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
小鬼一如往常地熟練地翻從窗戶飄了進來,卻看到了窗邊的懸掛了一串風鈴。
他好奇飄了過去,看到穿著睡衣的閻鶴在睡前撥動了幾下風鈴。
風鈴晃動碰撞起來,在微涼的夜色中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遙遙傳向了遠方。
他的新目標從此以後好像得了趣,每晚睡前總會撥動幾下風鈴,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慕白大老遠就能聽到風鈴遙遙傳出的脆響。
每當這個時刻,小鬼才想起來按照時間,他要趕緊去彆墅裡的臥室找自己的新目標□□神氣。
但其餘時候,閻鶴便再也沒見過小鬼的麵。
除了每日夜裡睡前搖晃風鈴,不久後能見到小鬼外,晚上其他時候他是見不到小鬼的。
閻鶴把彆墅的儲物間和閣樓都找了遍,也沒發現小鬼的蹤跡,
他在某天夜裡發現了端倪。
那日夜裡,閻鶴加班到了八點多才下班。
他想知道倘若是在公司,小鬼會不會主動地找來。
但結果是小鬼沒再跟從前一樣,會在他加班的時候跑到公司陪著他加班。
閻鶴神色冷淡地開著車進入小區,聽到向來靜謐的小區傳來爭吵聲,似乎是隔壁彆墅的人跟物業發生了爭執。
這片小區基本是獨棟彆墅,隱私性很好,價格也十分高昂,居住在這片區域的人非富即貴。
隔壁彆墅居住的是一個年輕人,打扮頗為時髦,嗓音壓不住朝著麵前物業的人憤怒道:“我說了白天肯定有人進了我的彆墅!”
“你們監控安裝不到位,彆拿沒有任何問題這套說辭來對付我!”
幾個穿著西裝的物業私人管家與保安圍在彆墅前不斷地與年輕人溝通,各執說辭。
年輕人情緒激動地用手比劃著什麼,一時間場麵鬨哄得厲害。
閻鶴不甚感興趣地轉著反向盤,準備駛入另一道,在不經意一瞥眼,遠遠地看見了隔壁彆墅的露天泳池裡,一個腦袋好奇地探了出來。
那腦袋圓圓的,腦袋上還有撮翹起的頭發,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閻鶴踩了刹車,黑色緩緩停在了路邊,他眯了眯眼,抬頭朝隔壁彆墅望去。
在鬨哄哄的一堆人裡,小鬼在露天泳池裡探出腦袋,好奇地張望著。
沒過多久,小鬼身旁冒出一個麵癱的水鬼,同他一起看著下麵鬨哄哄的人群。
慕白泡在泳池裡,他望著樓下的人,朝著水鬼猶豫道:“他好像發現了我們,我們還來會不會不太好?”
水鬼搖了搖頭,他癱著張臉認真道:“這彆墅的主人拿魚鉤砸了我三次。”
“可以泡他池子幾天。”
他作為水鬼,前幾日好好地在野生水域待著睡覺,結果連續三次被魚鉤子攪得天翻地覆。
都是這彆墅的主人拿魚鉤砸的他。
臭魚簍子釣不到魚就來砸鬼。
果然,住在這個地方的人果然都跟那鳥人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
水鬼麵癱著臉冷道:“他總不能比那鳥人還怕鬼。”
彆墅前的莊玄氣得走來走去,他朝著麵前幾個人深吸一口氣道:“我說了,我彆墅這幾天肯定有人進來過,特彆是泳池那一塊。”
“池麵總是好像東西躲在裡頭。”
“你們也知道我是明星,有一部分私生粉很極端,說不定就是他們進過我彆墅。”
他堂堂一個頂紅流量,難道會有事沒事找茬嗎?
幾個物業私人管家與保安互相對視了一眼,語氣為難道:“莊先生,我們知道您名氣很大,但監控我們也給您查看過很多次,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莊玄氣得額角的青筋跳了幾下,他忍不住道:“所以你們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我屋子裡進鬼了?”
真正的小鬼趴在泳池邊有些心虛地收回腦袋,咕嚕咕嚕潛入池底。
物業私人管家安撫調解了大半個小時,承諾加強安保與監控,才總算把莊玄給安撫調解好離開。
溝通完的莊玄精疲力儘地靠在客廳的沙發上,沒過多久,門鈴又響了起來。
莊玄很是煩躁,以為又是那些物業管家,他帶著點火氣去開門道:“誰啊——沒完沒了是吧——”
聲音在開門的一瞬間戛然而止,莊玄吃驚地望著麵前提著紅酒的男人。
男人五官是極其周正的英俊,氣質矜貴,襯衫扣子嚴嚴實實扣到最頂上一顆,領口一片肌膚都不曾裸露,從骨子裡散發一股從容不迫的沉靜。
他提著一瓶紅酒,周身氣質成熟而禁欲,禮貌頷首道:“你好,莊先生是嗎?”
莊玄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打開門道:“是的,閻總您好您好……”
“您請進——”
閻鶴提著紅酒踏入了客廳,看著麵前的莊玄幾乎是激動得磕絆道:“閻總,我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莊玄心裡激動得恨不得要打電話給經紀人,告訴他整個圈子擠破腦袋都想要巴結的人物居然就在自己麵前。
閻總甚至還提了一瓶紅酒,準確無誤地叫出了他的姓。
要知道哪怕是他這樣的流量明星,在那個圈子裡的人看來都是叫不上名字的普通人。
莊玄上次托了層層關係才要到一張上流宴會的邀請函,在閻鶴麵前短短露了一次臉。
莊玄殷勤地引著麵前人坐下:“閻總,您怎麼有空來了我這裡?”
他心裡門兒清閻鶴這種身份地位的人壓根就不會奔著他這個人來。
若是真要有什麼念頭,麵前人早就把他調查得清清楚楚,讓身邊人通知他經紀人了。
閻鶴坐在沙發上,抬眼輕輕掃了一眼大廳,半晌後才淡笑道:“冒昧打擾了。”
“莊先生頂樓是不是有個泳池?”
莊玄連忙點頭:“對的,我頂樓是有個泳池,平常用來健個身遊遊泳,怎麼了?”
閻鶴指尖撥著佛珠,似乎是歎息道:“讓莊先生見笑了。”
“前些日子我身邊的大師給我算了一卦,告訴我住宅處正北方向與東南見水易犯忌諱。”
話音剛落,莊玄立馬就知道麵前人話裡的意思。
圈子裡講究這個的人不在少數。
莊玄打一個激靈迅速道:“閻總,其實我平時也不怎麼用那泳池健身遊泳,平常都是去健身房。”
“我也覺得那泳池打理起來麻煩得很,明天我就找人給把水放了,這樣也好打理些。”
閻鶴微笑道:“那就那麻煩莊先生了。”
莊玄簡直藏不住笑道:“不麻煩不麻煩!”
這哪是什麼麻煩事,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事。
多少人擠破腦袋也想跟麵前人搭上關係,他卻運氣好誤打誤撞到憑借一個泳池就能賣麵前人一個人情。
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劃算的事了。
泳池裡的水鬼忽然打了個噴嚏。
他皺了皺眉頭,卻看到慕白朝著樓下飄去。
他叫住了慕白,問他去做什麼。
慕白扭頭道:“我剛才好像看到閻鶴來這了。”
“我下去看看是什麼回事。”
水鬼眉頭皺得更厲害:“我跟你一起下去。”
他倒要看看這個鳥還要搞出什麼事。
小鬼一去到客廳,就聽到自己的新目標同麵前的人慢慢道:“最近確實是有些怪事……”
“我最近也時常感覺我宅子不對勁,剛才來的時候好像還遇到了鬼打牆。”
小鬼頗有點大驚失色。
他才在外麵玩了不到幾天,怎麼又有其他的小鬼盯上了他的新目標?
小鬼急急忙忙地飄了下來,坐在沙發前,繞著閻鶴聞了一圈,還真的有其他鬼的味道。
小鬼腦子裡驀然就拉響了警報,沉痛反思自己這幾天沉迷水池,樂不思蜀,才讓其他的小鬼乘機而入。
水鬼緊隨其後,他扭頭看了看閻鶴,又看了看小鬼,皺著眉道:“他看上去不像是那麼快被其他的鬼盯上……”
體弱多病、憂思過重的人才容易被鬼盯上,這樣的人陽氣弱,容易纏上身。
麵前人長得人高馬大,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被其他的鬼盯上?
客廳的男人執茶同麵前人輕歎道:“大師說興許是八字原因,所以比較容易招惹鬼魂。”
莊玄連忙安慰道:“沒事閻總,如今大師那麼多……”
小鬼痛心疾首道:“我就知道……像他這樣的膽小怕鬼的人,最容易被其他的小鬼盯上……”
“我竟然那麼多天都沒看著他……”
水鬼:“……”
他沉默一會,又試圖辯解道:“你淩晨去壓他就行,其餘時候他被小鬼纏身,也跟你沒有什麼關係……”
沙發上的男人又歎息道:“也不知道最近幾天被什麼小鬼纏了身,總是思慮過驚,長期下去,恐怕是會驚慮失眠。”
小鬼更加大驚失色,看那模樣似乎好像恨不得馬上衝到彆墅裡,把其他的小鬼趕走。
水鬼憋著氣道:“興許他以前也都是這樣過來的……”
“你以前也沒在啊……”
慕白卻憂心忡忡叨叨道:“阿生,明天開始你自己去泡池子吧,”
“我真傻,我就不應該放他一個人待著……”
“他那麼怕鬼,平時又怕黑,彆的鬼這幾天指不定怎麼欺負他……”
“怪不得他最近都在搖風鈴,肯定是假把式騙他這樣就能驅鬼,他這幾天肯定是受驚極了……”
水鬼:“……”
他咬牙扭頭看著男人,隻見男人執著茶杯,在四溢的茶香中,勾唇一笑輕歎道:“真是好茶啊。”
莊玄卻不太好意思笑道:“閻總您客氣了。”
“這茶肯定比不上您平時喝的,不過是普通的綠茶而已。”
閻鶴放下茶杯,微微偏頭道:“綠茶好。”
“我平時愛喝的也是綠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