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這蠱還挺好用的。
看著淡淡消失的血痕,相信消息也一並過去了。
她舔了舔嘴唇,正要繼續,一刃靈光破窗而來,啪嗒聲打掉手上小刀。
桑離呆呆地看了看落地的刀子,又抬頭朝窗前望去。
寂珩玉半坐在窗欞上,一言不發,眼神看起來較為不快。
她張了張嘴,“啊……”桑離嘴唇喃喃,“你在啊。”
寂珩玉深吸口氣,衝她抬手露出內臂。
半條胳膊都是血淋淋的字跡,尤其是厭驚樓三個字,寫的又大又顯眼。
桑離頓時乖覺,雙腿並攏,肩膀也不自覺地挺直:“我就是……不知道怎麼傳消息給你嘛。”說完頓了下,然後——
“嘿嘿。”
討好地笑了兩聲。
寂珩玉的臉上頭一遭露出類似無語的情緒。
桑離急忙招呼:“君上你快進來吧,外麵人多眼雜,看見你爬窗不好。”
寂珩玉聞聲跳下窗,順手關緊。
她自知理虧,急忙去端茶倒水,雙手奉上,“君上喝茶。”
“不渴。”
“那嗑瓜子?”
“費牙。”
“乾果吃嗎?”
“桑離。”寂珩玉撩眼,“我是來找你聊天的?”
“……”好吧。
她放下茶果,不自在地坐在了對麵。
桑離沒好意思去看寂珩玉此時的表情,掌心在腿上來回摩挲,心虛但是理直氣壯,“我這不是急切想要給你傳達情報嘛,因此才出此下策。”
寂珩玉無奈地扯了下嘴角,掏出個小海螺丟過去,“再要找我,吹這個。”
小海螺約莫一個食指大,偏紫色,十分的玲瓏好看。
她驚喜地捧在手上把玩玩會兒:“在哪裡吹都行?你都會來?”
寂珩玉端起茶水輕抿,“隻要我沒死。”
桑離摘下項鏈,取走吊墜,把它換了上去。
重新戴在脖子上後,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在了領口下麵,感受著那抹微涼,同時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安全感。
“真好。”桑離發自肺腑笑著,“這樣就好像仙君一直在我身邊一樣。”
寂珩玉握著茶杯的手一頓,最後仰頭一飲而儘。
杯中茶水已空,喝下的隻有唇角的微微笑意。
“要去逛逛嗎?”他放下杯子,眼神詢問她。
桑離歪了歪頭,表情滿是意外。
寂珩玉喉結滾動,“我是說……順便打探情報。”
“哦,那就……”
桑離正欲答應,忽然看見窗外閃過一道黑影。
她心臟緊縮,還沒來得及提醒寂珩玉,就見寂珩玉迅速化作飛蟲,掩藏氣息,先一步躲在了房梁之上。
桑離:“。”還挺熟練。
啪嗒。
同時,窗戶推開,厭驚樓一躍而入。
比起寂珩玉,他的身姿動作都十分的粗暴。
望著那扇搖搖欲墜的窗戶,桑離突然覺得……寂珩玉確實挺有素質的。
她收起額心裡麵的那點小嫌棄,起身行禮:“見過尊上。”
“消息收到了嗎?”他臉上的麵具許許退去,邊問邊來到桌前。
桑離低頭回答:“收到了。尊上不必特意來一趟。”
厭驚樓淡淡掃過桌上的兩盞杯子,伸手掠起一隻,感受著上麵微涼的溫度,神色變得危險,“有人來過?”
桑離後背一僵,“是神女,她來我這裡坐了坐。”
厭驚樓搖晃著茶杯,神色晦暗不清。
他步伐緩緩地轉過暖房,茶室,又行至屏風後麵,浴桶裡還蓄著熱水。
厭驚樓回過頭,目光再次落在桑離臉上。
她緊張兮兮站在那裡,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半點情動。
厭驚樓仔細觀察著桑離,又找到幾分不對。
身份使然,他不希望她過於招搖,所以昔日裡,她穿的都是行走便利的服飾,就連頭上都未戴一物。
如今,站在麵前的女子雖隻著了一身素色青衫,款式卻是當下最流行的,腰身收起,寬袖飄逸,仔細看,腰間還帶了玲瓏佩。
就連頭發……
都是她從未梳過的隨雲髻,點綴著一根翠簪,俏生生地站在那裡,渾身透出一股未經世事的清澈,就連眉眼間的狐媚氣也跟著淡了。
“桑離。”
桑離抬了抬眉。
那雙狐狸眼澈亮,裡麵跳動著水光。
“伏天喉越獄至今,行蹤不定。但我知道,他定不會善罷甘休。”厭驚樓聲色緩慢,“他很可能會利用我身邊人牽製我,所以我要讓你扮作婉凝,引他出來。”
桑離的眼睛微微瞪大些。
厭驚樓一直觀察著她,那雙瞳孔裡除了驚訝,再無其他。
他的情緒稍微沉了沉。
“為了確保消息傳達出去,今夜我會宿在這裡。”
“……?”
“…………??”
“啊?”
桑離呆住了。
什麼宿在這裡?
誰要宿在這裡??
她僵硬一般杵在厭驚樓麵前,想著房梁上還有一隻“蛾子”。
總覺得……處境糟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