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七十章 無(1 / 2)

趙管事領著程子安進了鄭相院子的花廳, 鄭相坐著,鄭煦豐肅立在他麵前,躬身低著頭。

端從寫滿了垂頭喪氣的背影看, 鄭煦豐應當是在挨訓。

程子安暗戳戳吐槽, 見趙管事客氣,門房恭敬,以為得了鄭相青眼相待呢!

挨訓時, 將他叫進來......

嗬嗬, 他又不是鄭相孫子,難道也要挨訓了?

程子安向下不會計較, 向上時,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瞬間, 他就打定了主意。

要是鄭相能做他祖父, 義祖父也行, 程子安彆說挨訓,挨一頓手板心都絕無二話。

古往今來,靠著認人做父, 走上人生巔峰的比比皆是。

他程子安又沒長隻眼睛,有甚特彆之處, 為何就不能認了?

隻盼著程箴莫要揍他,人到青中年, 從天而降一個爹。

趙管事上前稟報,鄭相掀起眼皮朝程子安看了過來, 眼神銳利得,程子安以為有利箭呼嘯撲麵。

鄭煦豐因為程子安之事,被招來劈頭蓋臉罵了一通,此時回轉頭, 苦著臉埋怨地道:“你怎地來了?”

程子安隻當不知,上前恭敬見完禮。鄭相上下打量著他,唔了聲,不鹹不淡地道:“程舉人無需多禮。”

程子安依言起身,舉著手上的匣子對鄭煦豐道:“先前我與你說的圖形,已經做出來了,趕著給你送了過來,與你講解用法。”

鄭相並未招呼程子安坐,盯著他手上的匣子,道:“什麼圖形,這般緊急?”

既沒教訓,也沒罵人。

程子安痛失宰相祖父,懷著遺憾的心情道了聲得罪,走上前,將匣子放在鄭相左手邊的案幾上,打開取出一個正方形,比劃了下,道:“鄭師兄算學不好,我教他算學之法。這個正方的圖形,便能讓他更加直觀,清楚明白算法。”

鄭相盯著程子安手上的圖形,審視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指向箱籠裡的圖形,繼續問道:“這個呢?”

程子安依言拿出了圓球,剛要開口,對鄭相歉意頷首,轉向了鄭煦豐,問道:“鄭師兄,先前我對你所說的,你可聽懂了?”

鄭煦豐先前被鄭相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哪有心思細聽程子安說話,於是便搖搖頭,偷瞄了眼鄭相,嘀咕道:“太複雜了。”

程子安半點不見耐煩,道:“是我說得籠統了些。還是用個東西幫助吧。”

他順手摸向荷包,在裡麵捏了捏,最後打開荷包,拿了個銅錢出來,當做筆在正方形上劃線。

“無論何種田畝,大多都是這幾種形狀。就是不規則的,也可以通過畫輔助的線,變成規則的圖形。變得規則之後,就好算了。”

鄭煦豐並不笨,隻他平時不大用心,加之先生教授也比較籠統,遠沒有程子安這般細致。

鄭相不動聲色聽著,麵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程子安將幾種圖形講完,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鄭煦豐聽得頻頻點頭,高興地道:“原來算學這樣簡單,真是,我還以為有多深奧呢。”

程子安心想當然簡單,不過是最基本的算學而已。他已經說得口乾舌燥,站了這麼久,早已經累了,便道:“既然鄭師兄已經學會,我便告辭了。”說完,朝著鄭相恭敬一禮。

鄭相這時終於指著椅子,道:“坐吧,留下來吃杯茶。”

程子安拱手道謝,乾脆利落地道:“多謝鄭相,我正口渴了呢。”

鄭相愣了下,讓鄭煦豐拿著匣子回去學習,獨留下程子安,眼神微眯,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程子安坦然任其打量,鄭相教訓鄭煦豐,估計是因著聽到他這個明州鄉下小子,到處攀附關係有關。

上次前來赴鄭煦豐的筵席也就罷了,這次還不請而來,主動找上了門。

相府門檻高得很,門房裡,還有一堆人在坐冷板凳呢。

乾脆叫了鄭煦豐來訓斥,讓他知難而退。

程子安本就是在攀附關係,鄭相的懷疑也沒冤枉他。

聰明人就是想得太多,事實明明白白擺在那裡,他們反倒不敢相信了,總是會繞著彎去考慮。

趙管事上了茶水點心進屋,程子安看向點心,暗自比較。

大長公主府最精致,永安侯府次之,明相府的與鄭相府本不相上下,這次送進來的點心,尤其是一小碟粉嫩的糕點,做成了梅花的形狀,栩栩如生,看上去都不忍下口了。

程子安暗自在心中將幾府的排位掉了個,鄭相府排在了明相府前麵。

點心入口即化,又帶點勁道軟糯的口感,暗含著梅花香氣,清爽可口。

程子安一個吃完,意猶未儘喝了半杯茶。

普洱茶湯紅亮,喝下去,齒間縈繞著醇厚的香氣,經久不散,解膩又解渴。

程子安不由得想起了莫柱子。

他最喜歡的就是白糖糕,大油大甜,一口氣能吃一大盤。

清水村的百姓,不止清水村的百姓,過年都吃不起白糖糕。

鄭相見程子安認真吃喝,閒閒問道:“你明年也要考春闈,可有幾分勝算?”

程子安認真思索了下,道:“九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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