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你看本王頭上綠了嗎?……(2 / 2)

“陶瀾啊,我想你母妃了。”他說,“真的很想。”

陶瀾有話直說:“為什麼忽然想母妃了?”

皇上沒回答這個問題,自顧自地說著:“我大概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見到你母妃了,你、你該怎麼辦啊。”

他的歎息在病痛中顯得格外幽長。

“父皇現在何須如此,反正父皇早就放棄我了。”陶瀾低聲說:“到時候不管是源王還是明王登基,給我一個好死就得了。”

“你胡說、胡說什麼?朕何曾放棄你了,朕對你有多好,你不知道嗎?”

“您那叫對我好嗎?父皇那是對寵物的溺愛,如果父皇對我好,該從小好好教育我,也該考慮過我作為儲君的可能。您下黃泉後,敢跟母妃說您對我好嗎?”

皇上一直重重喘氣,許久沒說出話來。

陶瀾抬頭,見他已經閉上眼昏睡了過去。他便去找皇後,跟她說了幾句話,就回家找王妃了。

江懷黎也從江府回來了,他對陶瀾說:“我去找祖父確認了,明王確實是皇上的兒子,王爺為何說那童謠是明王的致命把柄?”

陶瀾懶懶地躺在躺椅上,“因為那是我寫的。”

江懷黎:“……”

眼看王妃要冷臉,陶瀾順勢把頭枕在他的腿上,在江懷黎反應之前開口,“懷黎,還記得本王那句話嗎?”

果然對這件事很好奇的江懷黎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什麼?”

“什麼話從本王口中說出來,都會真了幾分,本王寫下的東西會更真。”

江懷黎:“……王爺還是一如既往地權威啊。”

陶瀾:“……”

“你就當流言說多了就會被人當成事實,究竟是不是事實已經不重要了。回頭本王再寫幾首歌,幾個小作文,把輿論引導下去。”

“如此確實,隻是有些陰毒。”江懷黎說。

在這關鍵時期,京城百姓都覺得明王不是皇上的兒子,皇上自己是否懷疑不說,為了穩定,可能也會偏向源王。

“懷黎介意?”

“不介意。”

他當然知道奪嫡之爭萬枯骨都是正常的,這算不得什麼。

“懷黎,相信我,我真有擊退明王的手段。你跟源王說我有辦法對付明王,讓他幫我怎麼樣?”陶瀾靠起老婆來一點不含糊。

江懷黎垂眸看向他,“王爺,如果這場奪嫡之爭,你不參與,以後還能做你的瀾王,若是參與了,就和源王一樣想退都退不出來了。”

陶瀾說:“我知道,我確定。懷黎現在要是不確定,也不用著急給我答案,可以等尚源大師回來看情況再決定。”

江懷黎疑惑:“為何?”

陶瀾:“因為皇上信玄學,他就是不確定,才立即命人四處尋尚源大師的,想聽他口中的天命。”

江懷黎還不明白,“和王爺有何關係?”

陶瀾枕在他腿上抬頭看著他,下巴微揚,“因為尚源大師一定會說我是天命所歸。”

江懷黎:“……”

上次去尚雲寺找尚源大師,他還說尚源大師被他嚇跑了。

尚源大師可能真躲起來了,周將軍都班師回朝了,他還沒被帶回京城。

在皇上咳血的第十四天,周將軍帶著周小將軍回京了。

這十幾天,京城百姓的目光從瀾王府轉移到明王府,關於明王到底是不是皇上親子的傳聞日異日新。

江懷黎這段日子在稷學宮和源王走得比往常近了些。

周將軍回京這一天,他正在源王府,江安匆匆跑來告訴他:“周小將軍到瀾王府找少爺了。”

周小將軍名為周啟,是江懷黎的好友。

江懷黎十五歲考中會元後,秦少傅沒讓他繼續參加殿試,想讓他沉澱沉澱。那一年,他第一次走出京城大門去外遊學,到大晟西境時,正值西胡來犯,他和周啟一起設計反殺,連奪兩城。

他們之間配合默契,一見如故。一場戰爭,兩月相處,便成了知己好友。

江懷黎回剛到王府大門,周啟就大步迎了上來,“懷黎!”

少年將軍一身烈烈紅衣,意氣風發,快步而來時,寒星般的眼裡滿是笑意,繼而又變成了不忿,“懷黎,你為何不告訴我?”

看到許久未見的好友,江懷黎臉上也帶著笑,“告訴你什麼?”

“你嫁給瀾王的事,你怎能嫁給那個瀾王!”周啟憤怒地說:“這簡直太荒謬了!”

他是真憤怒,聲音都大了起來,王府的守衛戒備地看向他。

“你沒被那個瀾王欺負吧?”他拉住江懷黎的胳膊,上下打量一周,“他要是欺負你,我……”

江懷黎反手拉住他的胳膊,“彆在門口,我們進去再說。”

在軍營中,兩人常徹夜長談,軍營中沒那麼多講究,有時熬夜困了背靠在一起睡覺也有,開心時也有擊掌相慶,因而江懷黎並不覺得拉著彼此的胳膊有什麼。

馬車裡的瀾王就不一樣了。

他的臉都黑了。

“樂康,你看到了嗎?王妃拉著一個男人的手進王府了,都沒注意到本王的存在。”

樂康實事求是地說:“王爺,王妃拉的是胳膊。”

“胳膊又怎樣?他對源王都不會這樣。”陶瀾從頭想了一遍,江懷黎對其他人都是禮貌疏離,保持著一個合適又不顯得冷漠的距離,“隻有他,他對懷黎來說是特殊的。”

這話樂康沒法接。

陶瀾讓馬車停在這裡,對樂康和門衛比了噓聲的手勢,悄聲走到王府大門處,偷偷跟著他們。

其實不用跟,在門口就能看到。

兩人一進王府大門,在前院就聊了起來。

周啟又氣又悶,“懷黎,你,你要是受委屈了就跟我說,我去找皇後,她會有辦法的。”

“沒有,我沒受委屈。”江懷黎說。

可顯然周啟不相信,他說:“實在不行,等皇……等此間事了,你跟我去西境,到時候他還能拿你怎麼樣?”

為了增加信服力,江懷黎笑了起來,笑得明媚耀眼,“我真的過得挺輕鬆自在的。”

這笑在瀾王眼裡就變了味道,他鬱鬱地問:“樂康,你看本王頭上綠了嗎?”

樂康本剛要開口,一轉眼看到王爺放在門上的手指幾乎要插到門裡了,不像平日裡隻是臉黑,連眼睛都黑了,黑幽幽地讓人發怵。

“沒有。”他正經又小心地回答。

院子裡的兩人不知道有人在陰惻惻地看著,還在旁若無人地聊著。

“真的嗎?”周啟很難相信,“懷黎不會是嫌棄西境苦寒吧?”

“當然不是,那段時間此生難忘。”回憶起那段肆意自由又緊張艱難的時光,江懷黎眼睛都更亮了。

陶瀾終於看不下去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走進瀾王府大門。

周啟看到他正要行禮,就見瀾王走到江懷黎身邊,拉住了他的手。

在許久未見的好友麵前這樣牽手有些不自在,江懷黎剛動了一下,又想到這樣讓好友放心也好,於是兩隻手就這樣牽在了一起。

周啟行禮的動作僵住了。

陶瀾胸口的窒悶之氣終於順了,他很有親王氣度地問:“周小將軍一回京就來本王的王府,本王一定要好好招待,不如留下用晚飯?”

周啟臉色變了又變,不相信地盯著那兩隻手看了又看,開口時聲音都是僵硬的,“不、不了,改日吧。”

說完他就匆匆走了。

江懷黎奇怪地轉身看向他,剛要開口就被陶瀾握緊了手,“懷黎啊,你是不舍得他走嗎?”

江懷黎莫名:“什麼?”

“少年將軍,風姿雋爽,是很耀眼。”陶瀾幽幽地說:“和懷黎並稱大晟文武雙驕。”

江懷黎:“沒有這種說法。”

“怎麼沒有?”陶瀾咬了下牙,“一年三個月後就會有這個說法。江懷黎和周啟,大晟文武雙驕,佳話都傳到敵國的明珠知己。”

江懷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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