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376章他也喜歡(2 / 2)

三國之顧盼生輝 意元寶 16153 字 8個月前

巴東臨近於宜都,也就是說,諸葛亮這是集儘了蜀漢的所有兵馬,與曹盼正麵相對。

許是應著諸葛亮陳軍於巴東,連綿大雨半月,這一天竟然放晴了。

諸葛亮直白地與曹盼叫陣,竟然是想要跟曹盼打上一仗。

既然諸葛亮來了,也直白地要她出來,曹盼便也一出列於陣前,與諸葛亮正對麵。

“與丞相交戰多年,但於戰場會麵,這還是第一回。”目光落在諸葛亮的麵容上,比起上一次相見,諸葛亮顯得削瘦了許多。想到蜀漢傳來諸葛亮病重的消息,曹盼看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諸葛亮問道:“魏帝可還記得與亮打的那個賭?”

“三月為期,朕若攻下了成都就是朕贏,若是朕攻不下,就是丞相贏。”曹盼怎麼會不記得,這便與諸葛亮道來了。

“如此,魏帝何以急急撤軍?”諸葛亮如此問了一句。

“撤有真撤有假撤,如丞相一般撤出揚州,朕還沒來得及高興一下,丞相借天時地利,加之人和,水淹揚州七郡。”七郡,那是鄧艾統計報上來的數據。自然也免不得感慨一句,諸葛孔明實乃神人也。

能將這七郡的水路灌通,牽一發而動全身,淹了這七郡,何等的大手筆。

“可惜了,諸葛丞相妙計了得,卻不料朕的將軍會在丞相水淹之前,帶領大魏將士退回了廬陵,丞相聞此消息,是何感想?”曹盼問著,知在捅著諸葛亮的心,卻也不得不捅。

諸葛亮道:“天不佑我大漢。”

隻差了一步,就那麼一步,他的諸多算計付之東流,大魏不損一兵一卒,如此,想要再將魏軍重創,談何容易。

“然,謀所不能,便以正麵交戰,亮之八陣,魏帝可敢討教一二?”諸葛亮指著自己身後的那近十萬的大軍,陣形已成,正是八陣。

曹盼搖搖頭,“不敢!諸葛丞相之八陣,朕尚未研究出應對之法,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朕不拿大魏的將士的性命來討教。”

聽到這話,諸葛亮看著曹盼,曹盼道:“所以,諸葛丞相,這一次,朕退了,在朕沒有五成的把握破你的八陣之前,朕絕不再興兵益州。如此,這可是丞相親征前來要達到的目的?”

一語道破至此,諸葛亮也同時地看著曹盼,“魏帝愛惜將士。”

曹盼道:“想必此陣也就隻能在諸葛丞相的手裡能有如此之威力,所以,望諸葛丞相保重。”

“魏帝也保重。”諸葛亮也說了這一句,說罷退了回去,曹盼也同樣退了回去。

倒是秦無不解地道:“陛下,為何不開戰?”

“這個時候諸葛親自親來,證明他有所準備,或者,是要來個魚死網破。如今他已無計可施了,大魏卻不一樣,朕,不能明知是條死路也讓大魏的將士去送死。而且……”而且什麼,曹盼並沒有說出來,也在這個時候,天空再次飄起了大雨。

曹盼也就順勢地道:“而且大雨連綿,非興兵之時也。故,退!”

既然曹盼已經決定了要退,那秦無也沒有再說其他,而對於長江之水退去的諸郡,張遼與魏延同時兵出,一下子將原本歸於蜀漢的七郡劃分了,曹魏得其三,蜀漢再得其四。

緊接著,回到洛陽的曹盼下令,迅速整頓揚州水淹過後的諸郡,謹防發生瘟疫。

諸葛亮也同樣對重新拿回的揚州四郡嚴令在沒有清洗之後,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四郡,也是為了預防瘟疫的發生。

而縱曹盼自巴東撤軍,諸葛亮卻沒有再趕回成都,而是到了宜都郡,蜀漢上下都明白,在這樣的情況下,曹盼會撤軍,因大雨連綿不利行軍之天時,也是因為諸葛亮。

諸葛亮所創之八陣圖,曹魏無將,連曹盼在內都不能破解,曹盼不願令曹魏兵馬枉死,故而退兵。

對外,蜀漢皆稱諸葛亮退回了宜都郡是為了防止曹魏兵馬回防,畢竟曹盼詭計多端,諸葛亮有此防備亦是理所當然。

但在宜都郡內,諸葛亮卻是病臥在床,不斷地咳嗽著,蔣琬、費禕、楊儀、魏延等蜀漢之重臣都趕到他的床前。

“以揚州為餌,引長江之水淹沒魏軍之計不成,反失了揚州三郡,我之過也。”諸葛亮坐著,一字一句地吐露。

“以馬謖出兵巴東,至大漢兵馬折損三萬,我之過也。”

“丞相!”這兩件事,諸葛亮是完全的放不下,亦令蜀漢因其而再受重創,從此,想要再找機會重創曹魏,想要再跟曹魏一爭天下,再無可能。

以諸葛亮之生,憑所創之八陣,可護蜀州,但,也僅此而已了。

諸葛亮道:“此生不能匡複漢室,不能還於舊都,更令益州接二連三的有損。我,對不起先帝,對不住陛下,也對不起蜀漢的臣民。”

“丞相,此皆非丞相之過也。是天不亡魏,若非丞相苦心支撐大漢,漢早已不複。”蔣琬上前肯定諸葛亮的所作所為。

楊儀也同樣地說道:“丞相,還請丞相保重身體,萬萬不能著了魏帝的計。”

搖了搖頭,諸葛亮道:“我已是油儘燈枯,無力回天了。”

他自己就是大夫,醫術高明,早些年,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想要最後的時間裡,為蜀漢爭得一線生機,沒想到一番多年準備,最後卻隻落得一場空。

諸葛亮咳嗽起來,“我去後,軍政諸事有賴諸位了。隻是那魯氏三兄弟,那本是魏帝之舊部,當初我將其招降,他們不過是順勢而為。順勢者,若此時魏帝與之交往,他們必為魏之所用,故,需防之。”

“丞相放心,他們三個要是敢反,我就砍了他們。”魏延毫不猶豫地吐字,諸葛亮點了點頭。

“我去後,將我已故的消息傳揚天下。有揚州的空城計在前,他們必是疑心我又使詐,如此,可保益州短時間無兵事再起。”諸葛亮輕聲地叮囑。

“是!”一眾人皆是心痛,卻又不得不依諸葛亮,諸葛亮道:“我本一介布衣,有負陛下之重托,故,死後不必厚葬。”

“丞相,丞相豈能如此。”一乾人皆是不認可。

“不能匡複漢室,無敢受之。”一句話道破諸葛亮的堅持,一片哭聲。

“瞻兒何在。”公事囑托完了,諸葛亮喚了諸葛瞻來,諸葛瞻紅著眼眶走了上前來,“父親。”

“我去後,你隨長青回南陽故居。”諸葛亮這樣地囑咐諸葛瞻,諸葛瞻點了點頭,諸葛亮道:“若有一日,她若回到南陽,便將那蠟封的東西給她。”

長青顯然早就已經得到了囑咐,泣不成聲地點點頭。

諸葛亮伸手撫過諸葛瞻的臉,“不能看著你長大。那些書,你要好好看,好好讀,讀完了,讀透了,將來必能成為國之棟梁。”

“瞻兒,謹記父親的教誨。”諸葛瞻與諸葛亮應著,叩頭。

望著諸葛瞻的眼睛,諸葛亮就像是看著那一個人,那一個在茅屋中避雨,唱著蒹葭的人。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她不知道,她看著他的第一眼所露出的驚豔,眼中迸發出來的光芒,比他見過的最亮的星星都要美麗,光亮。

盼盼,真想見你和阿恒最後一麵……

諸葛亮想著曹盼的眉眼,還有那隻有過一麵之緣的曹恒,他的孩子。她送給他的糖,他還沒有吃完……

手,無力地垂下了,諸葛亮闔上了眼。

“丞相,父親,公子!”一疊疊的叫喚,一片悲泣之事。

遠在洛陽城內,正與政事堂的諸公們議著事,心那兒似是被挖空一般的痛楚讓曹盼不由地捂住了心口。

“陛下!”周不疑察覺了曹盼的動作,停下喚了一聲,曹盼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聽著擺了擺手,“朕這心口突然覺得十分的難受,今日暫不議事了。”

周不疑道:“快去請戴太醫前來。”

胡本已經先一步地小跑了出去,趕緊的去找戴圖,曹盼捂著胸口,想要起身都沒有力氣,痛得,就像是當初曹操去的時候那種感覺。

曹盼突然想到了蜀漢那裡傳來的消息,諸葛亮病重,回洛陽之前,她也親眼看到了諸葛亮的臉色,比起之前在成都看到是要差了許多。

難道,難道?

“去,立刻讓人往宜都的人去查,諸葛孔明,諸葛孔明如何。”曹盼下達這樣的命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陛下!”燕舞喚了一聲,曹盼隻覺得前所未有的煩躁,隻要一想到那個可能,曹盼便覺得心口的痛更痛了。

“去,立刻去,你親自去,親自去。”曹盼厲聲的下令,顯露了對這件事的堅持。

“是!”燕舞一聽,萬不敢再怠慢,立刻地離開,奔赴宜都郡查清諸葛亮如何。

“陛下,陛下,小殿下誰要哭鬨著要見陛下。”曹盼更魂不守舍之時,照看曹恒的人急急地跑來與曹盼稟告。曹盼道:“你們都先退下吧。帶阿恒來!”

這是讓人都退下去,雖然都不放心,但曹恒就要來了,曹盼顯然並不想讓他們過多的知道這些事。

“諾!”周不疑打頭陣,應了一聲退了出去,其他人也紛紛地跟上。

有了曹盼的吩咐,曹恒叫人帶了上來,卻是哭得似是要厥過去一般,曹恒出生以來,還從來沒有這般的哭過,曹盼也顧不上自己,走了過去將曹恒抱在懷裡,輕聲地哄道:“阿恒,怎麼了?”

“痛!”曹恒哭著吐了這一個字,曹盼問道:“哪裡痛?”

“這裡!”曹恒指著自己的心口告訴曹盼,曹盼沒想到會是這裡,轉頭地問道:“去催一催阿圖來了沒有。”

曹盼想為曹恒擦擦眼淚,一碰才發現曹恒的額頭燙得嚇人。“怎麼這麼燙?”

燙得曹盼更是顧不上其他了,抱起曹恒就往裡頭去,曹恒還在那兒哭著停不下來,“痛,痛!”

這一聲聲的痛,聲聲地揪著曹盼的心呐!曹盼努力地安撫著曹恒道:“不痛,阿恒,不痛的。”

戴圖是叫胡本硬拖著來的,一來到發現這最嚴重的不是曹盼,而是曹恒,那是半分不敢怠慢,立刻地給曹恒號脈,“殿下是受了什麼刺激?”

“不曾啊,殿下一如這些日子一般,並沒有受到什麼驚嚇,隻是突然的哭喊起來,非要尋著陛下。”伺候曹恒的侍女急著額頭都是汗。

曹盼看著曹恒,卻似是明白了,她也罷,曹恒也好,血脈相連,諸葛亮,諸葛亮……

劇烈的悲意讓曹盼都不能動彈了,戴圖正急急地要給曹恒施針,想讓曹恒可以平靜下來,再這麼哭下去,那可怎麼得了。

“陛下!”胡本是最先察覺曹盼不對勁的人,輕輕地喚了一聲,然後也顧不上戴圖正給曹恒看著,趕緊的把人拉了過來,“戴太醫,你快,你快給陛下看看,看看陛下這是怎麼了?”

戴圖回頭一看,曹盼不知何時落下了一滴淚,戴圖正要去碰曹盼,曹盼卻開口了道:“不必,給阿恒看吧。”

她已知自己是怎麼回事,便就沒事,而曹恒,曹恒……

“陛下!”這樣的曹盼,與當初曹操去看的情形是如何的相似,戴圖跟胡本都是見過地模樣的人,如今麵對上了,自然也是十分的恐惶的。

“早就已經有所準備了,又有什麼不能承受的。”曹盼說著,伸手拭過了自己眼角的那一滴淚。

“照看了阿恒,你知道的。”曹盼轉對戴圖那麼說了一句,戴圖連忙地點頭。

可是,當曹盼轉過頭時,輕輕地咳嗽了起來,曹盼拿過帕子擋著,再一看,那帕上儘是血染了一片……

她以為,她說了那樣的話,哪怕為了他的漢室,益州,他也會讓自己活得更長一點的,她退兵了,他不是知道,一但他不在了,蜀漢再無人能阻攔她一統天下的腳步,可他,為什麼還是去了,去了……

曹恒這一病,反反複複的發燒,燒了三天三夜,醒來後看到曹盼的第一句話是,“母皇,他跟我說,糖很甜,他也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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