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到危險的第六感讓她雪白的毛發根根豎起, 未做躲避,依舊困惑又擔憂地打量他的臉色。
寂珩玉張了張嘴,發出聲極淺的喘息。
骨頭也快要跟著炸開了, 裂痕自心窩一點點碎裂至靈台, 寂無嘗試安撫,無果, 另一方擁有心臟的寂尋情況更為糟糕。
強大的靈力失控令整個行宮搖搖欲墜。
他近乎直不起身, 頗為痛苦地蜷縮於矮岸, 有細碎的悶哼衝破牙床,血跡也跟著一同滲出。
[桑桑。]
心底不住飄來這個名字。
是本體的想法。
他在意她。
甚至想去擁有她。
瘋狂的情/潮難以壓抑, 一波一波地襲擊心脈。
忍耐的同時,寂尋又在不為所控萌生出恐慌與不甘。
**
“業障……發作了?”
林中陰風驟起。
寂珩玉立於樹下, 眼尾逶迤著一抹潮紅, 姿態是冷傲的, 較於先前的平靜更多了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破碎感。
“我獨自待會兒,不必跟來。”
他轉過身,背影眨眼消失在林中深處。
桑離懵然歪了歪頭,搞不清楚情況。
寂珩玉的狀態很是差勁。
她見識過業障發作的可怕,在歸墟起碼不用擔心安全問題,然而這是下界,誰也不能保證寂珩玉失控後會做出些什麼不計後果的事情。
越想越不安心。
她跑回到大眼崽身邊,小爪子輕輕拍打它的翅膀:“大眼崽可不可以先找個地方藏起來?我去去就回來。”
聽到她要離開,大眼崽的眼睛裡瞬間流露出恐慌。
它用力抱著桑離,拚命搖頭, 滿滿的都是抗拒。
桑離也知道它在害怕什麼,歎息一聲,“我很快就會回來的。”說著, 她拔下自己的一戳毛給它,“若我沒回來,你便順著氣息來找我。”
大眼崽緊攥著那撮狐狸毛,這才不情不願鬆了雙臂。
目視她跑遠時候,它蛻變成一團黑霧,小心翼翼地鑽進了某個不被人發現的洞穴中,極力掩藏好了自己的氣味,滿懷不安地等待著桑離回來。
**
寂珩玉消失得了無痕跡。
索性有纏絲蠱,就算沒有氣息,它也能帶著她找到他。
寂珩玉將自己躲藏在瀑布後麵的簾洞裡。
打坐念咒,如原來那般用清心咒壓抑著業障。
效果甚微。
障紋仍如蛛絲般順著皮膚爬布而上,發白的發梢與那頭墨染過的黑發形成鮮明反差。
桑離小步小步挪動過去。
雖緊閉雙眼,可靈台清明,依舊能在黑夜裡看到一個清晰的白色輪廓。
那天白猶如飄在極夜裡的蒲花,明晃晃的,滲著雪潤。
“我說過,不必來找我。”寂珩玉尚未開眸,清冽嗓音泛著些許沙啞。
桑離一屁股坐下,尾巴拖在地上晃來晃去。
以往業障纏身的時候,好像……搞一搞就搞好了。
第一次的時候她還很害羞。
然而有了上次的野蠻經曆,所有羞恥感都被拋之腦後了。
再一再二也都有了,對她來說,再來一次也沒什麼。
“君上你是不是想要了?”
她仰頭睜著雙烏潤清白的狐狸眼,說出的話卻是讓寂珩玉眉心一緊。
眼睛跟著睜開,尚未辯駁,桑離就跳到了他懷裡。
小小一團,尾巴尖蹭著他放在膝上的手背,晃動間掃過皮膚,搔得心頭發癢。
桑離一路跑得急,也沒注意到自己還是原型。
恍然反應過來後,她便要幻回人形,然而尚未行動,頭頂就傳來他略低的聲線:“你要幫我?”
桑離反問:“難道君上不想讓我幫你?”
他向來誠實:“想。”
桑離準備變換,他卻急切道:“不用變回去。”
咦?
桑離困愕地抬起了眸子。
洞外的水流聲劈裡啪啦至耳邊。
他臉色蒼白,眉眼間蒙著一層虛弱,整個人猶如一把歸鞘利劍,溫中藏銳。此時長睫半掩,赤色的瞳眸下是靜謐。
——他看起來太過安靜了。
桑離乖乖巧巧地窩在他懷裡。
那一瞬間,她清楚地看到一絲微淺的笑意如流水般劃過他的眼梢,戾氣化減,滌蕩於洞內的靈壓旋即減輕。
“我能……”
他盯著桑離的耳朵,欲言又止,難以啟口。
桑離恍然大悟,用腦袋拱起他的手背,主動把耳朵放在了他的掌心下,讓他撫摸。
本體的觸感比寂珩玉想象中的還要柔軟。
每當他輕柔捏一捏時,耳朵都會在指尖下跟著一抖一抖。忍不住,指尖順著耳朵撫至脊背,她有兩層被毛,這讓她顯得敦實,毛發比起野生狐狸也更加的柔軟光滑,還不容易打結。
寂珩玉垂著眸子一下一下地摸。
蓬鬆皮毛乖巧地貼著他如玉般修長的五指。
桑離也是第一次被人rua。
他每摸一下,舒服的感覺都會順著毛囊炸開,讓她瞬間軟倒,懶洋洋打起了呼。
“尾巴尾巴……”她忘乎所以地打了個滾,把大尾巴卷給了寂珩玉。
寂珩玉似乎也忘記了業障是何。
他一言不發地撫摸著狐狸尾巴,那條尾巴又蓬又軟,抑製不住好奇,他悄悄把它從中分開,挨個數了數。
不多不少,剛好九條。
每一條都很漂亮,漂亮得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