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卷子!”張仕林抓著自己的頭發痛苦的哀嚎。
果不其然,孟老師走上講台就讓課代表把卷子發了下去,在同學們的抱怨聲中,孟老師抬眼往教室後排靠窗的位置望去,然後一愣,什麼情況?
卷子一張一張往後遞。
薑糖接過許厭往後遞的卷子,平鋪在課桌上,先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正準備先過一遍題,就忽然聽到頭頂響起一聲——
“你們這兒什麼情況?”
薑糖抬起頭。
孟老師站在許厭課桌旁,看看許厭,又看看她。
許厭還沒說話,張仕林扭過頭來搶先說:“老師,是薑糖她自己搬的。”
孟老師轉頭看向薑糖,有點難以置信:“薑糖,是你自己搬的?”
薑糖眨了眨清澈又單純的眼睛,點點頭。
孟老師看了看她身後不遠處的垃圾桶,欲言又止。
這個新同學成績什麼的是很好,可就是做的事讓人摸不著頭腦。
先是要跟許厭坐同桌,現在又搬到了垃圾桶前麵。
“行了,做卷子吧。”孟老師說著準備走回講台。
郭建文卻突然陰陽怪氣地說:“老師,憑什麼她想坐哪兒就能坐哪兒啊?我也想換座,行不行?”
聽他這麼一說,周邊的幾個男同學都唯恐天下不亂的附和起來:
“老師,我也想換座!”
“老師我也想!”
“老師,我也想坐垃圾桶邊上~”
同學們一陣哄笑。
曲舟舟轉過頭去看坐在角落裡成為眾矢之的的薑糖。
薑糖對於那些男生們隱隱帶著惡意的調侃,沒什麼反應,至少臉上看起來並沒有因為那些話而感到難堪,她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
她無法不安靜。
曲舟舟本來不打算管這種閒事,可是看著薑糖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承受那些人的惡意,心裡就堵了一下,皺起眉剛想開口,同桌的於淼淼就先忍不住站了起來: “你們有本事也讓你們爸媽給學校捐幾百萬啊,你們也能想坐哪兒就坐哪兒!”
她本意是想替薑糖解圍,不想卻是火上澆油。
郭建文拖長了聲音,怪聲怪氣地說:“哦~原來在我們學校,是誰有錢,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轉過頭去看向安靜坐在那裡的薑糖,惡意滿滿地說:“這麼有錢,怎麼不去上私立呢?跑來我們這裡來當什麼資本家——”
“郭建文!”
孟老師厲聲喝止。
與此同時,一支水性筆從許厭手裡脫手飛出來,精準地砸中郭建文的額頭。
教室裡吵吵鬨鬨的聲音瞬間像是按了暫停鍵。
郭建文得意的聲音戛然而止,捂著額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許厭。
“你乾什麼?!”
他不明白。
許厭不是也討厭這個轉學生嗎?
許厭冷冷地看著他:“你吵到我做題了。”
郭建文:“???”
孟老師瞥了一眼許厭桌子上擺著的連名字都沒寫上的試卷:“......”
教室裡又開始窸窸窣窣吵了起來。
“乾什麼乾什麼!要造反了是不是?”孟老師吼了一聲,鏡框後麵一雙眼睛瞪圓了,帶著怒氣的目光在班級裡環顧一圈:“你們都想換位置是不是?好,我給你們機會,這次月考,誰要是考的分比薑糖同學高,這班上的位置我隨便他挑!你就算想坐在天花板上我都給你在天花板上安個座!”
孟老師性格很好,雖然長了一張“凶惡”的麵孔,但其實很喜歡開玩笑,極少發脾氣,更彆說像是現在這樣聲色俱厲的樣子。
一時間教室裡鴉雀無聲。
剛才跟著起哄的幾個調皮學生也都不敢再吱聲。
鄭策收回視線,垂下眼簾,繼續做題。
“誰還有什麼意見嗎?”孟老師問,眼睛盯著郭建文。
郭建文默不作聲,不敢再吭聲。
“沒意見就繼續做卷子,離月考還有兩個星期,我倒要看看你們能考成什麼樣。”孟老師說著往講台上走去。
郭建文悻悻的,摸了摸自己額頭上被砸出來的紅印,剛拿起筆準備做卷子,椅子腿突然被人從後麵踹了一腳。
他轉頭對著踢他椅子的許厭怒目而視。
許厭語氣涼涼地:“我的筆,撿一下。”
郭建文瞪著他看了三秒。
許厭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漆黑的眼睛一眼望不到低,就這麼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郭建文突然就想起去年,四班一個男的就因為罵了許厭一句帶媽的臟話,就被他用椅子砸進了醫院。
當時他就在現場,許厭當時就是這種表情,下一秒就麵不改色的拎起椅子砸了過去。
後背忽然爬起一陣涼意。
郭建文彆過頭,沉默著彎下腰去,找了一圈,才找到桌腿旁邊的水性筆,他撿起來,沒有轉頭,隻是把手背過去,把筆放到許厭的桌角上。
許厭拿過筆,在指尖靈活地轉了兩圈。
後背忽然被輕輕戳了一下。
他微微側頭,視線垂下去。
熟悉的本子上是熟悉的字體。
【謝謝。】
他轉筆的動作忽然一頓,隨即一把把本子從薑糖手裡抽了過來。
薑糖手裡的本子被抽走,不禁愣了愣,微微有些錯愕地看著許厭在自己的本子上寫著什麼。
很快,本子就被丟了回來。
【謝謝】兩個字的下麵,寫著一個比這兩個字還大一倍的字——【哦。】
薑糖先是不解,隨即反應過來,輕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