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閻家人一唱一和,頻頻拿閻鶴的哥哥閻麟掌管閻氏同如今比較。
閻鶴微微靠在椅背上,麵色淡淡,神情看不出喜怒。
傀儡玩偶中的小鬼卻聽不得那些人好長一段夾槍帶棒陰陽怪氣的話。
他憋著一肚子的氣。
於是,在閻鶴漫不經心地拿起長桌上的礦泉水,瓶身擦過傀儡玩偶時,傀儡玩偶似乎被水瓶撞倒,咕嚕嚕地滾了下去。
傀儡玩偶一路奮力地滾到了某個話最多的閻家人麵前,猛地一下歪著身子和腦袋,詭異地滾到了中年男人的手邊。
玩偶腦袋“啪”地一下撞上了中年男人的手。
大有一頭創死麵前人的勇猛。
中年男人被嚇了一跳。
隻見手邊的傀儡娃娃如同童謠裡的鬼娃娃,麵無表情地麵對著他,裂開的嘴透出著幾分陰森森。
中年男人背後徒然出了一身冷汗,頓時啞了身。
會議室驟然安靜下來,全部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長桌中間的玩偶。
閻鶴皺著眉,抽了幾張紙巾,起身走過去。
中年男人強壯鎮定,他靠在椅子上,望著閻鶴走到他麵前。
他抬手準備接過紙巾,擺足了長輩的架子道:“我沒事,隻不過這東西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玩意……”
話還沒說完,中年男人就眼睜睜地望著閻鶴拿著紙巾的手掠過他,拿起了長桌上跟鬼娃娃一樣的玩偶。
他臉色漲紅,看著閻鶴垂眸用紙巾擦了擦剛才玩偶碰到他的地方,神色異常冷,似乎是覺得玩偶碰到了什麼臟東西。
先前無論如何被暗諷都漫不經心靠在椅子上的人,如今卻抬頭淡淡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
漲紅臉的中年男人忽然覺得腦後一涼,下意識就噤了聲。
在接下來的會議中,一群夾槍帶棒的閻家人忽然沒了聲,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
重新被拎回來的小鬼坐在咖啡碟上,跟咖啡杯靠在了一起。
他很是矜持地心想著,果然還是得他出手震懾才行。
半個小時後,會議結束。
傀儡玩偶被裝在口袋裡,重新被帶回了辦公室。
他跟個大功臣一樣,坐在打印機上,傲然地俯瞰著整個辦公室。
然後就被捏了兩下臉頰。
小鬼:“!!!”
麵前男人伸出兩根手指,捏著玩偶軟乎乎的臉頰,將玩偶的嘴巴捏得嘟起來,捏了好幾下才鬆手。
那人臟得很。
去碰他做什麼。
閻鶴沒忍住,又捏了捏玩偶的臉,看著傀儡玩偶皺巴巴的臉透著點可憐。
他咳了咳,鬆開了手。
秘書在辦公室門外敲了敲門,閻鶴叫了一聲:“進來。”
秘書杜平輕輕推門,告訴他閻樟說想見他。
閻鶴讓杜平把閻樟帶進來。
沒過多久,染著一頭紅發的閻樟就進了辦公室,哭喪著臉說自己起晚了,沒來得及參加股東大會。
閻樟他爸早早就將股份丟給了他這個便宜兒子,出國跟媳婦甜蜜生活了。
閻鶴早已經習以為常,隨意淡淡道:“今天的會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會。”
“來不來都行。”
閻樟嘿嘿一笑,似乎想起什麼,神色真誠道:“對了小叔,我爸說過段時間國外的那些業務也要交給你……”
“他讓我同你說一下,做好準備……”
閻鶴簽著文件,神色不變地嗯了一聲,接手了他哥的爛攤子。
閻樟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帶著點羞澀道:“還有小叔,我爸前幾年讓我用來練手的公司,這幾年好像虧得有點多……”
閻鶴簽完一份文件,伸手去拿另一份文件,看上去並不在意,淡淡道:“做生意虧損是正常的。”
閻樟高興得鬆了一口氣,心想他小叔果真是如同他爸說的那樣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天塌下來在他小叔眼裡都不是什麼大事。
他美滋滋地抬頭,看到了他小叔辦公桌上擺著一個看上去醜不拉幾的玩偶。
閻樟瞧了一下,跟剛才一樣,同他小叔樂道:“小叔,你桌上怎麼擺了這麼個娃娃。”
他耿直道:“看起來醜不拉幾的。”
小鬼:“……”
閻樟剛說完,就看到他那接手好幾個爛攤子也麵不改色的、他爸口中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小叔抬起來頭,望著他緩緩道:“你說什麼?”
“什麼醜?”
“你再說一遍。”
閻樟嘴一禿嚕道:“就那個娃娃醜……”
他話還沒說完,看到從進門開始就沒生過氣的小叔冷笑道:“我給你三秒鐘重新想。”
“什麼醜?”
閻樟徒然打了一個激靈:“……我醜。”
他咽了咽口水誠摯道:“小叔,我說我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