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克薩哈拱手道:“太皇太後,碧荷這丫頭奴才了解,和淑玉關係最好,性子也沉穩,平時性子有些倔,相貌也普通,淑玉絕對不會傷害她的,碧荷也不會背叛淑玉,說不定是某些人,色膽包天,難為了碧荷,最後還要被倒打一耙。”
說這話時,蘇克薩哈不停地斜視鼇拜,眼神滿是“大家快來看看,就是鼇拜父子好色逼死一個忠心的丫鬟”。
“蘇克薩哈,你狗眼往哪瞧呢?納喇氏既然嫁入了我家,就是我們家的人,難道還會因為一個丫頭汙蔑她。”鼇拜怒不可遏道。
蘇克薩哈冷笑:“可是之前是誰一直追著我咬呢!”
“蘇克薩哈,你找死啊!”鼇拜沒想到蘇克薩哈居然敢這樣回擊自己,難不成真以為雙方結了親家,他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你們兩個給我住口!”太皇太後見又要吵起來了,再次敲了敲桌子,深吸一口氣,“所以,現在你們兩個的訴求是什麼?要事情的真相,還是繼續吵或者打一架?”
太皇太後雖然在給兩人結親的時候,就意料到,有一天會給兩家的家務事斷官司,誰知成親才一個月,年還沒有過去,她就攤上這事了!
蘇克薩哈立刻正色道:“太皇太後,奴才相信淑玉,請太皇太後給小女清白!”
鼇拜:“太皇太後,納喇氏是您賜給奴才家的,奴才也不敢過多指責,隻求您能敲打她一番,讓她好好待在後院,不要為了這些小事撚酸吃醋。”
“鼇拜,你還沒有完沒完!”蘇克薩哈真的怒了,“如果你覺得小女真有錯,就本事去順天府,請他們斷官司!”
鼇拜擼袖子,“你以為老夫不敢嗎?”
“夠了!”
“啪”的一聲,一套杯盞在地板碎開,茶漬和碎片濺到了鼇拜和蘇克薩哈的官袍上。
太皇太後不悅地盯著二人,“都是朝廷的一品大員,將哀家這慈寧宮當成了菜市場,你們還真的是好的很啊!”
“奴才有罪!請太皇太後息怒!”
見太皇太後真的發怒了,鼇拜和蘇克薩哈連忙跪下請罪!
太皇太後沒看他們,而是吩咐道:“蘇茉兒,你去鼇拜府中,將達福和納喇氏請過來,端午宴時,哀家瞧著納喇氏德容言行樣樣出挑,又想著你們兩家不能這樣長久的彆著,身為朝廷大臣,應當同心協力,放下嫌隙,為大清奮鬥。”
蘇麻喇姑福身道:“遵命!”
蘇克薩哈說道:“太皇太後教訓的是!”
鼇拜抿嘴不滿地瞅著他,同時心裡有些不滿,聽太皇太後這話,還是站在納喇氏那邊。
“兩位大人,太皇太後近日休息不好,精神有些不振,還請兩位大人體恤,不要再吵著主子了!”蘇麻喇姑離開殿前,小聲說道。
鼇拜和蘇克薩哈連忙點頭,他們可不敢將蘇麻喇姑當做普通的嬤嬤對待。
……
康熙這邊聽說蘇克薩哈和鼇拜在慈寧宮又吵了一架,還惹得皇祖母發了脾氣,最後叫蘇麻喇姑去請達福和納喇氏進宮。
梁九功道:“奴才打聽到,好像是達福想收了納喇氏身邊的一個丫鬟,後來丫鬟死了,現在鼇拜大人和蘇克薩哈大人都懷疑是對方動的手。”
康熙微微眯起眼睛,“這倒有意思了!”
他從小長大還沒有斷過人命官司,雖說看過一些折子,但是也都是批複好的,沒有他參與的份。
雖說這次的死者是一個丫鬟,但是卻牽連了大清的兩大輔臣,他作為皇上,怎麼著,也要去了解一下。
想到這裡,他挺直身子,輕咳一聲,“小梁子,擺駕慈寧宮! ”
梁九功躬身道:“喳!”
……
康熙的鑾駕很快到了慈寧宮。
邁進慈寧宮,就看到鼇拜 和蘇克薩哈仿佛兩根柱子一般,誰也不搭理是誰,而上首的太皇太後似乎不適地撐著額頭,背後一名老嬤嬤在給她按揉肩膀。
“皇帝來了!”太皇太後見他進來,嘴角翹起。
鼇拜和蘇克薩哈行禮,“參見皇上!”
康熙坐到太皇太後右側的椅子,淡定道:“起來吧!”
兩人起身,蘇克薩哈先開了口:“皇上這時候來慈寧宮乾什麼?”
康熙說道:“朕聽聞你們兩個吵架鬨到皇祖母了,擔心皇祖母身體,所以過來看一下!”
“皇帝孝順!”太皇太後臉上笑意加深,欣慰道:“如果他們兩個有皇帝你的三分心思,哀家也不會頭疼了。”
蘇克薩哈:“奴才有罪!”
鼇拜:“請太皇太後恕罪!”
康熙環顧殿內,“蘇嬤嬤怎麼不在?”
太皇太後歎氣:“哀家讓她去叫人了!”
然後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指著鼇拜和蘇克薩哈道:“現在他們雙方各執一詞,哀家隻能讓小兩口過來了,說到底,是人家小兩口的事情,你們一個個都五六十,閒的沒事乾了,摻和小兩口的事情。”
蘇克薩哈和鼇拜兩人被訓得不敢回話。
康熙:“也就是說現在真相還不清楚!”
太皇太後點頭。
眾人大概又等了半個時辰,達福和納喇氏終於到了慈寧宮,就這速度還要感謝鼇拜的府邸距離紫禁城近。
等到兩人進殿,康熙和太皇太後均是一愣。
因為一個是橫著抬進來的,一個是豎著被攙扶進來的。
達福麵無血色地躺在躺椅上,由四個侍衛抬進來,眼窩凹陷,仿佛渾身精氣都被吸沒了,納喇氏臉色蠟黃,被兩名丫鬟扶著,也沒了先前端午宴的鮮活傲氣。
說實話,兩人目前不知道誰更慘。
“淑玉!你怎麼變成了這樣了!”蘇克薩哈神色震驚,帶著哀痛道。
雖說他知道閨女嫁給鼇拜的兒子,肯定會受到折磨,可是這才一個月,就將他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糟蹋成這樣了。
納喇氏虛弱一笑,“阿瑪,我……我沒事!”可是話音剛落,兩滴清淚就從臉上落下!
看到這一幕,殿內眾人麵色不忍。
“鼇拜!你們真是欺人太甚,就淑玉這樣子,你居然還倒打一耙,我……我和你拚了!”蘇克薩哈抬起胳膊,就朝鼇拜衝去。
鼇拜滿眼怒色,已經掄直胳膊打算接招了。
“快攔下!”太皇太後連忙道。
周圍的太監和侍衛連忙將兩人分開。
兩個小的已經都剩半口氣了,難道這兩個老的還想躺下。
殿內亂了好一陣,雙方才冷靜一下。
康熙讓人給鼇拜、蘇克薩哈、納喇氏都搬了椅子,坐在椅子上,中間隔著一丈遠,就是衝動也有緩衝時間,乾站著的話,一上頭就衝了過去,以現在的戰鬥力來說,蘇克薩哈絕對乾不過鼇拜。
太皇太後讓人給大家上了安神茶,然後從納喇氏問起,“納喇淑玉,有哀家和皇帝在,你有什麼話,儘管說,但是你若欺瞞,欺君之罪,彆說你,就是你阿瑪也擔不起。”
納喇氏神色一緊。
察覺她緊張了,她身側的蘇克薩哈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什麼事情,儘管說,這裡是慈寧宮,還有阿瑪在,鼇拜和達福不敢對你怎麼樣!”
“阿瑪!”納喇氏聞言聲音哽咽,再次潸然淚下,她抽噎了幾聲,輕聲說道:“啟稟太皇太後、皇上,自從奴才嫁入鼇府,謹小慎微,不管有絲毫懈怠,我知道公公和阿瑪政見不合,也不敢打擾他,達福對我還算好,就是他似乎不懂節製,不到半月,將我的四個陪嫁丫鬟都享用了,碧荷雖是我的丫鬟,和我卻親如姐妹,她說隻想陪著我,不想伺候達福。
一開始,我聽到這話,覺得是不是碧荷太小心了,因為碧荷長得普通,不說和四個陪嫁丫鬟比,就是鼇府中也有二三十個丫鬟比她好看。
後來達福向我要碧荷,我這才知道他不知怎麼的看上碧荷了。
我知道碧荷的心思,就直接拒絕了達福,誰知他卻打了我一巴掌,後來一直騷擾碧荷,四天前,碧荷和我在湖邊散心時,達福又過來要碧荷,我就說給他再買幾個好看丫鬟,他不願意,不知發了什麼瘋,想要將我推下湖,是碧荷抱住他,碧荷為了救我,慌忙間撿了一塊石塊往他的身上砸去。
誰知割破了他的大腿……連那處也傷到了,後來府中大夫處理不及時,達福傷口感染,全身都不能動了,公公將所有怨氣撒到我身上,還將我關了起來,我娘家的仆人、丫鬟也被賣了,太皇太後,因為這,碧荷被達福扔進了湖裡,直接用石頭砸死了,她不是溺死的!嗚嗚……嗚……”
“咳咳……你說謊,明明是你和碧荷將我引到那裡,然後趁我不備襲擊我,等我醒來,碧荷已經死了!”達福激動不已,躺在椅子上渾身顫動,奈何起不來身。
康熙聽到這話,皺起眉,“鼇拜,你之前沒有說,碧荷死的時候達福也在現場。”
鼇拜拱手,一臉悲痛,“皇上,當時府中下人發現時,小兒生死不知地躺在地麵,旁邊河裡泡著一個屍體,試問如果他這個樣子,如何當凶手,還有這毒婦!”
“她由著達福倒在地上,就跑了,如果達福早日獲救,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她將我這個兒子毀了!”鼇拜右手直指納喇氏,眼神仿佛要吃了對方,納喇氏渾身一僵,嚇的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