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唐柚兩人對他的“寶貝們”再做出什麼破壞,於爸爸把談話地點轉移到了客廳。
此刻,於爸爸正坐在於曼和唐柚的對麵,黑著臉滿肚子火氣。
對發生了什麼毫不知情的於媽媽則滿頭霧水的坐在一旁,被要求先不許幫女兒求情。
地上擺著的,是一隻被打開了的行李箱,裡麵放的幾個玉器、瓷器、字畫等等,都是於爸爸一個個從攤位上個撿漏帶回來的“寶貝”。
“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爸爸在努力的跟自己說,閨女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明天還是她生日,彆發火彆吵架……可是眼下這情況,火氣蹭蹭的往上冒,他忍不了啊。
由於上樓的時間晚了一點兒,於爸爸隻看到了牡丹圖被燒沒的情形。
光這個,就已經讓他怒火衝天了。
等再一看於曼手裡的行李箱,裡麵裝了七八件他的“寶貝”——說實話,於爸爸的第一反應是閨女和她朋友學壞了,跑回家偷東西了?!
但隨即於爸爸又反應過來:於曼這丫頭平時最討厭他擺弄這些古董,而且她也不懂古玩,手頭又不是沒錢,怎麼會偷家裡的東西呢?
由於唐柚是個“外人”,又是於曼帶來的,於爸爸的怒火現在全衝著於曼。
於曼也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我這是在救你好吧老頭子,你這幾件東西柚柚說了,都是從墓裡挖出來不久的,帶著陰氣,不乾淨!放在身邊久了會生病的!”
感覺於曼語氣有點衝,唐柚趕緊偷偷拉了她一把,而後主動解釋,“那個……於伯伯,其實我吧,懂一點玄門的東西。曼曼這次把我叫來,是知道您經常買古董,想讓我幫忙檢查一下,怕家裡有沒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唐柚也沒想到,短短幾個小時,事情就演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她真的隻是來幫閨蜜的忙,怎麼感覺好像突然成了什麼犯罪分子了?
於爸爸聽了果然臉色絲毫沒有好轉,他對唐柚的意見其實更大。
此刻聽到唐柚解釋,也是毫不留情的反問,“唐小姐,你的意思是我這些東西都有問題?那當時你跟於曼回來的時候為什麼不直接說來做什麼,反而要找借口偷偷去我的藏寶閣?覺得有些東西不乾淨為什麼不找我說?”
“還有,我的那副牡丹圖是趙子由趙老先生親筆所繪,可不是從哪個墓裡挖出來的,你倒是說說,有什麼問題?!”
唐柚聽到這些話,也覺得她和於曼確實做的有些不妥。
主要當時考慮到於曼和於爸爸父女倆長期的矛盾,覺得要先取得於爸爸信任很困難。於曼就覺得還不如先把有問題的東西清出去,然後再慢慢和於爸爸解釋——誰能想到那副牡丹圖有大問題,還能自燃呢!
而且吧,唐柚當時隻是看到上麵有血色霧氣,根據當時於曼的表現,猜測可能有迷惑人的心智、吸□□氣之類的可能。但你要問唐柚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唐柚也不知道啊!
眼見唐柚被為難了,於曼趕緊擋在唐柚麵前,“都是我想的主意,你有什麼事情都問我好了,彆怪柚柚。”
於曼看了於爸爸一眼,“你一向把藏寶閣裡的東西當寶貝,我要是一開始實話實說,你會讓我們進去嗎?肯定把我們當成在胡言亂語。而且那副牡丹圖有問題,是我親眼看見的,我們也沒燒畫,隻是拿著驅邪的東西往畫上一放,它就自燃了。”
“自燃?”於爸爸冷笑一聲,“該不會是抹了磷粉之類的吧?這方法電視劇裡都拍爛了。”
知道於爸爸不信,於曼眼睛一轉,“那這樣,我讓你親自看看怎麼樣?”
說完於曼就拿了唐柚手上的桃符,從箱子裡隨便挑了件玉佩出來,把桃符放在玉佩上麵,想著隻要跟剛剛在牡丹圖驅邪的時候一樣,有點特殊反應就成。
於爸爸於媽媽雖然說不信,但還是下意識的睜大了眼睛。
然而。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什麼都沒發生。
於曼登時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
隻有唐柚能看到,玉佩上淡淡的陰氣,在和桃符接觸的瞬間,就迅速的消散了,來不及起任何反應。唐柚都隻看到這麼一兩秒,普通人又這麼能發現呢?
不過桃符對古董上的陰氣也能起作用,並且效果那麼好,唐柚還是剛剛才知道的——早知如此,之前在藏寶閣的時候,看見一件有問題的就淨化一件,也省的於曼為了把東西帶出來,被於爸爸發現了。
不信邪的於曼又找了件瓷器,同樣把桃符放上去——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隻聽於爸爸冷哼一聲,“編,你再給我繼續編!”
於曼求助的看向唐柚,她覺得證明的方法很簡單,隻要唐柚把眼鏡借給於爸爸,讓他看見上麵的陰氣,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但是普通人開天眼,即使借助見鬼眼鏡,或多或少都會影響身體。這也是為什麼白店城的事情結束後,於曼再跟唐柚說想借眼鏡,唐柚以隻剩下一副拒絕了她的原因。
所以如非必要,唐柚是不會把眼鏡借給普通人的。
麵對如何取信於爸爸,唐柚已經有了新想法,“於伯伯,我這人算卦的水平還不錯,不如你出個問題,我算一卦如何?”
於曼頓時來了精神,算卦這回事兒,於曼聽唐柚說過,但還沒見識過。
於爸爸注意到於曼的神色,心裡打了個轉而,原本準備一口拒絕的話就沒有說出口。
“算卦啊……”於爸爸假裝思考了一番,隨即點頭,“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要是算準了,我就信你是個大師,這些古董還有我那副牡丹圖的事兒就當作是真的,我給你封個大紅包當謝禮;但要是沒算準,那你就是個騙子,以後給我離於曼遠一點兒。”
於爸爸打定主意要在女兒麵前揭穿唐柚的“真麵目”。
可是要算什麼呢?
於爸爸想了半天,忽然看到朋友發來的一條短信,笑了,“正好,有朋友約我等會兒一起去釣魚,你就給我算算,我回來的時候桶裡能有幾條魚吧?”
唐柚點頭答應。
為了公平起見,唐柚把算出來的結果寫在一張紙條上並且交給於媽媽保管,而於爸爸不能偷看紙條上的內容。
等吃過了午飯,於爸爸就收拾好了自己那堆釣魚裝備,興衝衝的出門了。
而唐柚也表現的一點兒都不著急,甚至還趁著有空跟於曼把她們工作室秋季新品的設計圖給確定了下來。
**
去釣魚的路上,於爸爸心裡還在嘀咕。
於曼這丫頭交的朋友是怎麼回事,那個唐柚神神叨叨的一看就是個騙子!自己被騙了,怎麼還帶到家裡來了!
於爸爸邊走邊回憶著唐柚寫字的時候筆尖移動的樣子,雖然不清楚唐柚寫了什麼,但他已經對今天的釣魚定好了結果——零。
沒錯。
於爸爸一早就想好了,等會兒到了地方他連裝備都不準備打開,就隨便找個地兒跟人嘮嗑幾句,等時間一到就回去。
回想一下唐柚當時筆移動的規律,應該沒有寫零。於爸爸覺得這把穩了。
哼!到時候提一個空桶,讓那丫頭好好看清楚她朋友的真麵目!——於爸爸當時是這麼想的。
並且到了平常和幾個朋友一起釣魚的地點,他也是這麼做的。
甚至連魚竿都沒放下去,就找了平時關係還算不錯的、也就是今天給他發了短信約釣魚的老劉。
“喲,老於來了?快來快來,今兒我搶了個好位置,旁邊給你占了座兒。”老劉跟於爸爸打招呼。
於爸爸“嗯”了一聲,一屁股在老劉旁邊坐下,也不著急擺弄魚竿,反而悠哉悠哉的拿起泡了枸杞的保溫杯,喝了幾口。
一旁的老劉還覺得稀奇呢,“老於,你今天怎麼?不嚷嚷著要比一比誰釣的多了?”
這是他們一群釣魚佬之間時長會進行的項目,於爸爸屬於裡麵好勝心比較強的,經常是主動找人說要比誰釣的多或者誰的魚大——不過實際上他釣魚水平不大行,都是屢戰屢敗。
今天於爸爸卻半點兒不著急,也沒打開釣魚包,反而拿出手機打開某音,“今兒我沒這個心情,就坐這兒散散心,改天再跟你好好比一比。”
老劉越發覺得奇怪,你玩手機在家裡玩不行?
但很快想起了什麼似的,老劉一拍腦袋,“我知道了,你閨女回來了?又吵架了是吧?”
於爸爸和於曼父女倆見麵就吵架,這事兒於爸爸的朋友們基本都知道。
於爸爸立刻轉頭瞪了老劉兩眼:知道歸知道,彆每次想起來就提行嘛?!
可老劉壓根沒看於爸爸的臉色,專心致誌的盯著河麵,還不忘繼續說,“我說你也是,你閨女又不是沒能力,讓兒子女兒一起管理公司有什麼不好?非得說什麼怕公司分裂,隻能傳給兒子……”
話說到一半,就被於爸爸打斷了,“老劉啊,話說你兒子最近怎麼樣?有沒有繼續跟你鬨騰著說要學藝術?我覺得吧,咱們做父母的就不要太□□,孩子喜歡什麼你就讓他去學嘛……唉,兒子在國外就是有點不好,想管也管不到啊……”
老劉僵著臉轉頭,就看到了於爸爸的表情,寫滿了“來呀!互相傷害呀!”
得嘞!老劉明白了,做了一個閉嘴的姿勢。
世界重新恢複了平靜。
就這麼玩著手機消磨時間,轉眼兩個小時就過去了。
於爸爸把東西收拾好了,跟老劉打了聲招呼,“老劉,我先回去了,咱們改天比比啊!”
老劉擺了擺手,比了個“OK”的手勢也不說話,怕驚到了魚。
回去的路上,於爸爸一想到馬上能拆穿騙了他閨女的騙子,心情莫名興奮,嘴裡還不由的哼起了歌。
“嘿!老於!”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於爸爸的好心情一下子沒了大半。
轉過身,於爸爸露出一張乾巴巴的笑臉,“這不是老馮嘛,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