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前方那人似踏著烏雲而來……(1 / 2)

反派之妻 木妖嬈 10140 字 10個月前

因今早才退熱,戚瀅雪的身子甚是虛弱,時下情緒起伏又過大,不稍片刻便昏迷了。

仆婦真怕鬨出人命,忙去找管事。

管事聽說那戚氏昏迷了,便立刻差人去請大夫。

本就三四日就能好的風寒,戚瀅雪因夢魘之事,憂愁得愣是反複病了小半個月才好。

早間,小廚房做好了早食,尖臉仆婦端著清淡小粥穿過回廊,到了正屋外,沒有半點請示就推門入屋。

入屋後,一眼就瞧到倚靠在窗緣旁的戚氏。

戚氏一身素色寢衣,烏黑長發披散在腰後。神色呆滯望出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仆婦不禁暗自撇嘴。

旁人大病初愈後是憔悴難看,可這戚氏現今病弱的模樣,竟還有幾分弱柳扶風的病西施之態。

戚氏雖豔麗得過了頭,可大抵是長得美,如今這幅孱弱沒了神采的摸樣,便是心腸冷硬的人也生出了幾分憐惜。

先前雖足不出院,好歹還是有幾分生氣的。往常被她們碎嘴後,還會氣得瞪她們幾眼。

可時下卻似個被風寒病抽去了生氣一樣,沒了魂的美人殼子。

仆婦總覺得,這戚氏就像一株前頭開得豔麗,後邊卻漸漸枯萎的花一樣,總有那麼一天會凋零在這後宅之中。

仆婦因有同齡的閨女,故而有那麼一瞬的心軟。可又想起郎主此前被戚氏父親用了私刑,險些沒了命,也就暗暗說服自己——

戚氏不過是自作孽,如今報應來了,是他們活該,可憐不得。

把托盤重重放置桌麵,湯粥微濺。

“娘子今日都能下榻了,看來也不用我等喂食了,娘子自用罷。”

正欲轉身離去,可卻見那窗後的戚氏依舊失了魂般,沒有半點反應。

仆婦一口氣不順。

早知當初,今日又自艾自憐給誰瞧?!

終還是沒忍住出了聲:“若是想在嵇家活得體麵,還不若趁著府中無姬妾,早早懷上子嗣穩住腳跟,哪怕郎主有天大的不滿,也會看在子嗣的麵上給你幾分體麵。”

說罷,轉身跨出門檻,往外大步走去。

窗後的人眼神微動,片刻後,轉回身看向敞開的房門,神色恍然。

她被那話本的夢魘折磨了半月,總是怕夢魘會成真,戚家下場淒慘,自己也會悲戚死去。

方才仆婦的話,她是聽了進去的。並非是子嗣問題,而是讓她明白不能這麼下去了。

往前有父親為她頂著一片天地,她不用憂愁思慮,隻做那無憂無慮的掌上明珠。

今下沒了父親為她遮風擋雨,隻能靠自己了。

可時下她被盯得緊,身邊陪嫁仆從都被遣去,無信任之人可差使,她又如何能與父親通信,提醒他提防嵇堰?

就是有信任之人傳信,可萬一這信中途被嵇堰截下,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就是順利給父親提了醒,避開了夢中的那一起禍事,可往後呢?

嵇堰遭她與父親欺辱,懷恨在心,若是夢中陷阱未成,還會繼續羅織另一張密網,定能叫父親萬劫不複。

這一點,在夢魘之後,瀅雪對嵇堰的手段沒有半分的懷疑。

最根本的,或是讓嵇堰消弭了對戚家的怨恨。

但,可能嗎?

隨即,心下隱約有一道聲音響起。

——若不試試,又怎知不可能?

或許如仆婦所言,待真有了血緣牽扯,那嵇堰也會對她心軟幾分,對父親的怨恨也會減少那麼幾分。

便是不心軟,也要讓那嵇堰放鬆對她的戒備,讓她有機會與父親通信。

想明白後,空洞的眼神漸漸恢複了些許的亮色。

*

早間,天色昏暗。

仆婦去送藥時,抬頭瞅了眼烏雲滾滾的天,暗罵一聲“鬼天氣”後,步子也快了些。

把藥端入屋,卻見那病病歪歪的美人已在上妝。

原本就生得白,一場病後,那皮子都好似透了光,沒有半點血色,跟個假玉人兒一樣。

也不知戚氏這是想明白了,還是有什麼其他心思。在入府五個月以來,還是第一回見她早起梳妝。

戚氏生得膚若凝脂,不用如何塗脂抹粉,隻消在香腮抹上少許胭脂,唇上抿些許口脂,也能容光照人。

瀅雪描眉罷,放下螺子黛,從梳妝案旁站起。

一襲楓紅交領輕盈裾裙,腰間半月腰封收束,配以精美禁宮絛,起身之時發出細微玉玨碰撞的清脆聲。

頸上與手腕亦配上了鏤空的精美金飾,襯得那纖細的脖子和手腕都怪好看的。

全身上下無不透著精致美,如此打扮,那張本就讓人驚豔的臉更加明豔了。

望著這人間絕色,仆婦驚豔不已。

是了,戚家雖為官,可那戚家家主卻娶了富甲一方的肖氏女,是以這嬌女的底子好,那般貌美卻也是被銀錢堆砌富養出來的。

再說,肖氏雖早逝,卻也留下一筆驚人的嫁妝給獨女。

在安州,誰人不知娶了戚氏女,便能得到幾乎小半座城的陪嫁。

再有那副美貌,戚氏女從不愁求娶。

那日大婚,一抬又一抬嫁妝絡繹不絕地抬入了嵇家,看得旁人驚歎不已。

那些嫁妝都在這院子的屋中擺著,至今都還未開啟。

嵇家治家嚴在偷盜一事,若有人敢偷盜,拗斷了手再發賣出去。

這也是戚氏女在有名無實,不得寵的情況之下,也無人敢把主意打到那些嫁妝上頭的原因。

瀅雪看向驚訝中的仆婦,緩緩開了口:“郭媼。”

一聲喚,讓仆婦回神,略微不悅:“娘子喚奴婢作甚?”

瀅雪也不惱她的態度,拉開抽屜。拿起屜中巴掌大的八棱盒。

她打開了盒子,裡邊裝得是滿滿的一盒金豆子。

看到那盒金豆子,仆婦眼都瞪大了。

瀅雪從中隨意拿出數粒金豆子握在手心之中,朝仆婦伸了過去,張開手心:“賞你的。”

郭媼愕然地看向那嫩白掌中的五粒金豆子,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這怎麼也得有好幾兩的金子吧?都能頂她好幾年的月例了。

驚愕之後,又狐疑了起來。

這戚氏怎忽然打賞了?

瀅雪看出仆婦擔憂,開了口:“我知你服侍我,心有不甘。我給你賞,是讓你往後待我尊敬些,若是我高興了,你無需去前頭服侍,也能攢下錢財置辦家宅田產。”

郭媼聞言,雙眼放光地盯著那金豆子,她想往上爬,可不就是為了這麼些黃白之物麼?

隻要給得足,那便是讓她喚爹娘,喚祖宗也是使得的!

郭媼刻薄的臉一變,儘是討好笑意,伸出雙手做捧狀:“娘子為府中主母,奴婢怎敢不敬?!”

瀅雪手掌一傾,圓潤的金豆子便顆顆滾入仆婦的兩掌中。

她說:“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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