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在樓上臥室找了一圈, 也沒找到小鬼。
他從床底爬出來,內心焦灼,臉色也跟著陰沉起來。
水鬼飄向樓下, 一扭頭就看到餐桌前的一人一玩偶。
玩偶爬在男人下半身的褲子上, 掙紮了幾下就不動了,僵硬在原地。
水鬼一向是看不慣彆墅這個怕黑又怕鬼的鳥人。
水鬼麵無表情從一人一玩偶身旁飄過,冷哼著說了一句傷風敗俗。
閻鶴:“……”
慕白:“……”
僵硬的傀儡玩偶被拎起來,放在了另一塊餐盤裡。
玩偶強裝鎮定趴在光潔冰涼的餐盤上,然後沒過兩秒就被手指拎起來換了個位置。
換位置後,閻鶴用手指摸了摸剛才玩偶趴過的地方。
熱的。
從耳根子紅到脖子的玩偶趴在餐盤上裝死。
閻鶴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但他神色一向看不出喜怒,因此光看外表看不出多大的區彆。
隻不過坐姿一向端正的男人雙腿交疊, 左腿搭在右腿上,默默翹起了二郎腿。
裝死的慕白絕望地趴在餐盤, 沒過多久,他抬頭,看到水鬼試圖在洗衣機的卷筒裡找到他, 更加絕望了。
大概是在滾筒洗衣機裡找不到小鬼, 水鬼有些失望。
他轉了一圈後, 便從彆墅敞開的窗戶飄了出去。
玩偶裡的慕白眼睜睜望著水鬼頭也不回地飄了出去。
這晚以後,水鬼再也沒有來過彆墅。
這幾日, 慕白被封在傀儡玩偶裡,每日都跟著閻鶴,幾乎是寸步不離。
晚上臨近睡覺時,傀儡玩偶放在床頭櫃上, 手上總會跟人參娃娃一樣被栓了一根紅線。
紅線的另一頭,是男人的手腕。
紅繩是用來防小鬼到處亂跑,又被某個不長眼的天師給收了去。
慕白剛開始不習慣手上的紅線, 總是喜歡在半夜裝掉下床頭櫃,扯得紅線亂動。
睡夢中的男人在昏沉中閉著眼睛,伸手將傀儡玩偶撈起來,放在了自己的枕邊。
長長的紅線頓時堆砌纏繞在一起,散落在柔軟的枕邊。
玩偶離得男人很近,幾乎快要碰到男人的鼻尖。
慕白這才老實起來,不再亂動。
同以前不一樣,他這段時間跟著閻鶴身邊,才知道原來白天男人那麼忙。
接二連三的文件與會議似乎永遠也處理不完,從清晨到傍晚,男人仿佛一直坐在辦公室裡處理著文件。
枯燥得沒有任何新意。
直到落日降臨,閻鶴會將他帶回家,
晚上七點半,他會給自己做幾道簡單的晚餐,然後一個人在空曠的餐桌上安靜進食。
期間閻鶴會將他放在另一個餐盤裡,同他麵對麵,有時會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玩偶。
慕白很難想象,那麼多年,麵前人都是這樣生活過來。
日複一日,如同分毫不差的時鐘,沉默地履行著向前走的職責。
不過最近這幾天,分毫不差的時鐘偶爾也會出現一點差錯。
比如晚上八點,本應該在書房裡看資料的閻鶴會蹲在浴室,給掉進魚缸裡的傀儡玩偶洗澡。
傀儡玩偶老老實實坐在水盆裡,腦袋上被搓出了泡泡。
穿著黑色高領毛衣的男人半蹲在水盆旁,洗乾淨玩偶後也不敢擰乾,隻能找了個木架子,給玩偶坐在架子上滴水。
然後打電話給那天那個不長眼的天師,問傀儡玩偶臟了該怎麼辦。
電話那頭的衛哲小心翼翼道:“閻總,臟了您就丟進洗衣機裡洗,那傀儡玩偶絞不爛的。”
“我們衛家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材料,放在洗衣機裡洗一個小時也沒問題。”
閻鶴:“。”
他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