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康抬頭,他沒有故意看,瀾王寫的其他都沒看到,隻看到頂行幾個大字:婚前協議書。
聽起來奇怪,好像又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們家王爺不僅自己寫婚禮策劃書,還寫婚前協議書。
是的,他自己寫了婚禮策劃。
其實禮部有一點誤會他了,昨天他哪有時間跟禮部提那些意見,是他跟江懷黎走了後,樂康對照著他的婚禮策劃和禮部的婚禮策劃,一一提的。
原本有一百多條,樂康費心地給壓縮到了九十九條,湊了個吉祥,希望兩人長長久久。
不知道江大人有沒有注意到這個小細節,感受到“瀾王”的心意。
瀾王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忙說:“江公子來還王爺的玉佩。”
陶瀾:“……”
前天晚上他把外袍送到江府,外袍上掛著一塊玉佩,昨天江懷黎是隻送了外袍,還有一塊玉佩沒送。
“他怎麼這麼可愛。”陶瀾嘴角上揚,又陰著一張臉說:“心機boy。”
心機樂康懂,“抱愛”是什麼?用心機求抱求愛?
他明知故問:“王爺見嗎?”
“他今日一定不敢拉本王去求誰了。”該求的都求完了,他說:“見見罷,他總歸是未來的王妃,不能不給麵子。”
陶瀾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見江懷黎。
江懷黎看向他:“王爺身體可還好?”
陶瀾繃著臉:“還成。”
江懷黎抿了下唇,對他說:“昨日多謝王爺,我不該那般對王爺。”
陶瀾非常高冷地“嗯”了一聲,“你知道就好。”
江懷黎把玉佩遞給他,“王爺的玉佩。”
陶瀾伸手接了。
見他還有話說的樣子,陶瀾滿臉防備。
江懷黎沒給他緩和的時間就說了,“可否請王爺跟我一起去尚雲寺,找尚源大師?”
“你說什麼?!”
“去找尚源大師,請他替我們去跟皇上說不能成婚的事。”
彆說明王,今天其他幾位也沒去皇上麵前提這件事。
江懷黎知道,主要是因江浩嚴被罰,除此之外,還因當時他們答應時,瀾王在場,瀾王不在了,他們也就沒那麼堅定了。
他們不去,江懷黎也沒失望,昨晚他就知道,他們去了可能也沒用了。
跟瀾王又一次不歡而散後,江懷黎回去反思這一天,反思出了兩點。
第一,他不該那麼冷臉對瀾王,他早就知道他瘋瘋癲癲的,他說些瘋言瘋語對瀾王來說隻是正常。
江懷黎一直克己複禮,對再厭惡的人,也不會非常情緒外露,反思過後,他很驚訝為何在瀾王身邊,就這麼情緒外化。
何況,瀾王拖著病體,跟他奔波一天,他該感謝他才對。
嫁給瀾王他確實被困住了,但把他至於困絕之鏡的,從來不是瀾王。
第二,他和瀾王的婚禮可能其他人都無法阻止,隻有一個人還有可能,那就是尚源大師。
瀾王提示他要站在皇上的立場上想,皇上是要權威,站在這點想,誰都去都沒用,但以他多年對皇上的了解,皇上還特彆信天命玄學。
如果尚源大師告訴皇上他真的氣運將儘,天地不相容,對陶氏皇族不祥,皇上必然會猶豫。
他想最後為自己爭取一次。
江懷黎:“尚源大師本月閉關不見外客,我去沒用,王爺作為皇家一等親王,說不定他會見。”
瀾王黑著臉跟他走進馬車。
這輛馬車比昨日的寬敞了非常多,累了都可以躺下,坐著也很舒服。
陶瀾看他一眼,臉白了些。
他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你怎麼這麼倔啊。”
“我從小……”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又要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江懷黎及時止住,“王爺可能不懂。”
“我懂。”陶瀾輕聲說。
世人看到的是江懷黎三歲能詩,十五會元,十六沙場點兵。
但是,有多少人知道他沒有童年,兩歲開始學字,三歲開始勤學,常有深夜,下人們都已睡著,他踩在凳子上,墊腳熄燈。
每月隻休一日,日日上學,夜夜苦讀,江懷黎十五歲之前連京城的大門都沒出過,他過往的人生都獻給了科考,念著自己的名字。
他如何甘心。
江懷黎:“王爺怎麼懂得。”
他也不求彆人懂得,畢竟,“沒法感同身受。”
“誰說我不能感同身受?”陶瀾不能接受他這麼說,“你在寫字的時候,我也在寫。你寫出才驚四座的詩的時候,我也在思考。”
他一副老父親為孩子付出太多的表情,“我也在替你負重前行啊懷黎。”
江懷黎:“……”
他有瘋病。
江懷黎心裡提醒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六一快樂,小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