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出了何事,如此的慌亂?”蔣琬上前邁了一步地追問, 那斥候搖著頭顫顫地道:“漢中,漢中傳來消息,漢中,漢中失守了。薑維將軍,薑維將軍被捋。”
剛準備要用漢中來活一步棋的諸葛亮一聽整個人一晃, “怎麼會, 怎麼會?”
漢中易守難攻,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的叫人攻破了,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是什麼人用的什麼辦法 , 攻下的漢中?
諸葛亮滿腦子都在想著這些都是怎麼的一回事, 卻是怎麼都想不明白。
從曹盼出兵至今,漢中被困也才不滿一個月,憑漢中的糧草,漢中的兵馬,還有薑維的本事, 不可能這樣輕易地丟了漢中的。
“丞相!”想不通又如何, 漢中丟了那就是丟了,還能有假。蔣琬喚了一聲, 諸葛亮也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哪怕丟了一個漢中, 將來再奪回來就是, 但是,為何諸葛亮卻覺得不安了?
“依先前之令而行,設伏曹軍,殺!”諸葛亮再次地下達這個目的,費禕、馬謖還有張翼再不遲疑,立刻地領兵前去,諸葛亮頓了頓道:“諸位要小心!”
小心再小心,否則的話,誰中誰的伏那就未必了。
諸葛亮如此地再叮囑著,三人皆是與諸劃作一揖,表示對此事聽下了。
各自領兵三萬而出,往諸葛亮早就已經想好的地方去設伏。
大雨依然未停,而且越來越大,大得近距離地無法辨清人的麵目。
馬謖設伏之處乃於巴東郡之西,曹盼由此而歸,能夠最快的趕往洛陽,所以諸葛亮以指出,這一定會是曹盼首選的路。
比對起曹魏的兵馬來,自然是馬謖所領的益州兵馬更熟悉益州的氣候、地形,所以雨勢很大,作為斥候還是能在第一時間發覺進入他們的設伏圈的曹魏大軍,迅速的來報。
“將軍,曹魏的兵馬來了。”
“可看得清,來者何人,可是魏帝?”馬謖上前一步急切地問了一句,明顯對於想要奪得首功,一雪前恥的渴望。
“回將軍,看不清呐,隻見黑漆漆的一片都是曹魏的兵馬,但不知是不是魏帝在其中。”哪怕沒有這場雨,想要弄清楚曹盼是不是在這支大軍裡撤退都不容易,更彆說如今這雨勢這般地大。
馬謖一聽皺起了眉頭,“將軍!”
副將那麼喚了一聲,馬謖道:“領將士準備,待魏軍進入伏擊圈,殺!”
一個殺字,副將立刻前去傳達。但是,他才剛下的命令,卻不知在他的後方,已經有人無聲無息地從他們的身後冒出來,抹掉了那一個又一個架著弩、弓的人的脖子,借著雨勢,沒有引起前麵的人的任何注意。
他們不斷地接近,後麵出現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而隨著他們一個又一個的殺來,馬謖隻在前頭緊緊地盯著那已經越來越近曹魏兵馬,按捺著,等待著,睜大了眼睛,隨著時間的流失,人終於是走來了,馬謖抽出劍來,叫喚道:“殺!”
這一聲令,自是與那要發□□之人下達的,但是,叫喚了半天,沒有發射,人也沒有看到,馬謖明顯地愣住了,回過頭一看,哪怕雨勢很大,但那獨一無二的大紅色,馬謖還是一眼地看到了。
“秦無!”馬謖滿目震驚,而原來他們弩、弓手已經倒在了一旁,如今架著弩、弓的是魏軍。
“知道當初陛下為何不處置你嗎?”秦無大聲地問了一句,這讓馬謖想起來了自己成為秦無的手下敗將,被關入長安的大牢,若非有徐庶、崔鈞以計相救,長青武藝了得,馬謖根本出不來。
馬謖陰著一張臉道:“魏帝還能有什麼彆的打算?”
秦無點著頭道:“陛下說,馬謖此人,自詡聰明,又因師出於諸葛孔明,為人高傲,敗於你手,往後必欲一雪前恥。他是諸葛孔明的弟子,諸葛孔明是不會放著他死的,所以一定會派人來救,既來救,就讓他救吧。總要給馬謖一個機會,讓他送蜀漢的兵馬來死。”
如此之言,馬謖完全震住了,秦無道:“陛下雖然沒有見過馬將軍,卻對馬將軍知之甚深呐。你看,如今馬將軍不就是帶人來送死了。”
“你……”馬謖一臉的悲憤,怕是他也沒有想到,曹盼不殺他,竟隻是為了讓他有機會領兵而出,叫曹軍一網打儘。
“馬將軍不服?我想,諸葛丞相讓馬將軍設伏的地方雖然是在這裡,但是,諸葛丞相一定提醒過馬將軍,慎防巴東兵馬從後殺出,設伏不成反被伏。”秦無勾起一抹笑容,“然而馬將軍以為,一路行軍秘密,加之大雨不停,必不為我軍所察,所以馬將軍沒有派一兵一卒防備。如此,我才能領巴東的兵馬從後麵殺來,將馬將軍困之。”
馬謖的臉色十分難看,顯然秦無猜得一點都沒有錯,“其實如果不是諸葛丞相再三的叮囑,馬將軍未必不會防備,恰恰是因為諸葛丞相再三的囑咐了,所以馬將軍就想要證明,你出師了。”
秦無啊,最能明白馬謖的心理了,因而也是極其不屑。
“證明你出師,卻要用三萬將士的性命來賭?馬謖,往日我視你為對手,但是陛下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因自視甚高,因為有證明自己比諸葛亮更厲害,所以將諸葛亮的叮囑丟在腦海,更是要反其道而行。
所以,秦無也不想再跟馬謖說話了,“殺!”
他這殺令一下,弩、弓齊放,直往蜀漢的兵馬射去,殺得他們毫無反手之力,馬謖那叫一個羞憤,抄著刀要朝著秦無砍來,哪裡由著他上前來,早已經叫弩、弓射穿了他的身體。
馬謖依然不想放棄,他想上前,箭再射出,穿過他的身體,最終馬謖口吐鮮血,跪倒在地,卻一動也不動。
秦無見馬謖倒下,揚手讓人停止射擊,出聲道:“繳械者不殺,否則,他就是你們的下場。”
不殺,那是給他們活著的機會,不僅是秦無這在後頭殺來,就是前頭,曹盼領著大軍而來,雙麵夾擊,反抗,他們有反抗的餘地?
“我們,我們投降,我們投降。”麵對這樣根本沒有反抗餘地的形勢,不投降便隻有一死,將士皆有家人,若非不得已,誰願意死。
紛紛地放下了兵刃,個個都表示投降,秦無讓人上前去將他們手中的兵器都繳了過來,很快地把人都押下了,曹盼也在此時穿著一身蓑雨走了過來,秦無迎著上去,“陛下。”
曹盼的目光落在馬謖的身上,“馬謖?”
“是!”秦無很肯定告訴曹盼,曹盼道:“人既然已經死了,厚葬!”
“是!”秦無答應著,曹盼道:“朕速回洛陽,阿會他們那邊的消息,速速傳來。”
秦無應下,過了此地,再往前幾十裡就是巴東郡了,一入巴東郡,曹盼也就絕對的安全了。
曹盼火速地趕路,以至於幾次與漢中的消息傳來錯過了,等她入了巴東郡,鎮守於此的滿寵早就帶人等著,一來就與曹盼道喜,“陛下,漢中拿下了,夏侯衍將軍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一句話就把所有的功勞都扣到了夏侯衍身上,曹盼顯然一頓,“怎麼?”
滿寵一看曹盼的神情,這是沒有收到漢中的消息嗎?曹盼解釋地道:“朕這幾日從廣漢郡急忙回撤,日行數十裡,怕是與傳遞消息的人斥候錯過了。”
明顯的就是,如今滿寵便將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一告訴曹盼,“漢中之內,夏侯衍將軍秦陛下之命,帶著武校一群字初出茅蘆弟子還有一萬兵馬對峙漢中,臣聽說的是,夏侯衍將軍帶著一群同出武校的弟子,時常的潛入漢中之內,殺蜀漢的兵馬,殺完就走。漢中的地形易守難攻,他們也不大舉興兵而去,反倒是時常派人無聲無息地潛到了城頭上,還有薑維的軍營,無聲無息的殺完兵就走。”
“將近一個月,薑維想過無數次的辦法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漢中的漏洞太多,防完了軍營他們直接摸上了城頭,城頭若是防了,他們就跑到每日出門的蜀漢兵馬,半路就把人給殺了。”
“據說直把蜀漢的兵馬鬨得人心惶惶,生怕這人不知道從哪裡摸了出來,一把地抹過他們的脖子,讓他們也像彆的將士那樣,一命嗚呼。”滿寵覺得這群小子實在是太厲害了,竟然有這本事潛入漢中還叫人半點都沒有發現。厲害,太厲害了!
“那他們是怎麼拿下漢中的?”武校的人都有什麼本事曹盼不是比人更清楚?所以曹盼比較想知道的是,他們是怎麼拿下的漢中。
“據說是三日前,夏侯衍再次帶了人摸上了漢中的城頭,將蜀漢守城的將士的脖子都抹了,乾脆地打開了城門,大軍進入,殺得蜀漢一個措手不及,所以拿下了漢中,也生擒了漢中的守將薑維。”滿寵立刻將這最後的一招告訴曹盼。
這群小子的腦子太好使了,先以擾亂蜀漢的軍心,接著在他們惶惶不可終日之時,把城門打開了,直接的把他們的大軍放了進去,薑維忙著穩定軍心已是諸多不易,也以為夏侯一時半會的不會攻城,就在這個時候,夏侯衍偏偏帶人摸了進城,實在是打得薑維防不勝防。
“好!”這是一個好消息,好得讓曹盼的心情總算好轉了許多。
滿寵突然道:“陛下,這武校,臣能否送臣的孫兒孫女再入?”
“怎麼,覺得不對了?”武校這個地盤,那是完全按照曹盼的要求弄出來的,漢中之戰,武校這些弟子大放異彩,滿寵是什麼人,立刻就察覺到了,察覺到了當然就要表示配合。
滿寵一笑垂下頭,“臣隻覺得漢中這一戰,夏侯衍將軍帶領武校的人能把一場堅守之戰打破了僵局,這是何等的本事。無論智謀都不能少。”
曹盼點點頭表示滿寵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對,說得對極了。太學啊,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太學,卻不知道這武校,才是按著朕的想辦法辦的。”
她的想法是什麼,是一個學校,能夠教出文武雙全,出將入相皆能。重文輕武是為什麼,不就是他們都覺得武將粗魯,覺得武將都是大字不識的。而曹盼就是要把這些武將教得與他們文臣一般,識文斷字,她倒要看看,他們還敢怎麼嫌棄的武將。
“臣之前的孫兒孫女太小了,如今再入還來得及吧。”一聽曹盼說完,滿寵再次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自然。”曹盼很肯定地回答滿寵,隻要想進的,什麼時候都不會晚。
“揚州之事 ,滿將軍聽說了?”曹盼問了一句,滿寵嚴肅了一張臉,“臣亦有耳聞,陛下,還請陛下莫哀。諸葛孔明如此之計,任是誰都無法料及。”
諸葛亮執掌揚州多郡,金陵一失,他便立刻讓蜀軍帶著百姓撤回了揚州,這樣的情況下,任誰都覺得有問題,但是誰又能想到,他竟然會想到借長江之水水淹揚州諸郡。
這般的大手筆,所跨的區域,誰能想得到,又敢想過?
“十五萬的兵馬,十五萬的兵馬,朕之過也。”無論如何,輸了就是輸了,她這一回確實是敗給了諸葛亮,輸了就得要認。
“縱然損失了十五萬兵馬,蜀漢的兵力也遠在大魏之下,陛下不是亦斬馬謖的三萬兵馬。”滿寵寬慰著曹盼,哪怕在揚州損失了十五兵馬,但是那追趕而來的蜀軍,曹盼依然能料到,儘而誅之,那就證明曹盼縱然悲傷,理智還在,也知道如今該做什麼。
曹盼道:“損失十五萬的兵馬,朕縱然心痛,但朕更要穩定大魏。以為朕會急急趕回洛陽?朕再急也不能放過這個可以引得蜀軍前撲後繼以設伏再重創於朕,而叫朕反擊重創的機會。”
“陛下英明!”輸了一回又如何,這地方輸了,彆的地方想著贏回來就是了。
“報,陛下,揚州張遼將軍來信。”在曹盼依然得要好好地想想接下來該如何找機會再讓諸葛亮損失兵馬,這個送信的人說出的名字讓曹盼一頓。
“張遼將軍?”曹盼帶著幾分不確定地問,斥候卻肯定地道:“是,陛下,張遼將軍送來的信。”
曹盼直接的上前去搶過那信,打開一看完,曹盼大笑了,“好,好啊,天佑大魏,大魏之幸,大魏之幸也!”
滿寵想到了一個可能,不甚確定地問道:“張遼將軍的率入揚州之兵馬無恙?”
“不錯,正是如此。在蜀漢引長江之水灌入之前,張遼將軍在子存的提議下,率先帶了十五萬的兵馬撤回了廬陵。水漫揚州時,我們不損一兵一卒,此不謂大魏之幸,大魏之幸?”
怕是曹盼從來沒有這樣的歡喜過,有了這十五萬的兵馬跟沒有這十五萬兵馬,關係著這天下的走向,曹盼高興得理所當然,滿寵亦為之而大喜,“恭喜陛下,恭喜陛下。”
曹盼握著張遼的信道:“諸葛千般算儘了,卻沒想到,到了最後,大魏還有如此之幸。子存,張將軍,朕要給他們記一大功,一大功。”
這頭曹盼為揚州的十五萬大軍安然無恙而歡喜,益州同樣也收到了最新的消息,當時的諸葛亮正在拿著筆要寫下接下來的行軍計劃,聽到斥候來報,隻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諸葛亮問了一句。
斥候半膝跪下道:“丞相,稟丞相,魏延將軍來報,水漫揚州數郡,江水退後,未發現魏兵的任何屍體,魏將軍派人去探,這才知道,江水漫入揚州之前,原本進入揚州的所有魏軍,趁著雨勢退出回了廬陵郡,所以,水漫揚州,未損及魏之一兵一卒。”
諸葛亮一下子站了起來,直接將地案前之物都弄倒了,諸葛亮卻顧不上,而走了出來。
“水漫揚州數郡,未損魏之一兵一卒?”
“是!”斥候麵對諸葛亮的問下題,如實地回答,諸葛亮呆住了,充滿了不可置信,水漫之前,是曹盼察覺了他的計劃嗎?
不,那不可能,絕對的不可能。除了長江這處閘口,於揚州所修之水利,皆可灌水入田,那是利於民生之事。
而且這麼短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曹盼不可能會派人弄得清楚這麼多的水渠,也不可能發現得了他的這個計劃,這個從一開始拿下揚州時,他便想到的計劃。
“報!丞相,馬謖將軍領兵於巴東郡設伏,被巴東郡的人從後所伏,馬謖將軍戰死。三萬將士,非死即降,費禕將軍與張翼將軍出伏,皆被反伏,損失慘重!”又這樣的消息與諸葛亮報來,本來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的諸葛亮怔怔地看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往後倒去。
“丞相!”眾皆大驚,立刻急急地跑過去,扶住諸葛亮……
揚州的消息傳來,曹盼心裡的地顆大石總算是落下了,於巴東停下,曹盼也不說回去。
雨依然未停,蜀漢的消息再次傳來,諸葛亮病重也傳入了曹盼的耳朵裡。
但是,這樣的消息傳來沒有幾天,諸葛亮卻親率大軍陳兵於巴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