上,否則誤傷了崽崽怎麼辦?
路寧蕭也沒打算用武力。
他巧言善辯:“你說這是你的貓,有什麼證據?你喊它一聲,你看它應嗎?”
話雖如此,路寧蕭還是有點心虛。
想起秘密武器,他定了定神,開始提議。
“這是我的白白,我喊它白白,它過來,它就是我的。”
“你喊它,如果它過去,那它就是你的,怎麼樣,很公平吧?”
相渝同意了。
路寧蕭便將小貓崽子抱到身前,並非兩人中間門——相渝沒搭理這點小心思,反正他自信,這就是自己的墨墨,怎麼會不搭理他呢?
在路寧蕭的示意下,相渝頓了頓,有些沙啞的嗓音輕喚道:“墨墨,墨墨,相墨墨,和我回家吧,好嗎。”
聲音裡充沛的感情,聞者落淚,路寧蕭除外。
他咬著牙,把手背在身後,悄悄摸出小魚乾,讓氣味發散。
——路寧蕭慶幸,幸好為了教它狩獵,隨身都帶著小魚乾。
在相渝的期盼下,他心愛的墨崽,隻是歪頭瞧了他一眼,便轉過身,用屁.股對著他。
相渝愣住。
路寧蕭怕露餡,趕緊喊道:“白白,白白,你是路白白不?”
他後退幾步,那小魚乾便也退了幾步。
——循著香味,小白團竟真的顛顛地朝他跑去。
路寧蕭大聲宣布:“看,這就是我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