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如此,不過偷盜總要有動機。”崔申這般說了一句,而司馬莚指著墨瑤道:“崔大人以為像他們這樣的人,難道動機不夠?偷了一塊玉佩能換多少東西,崔大人總不會不知道。”
這是反譏崔申,崔申笑道:“如果他是一個貪財的人,他就不會是現在的模樣。”
此言一出,外麵的人已經議論紛紛了,司馬隆道:“崔大人的意思是認得此人?”
“他原本在我的府中做事。”不必崔申回答,曹盼已經先一步開口說來,司馬隆麵露驚訝,韓宿更覺得不妙了。
曹盼要管的事,還跟曹盼的人對上了,這怎麼看都不妙。
不得不說,這人老了就成精了,韓宿這會兒對曹盼完全是不敢小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墨瑤,你說說為什麼會被我從府裡趕出來?”曹盼說完之後又衝著墨瑤而問,墨瑤挺直了腰背地道:“因瑤不願為娘子所用。”
這一句話引得外頭的人一片嘩然,曹盼點頭道:“對,不願為我所用,所以我把你趕出來了。司馬公子,這樣一個在我府中數年都不肯為我所用的人,會貪你的一塊玉佩?”
曹盼有錢這是公認的,能入曹盼帳下的人,為曹盼所用,哪個需為錢財而憂,墨瑤既然原本是曹盼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為了錢財而偷盜?真要錢,他還能沒法兒從曹盼手上得到不成?
“但玉佩確實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說到了動機,有曹盼出麵證實墨瑤的人品,司馬莚就沒法再繼續扣墨瑤一個貪財而偷盜的動機。
隻要他咬住了這個理由,沒有證據曹盼就沒辦法為墨瑤脫罪。
“幾位大人,當日在場的人都帶回來了。”這個時候胡本出現,作一揖而朝著眾人說來。
崔申看了曹盼一眼,“那便讓證人都上堂吧。”
“是!”胡本應一聲,隨後一群人都被帶了上來,當然也包括琴娘。
“阿瑤。”於公堂上見到墨瑤,琴娘高興地衝了上來,見他一身的傷,眼淚忍不住的落下。
眼見公堂一下子湧進了許多的平頭百姓,司馬隆莫名,問道:“這是何意?”
崔申道:“司馬公子帶了不少朋友一道出城,先前的供詞上,他們眾口一詞說親眼看到墨瑤拿了司馬公子的玉佩。關於當日之事,先時在牢中下官已經問過墨瑤,隻是比起司馬公子說的簡潔而言,墨瑤的所敘述的經過又要多了一些,為了證實兩方的說詞,我便讓人去將當日真正的旁觀者請來。”
所謂真正的旁觀者,當然就是這些百姓,司馬莚帶的那些世族公子,擺明了就是跟司馬莚一夥的,他們的供詞能信?
司馬莚一眼看向崔申,這人早就有所準備卻還捺著性子聽他說了那麼多,好,好!
“公堂之上,肅靜。”崔申說完一拍驚木,本來下麵議論紛紛的百姓立刻都安靜了下來,不約而同地看向崔申。
“關於墨瑤偷盜一案,如今重審,堂下證人當以親眼所見而為證,誣告者反坐,做偽證者亦受重罰。”
崔申一番話說完,被請進公堂的人都唬了一跳,不知這回來得對還是不對了。
曹盼就在這時開口了,“朗朗乾坤,昭昭日月。百姓多苦,為人所欺而求告無門者不計其數,公道自在人心,於己不施,勿施於人。做人做事,當對得起天地良心。你們見到什麼,聽到什麼隻管照實的說,莫叫人受冤蒙屈,死亦不寧。”
目光清明地看著那惶惶不安的百姓,他們聽著曹盼的話,麵對那雙無畏無懼的眼睛,不由地挺直了脊梁。他們就是來給墨瑤做證的,正是不忍這樣的人被人誣陷,他們做的事對得起天地良心,怕什麼?
“諸位大人,不過是一群賤民之言,何以取信?”這個時候司馬莚再次開口,隻是那不屑的語氣讓人聽得十分不喜。
“賤民?自古至今的律法還沒有說百姓不能為證的規定。”崔申一句話反駁。
曹盼更是笑笑地道:“司馬公子瞧不上這些百姓,然這天下最多的卻是這些百姓。你口中的賤民,卻是我魏國上下傾儘一切也想讓他們安樂的人,沒有他們,更沒有魏國。你我所食所用,一糧一物,一針一線皆出自他們之手,所以,若他們是賤民,叫賤民養著的你我算是什麼?”
最後這話落下,態度已經表露,倒是本來叫司馬莚的輕蔑說得抬不起頭的百姓滿懷震憾地看向曹盼,誰都沒有想到曹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巴巴地望著曹盼,半天回不過神來。
“閉嘴。”司馬隆已經聽出了曹盼話中的不悅,連忙的喝斥了司馬莚一句。
司馬莚卻看著曹盼道:“難道尚書令是要自甘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