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曾經記載過這麼一件事:有天他走在路上被個日者攔住,日者說今天黃帝要在北方殺黑龍,告訴墨者說你正好臉黑,不能往北走。
墨子不信他的說法,繼續往北走去,結果發現淄水河水暴漲了,過不去,隻能折返。他回到原處後又見到那個日者,日者笑著說:“你看,我說你不能往北走吧?”
墨子道:“你說因為我臉黑不能往北走,可今天淄水南邊的人不能往北走,北邊的人不能往南走,其中有臉白的,也有臉黑的,為什麼都不能過河?可見你的話根本沒有道理。”
墨子講完這段經曆,還很自信地表示:“我的學說就不一樣了,所有想攻訐我學說的人都是以卵擊石——就算全天下的卵都扔完了,石頭還是石頭!”
可見自古以來能開宗立
派的人,大抵都有股子睥睨天下的傲勁在身上——想來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讓門徒為他赴湯蹈火、死不旋踵。
霍善相當以己度人地分析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們祖師爺不是看不得那日者太得意,才當場想辦法把他駁倒?”
論搞辯論,諸子百家誰都不帶怕的!
即便你說中了,我也要從各個角度反駁你,說你是在胡說八道!
司馬遷:“………”
不愧是墨家子弟,你看起來確實挺有你祖師爺那股子氣質的。
司馬遷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馬上繼續給霍善舉了另一個例子:“方才老師正好給我講了一件趣事,前些年陛下找人算某天適不適合嫁娶。”
“當時太卜那邊的能人齊聚一堂,沒想到結果一出來,各家的說法居然完全不一樣!”
“五行家說可以,堪輿家說不可以,建除家說不吉利,叢辰家說大凶,說大吉的、說小吉的、說小凶的,各家都講得頭頭是道。你說該信誰的?這就跟管中窺豹一樣,你興許隻能看到它身上一個斑點。”
霍善一臉的得意:“我用我的望遠鏡看,隔老遠就可以看到一整隻豹子!”
他明顯對司馬遷的反迷信話題不感興趣。
大家隻是開開心心聊聊星座而已。
他看起來好認真哦!
霍善麻溜轉過頭問董仲舒生辰是哪天。
小冊子上的內容他都已經都記下來了,董仲舒一報出生辰他就報出他是什麼座。
明顯感受到被嫌棄了的司馬遷:“……”
要不是這小子的想法可能會影響到太子,他也不會這麼苦口婆心地勸導這小子彆被人忽悠了去。
董仲舒見霍善顯然是個伶牙俐齒的,便也沒有像司馬遷那樣試圖掰正他,而是順著他的心意報出了自己的生辰。
霍善心滿意足地跟他聊了會相關星座的特質,開開心心地到彆處溜達去了。
等到傍晚再見到在和孔丘聊音樂的蘇軾,霍善便和他探討起自己從司馬遷師徒倆那裡學來的新知識:聽董仲舒說我們大漢搞卜算的有很多流派,你知道他們都是怎麼算命的嗎?
霍善還現學現賣地給蘇軾舉起例子來:五行家、堪輿家、建除家、叢辰家、天人家、太一家……
嘶,不聽不知道,一聽才曉得大漢卜算領域居然有這麼多派彆!
迷信界有自己的百家爭鳴!
沒想到司馬遷他們居然知道那麼多卜算流派。
他一墨家子弟根本不好意思在他們麵前說自己完全不曉得這些某某家都是咋卜算的,這才來找蘇軾問問。
蘇軾聞言樂道:“到我們那會兒就連諸子之說都失傳了不少,這些術數之說就更不用說了,我哪裡知道他們具體怎麼卜算?”
霍善道:“你居然也不懂!”
蘇軾笑道:“凡事都略懂一點就好,卜算之事更不要沉迷其中。你想想看,若是你連今天起床該哪隻腳先穿鞋都能算得清清楚楚,那日子過著還有什麼意思?”
霍善想了想,對哦,誰會想過那種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日子?
想想就很沒趣!
霍善就和蘇軾分享起自家小夥伴以及董仲舒他們的星座來。
早期史書記錄各類事件並不會具體到哪個日期,一般而言記錄到月份已經是非常細致的了,所以很多人的生辰都沒被記錄下來。
像司馬遷自己是個寫史書的,他自己的生卒日期也不曾流傳下來。
蘇軾聽霍善報出一長串漢武時期名人的生辰,立刻興致勃勃地記了下來,準備以後寫進自己的文集裡為後世史料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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