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見她們都是女子,為了避嫌沒有走過來。
即便沒有過來,沐四郎也在她們看過去的時候輕緩頷首一禮。
忽然間,瀅雪覺得餘三郎和沐四郎全然是沒有可比性。
眾人也沒有了逛園子的心思,紛紛回了前院。
大抵他們回來時都沒有什麼笑意,院中一眾婦人都察覺出了些許端倪,但也知好歹,並沒沒有當著人麵問出來。
等筵席散了,瀅雪送永寧侯夫人之時。蘿茵與說那幾個姑娘的母親說了方才的事,幾個婦人的臉色都不約而同的一僵。
等瀅雪送走了好些賓客後。
那幾家夫人都帶著自家女兒過來了,現在人多,也不宜直接開口說園子中的事,隻低聲道:“小女不懂事,日後我再上門來賠禮。”
瀅雪不會為了麵子而道不用,她不是被編排的人,也做不了拒絕他們上門道歉的決定。
她說:“我家三妹先前也誠心想與諸位姑娘交好,但諸位姑娘在背後一二再編排我家三妹,說的話也難聽,著實過分了,還請諸位夫人回去後好生管教。”
被年紀小的婦人教訓,幾家婦人卻也不敢擺譜,忙應下:“必然,必然。”
瀅雪目送其他人離去,轉頭時,卻見那餘夫人拉著嵇沅不知在說什麼。
嵇沅低頭聽,臉上的表情很平淡。
餘三郎也開了口,但還是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但能見得到嵇沅輕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餘三郎。
今日這事,明顯是永寧侯府幫了嵇沅,她應當不會傻乎乎的再陷入餘家這個泥沼了吧?
賓客全離開了,關於餘家母子說了什麼,瀅雪也沒過問。
倒是她回了鶴院後,嵇沅也來了西廂,與她道了謝謝。
瀅雪:“都是一家人,嫂嫂自然不會讓人欺負你的,你也不用太過言謝。”
說了這話後,又提醒道:“三妹,你並沒有任何過錯,錯的是她們隨意編排人,若有下次,你直接抬頭挺胸走到她們麵前,怕的人反而是她們。”
嵇沅輕輕點了點頭,但隨即又道:“不止是方才嫂嫂在園子裡頭維護我,還有今日的生辰宴,嫂嫂的衣裳首飾。另外,若非有嫂嫂昨日的提點,我定是會鬨出笑話的。”
說著,低下了頭。
瀅雪聽出了她話中的自卑。
其實嵇沅並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隻是有些人嘴巴不饒人而已。
瀅雪沒有急著開解她,隻道:“三妹也不差,嫂嫂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說罷,又問:“三妹平時在府中都做什麼?”
這話題轉得屬實有些快,嵇沅遲鈍了片刻後才反應了給過來,應道:“與母親說說話,然後做做女紅,再學規矩禮儀和管賬之事。”
瀅雪眉心一蹙,道:“聽著好生無聊,嫂嫂也是無聊的,不若日後三妹常來鶴院陪一陪嫂嫂。”
嵇沅現在對嫂嫂有敬慕之意,況且今日一日都多得嫂嫂幫助,她自然不會拒絕,是以滿口應下。
嵇沅在鶴院坐了好一會才回去的。
*
永寧侯夫人聽到女兒說起嵇府發生的事,忽然笑了:“我倒真沒看錯眼,那嵇娘子屬實是個通明的,隻是……”笑意淡了些:“隻是那嵇三姑娘,性子軟了些。”
這樣的性子往後如何能持家?
她家四郎雖不襲爵,但往後也會有小家,若是性子太軟,怕被人欺負。
沐五姑娘不知母親的打算,隻道:“我瞧著也不是太軟,隻是到了新地方,一個個都排擠她,所以才成了悶性子。”
侯夫人聽到自己十二歲的女兒這麼說,不免好笑:“你怎麼瞧出來的?”
沐五姑娘撇嘴道:“就好似女兒去年到外祖父家時,那些表姐門麵上都好說話,暗地裡卻說女兒的壞話,女兒不想讓阿娘為難,所以沒有說什麼,要不是隻小住一個月,女兒早就憋不壞了。”
侯夫人聞言,不免一愣,隨即心疼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你早該與阿娘說的。”
沐五姑娘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幾句不好聽的話而已,女兒沒事。”
侯夫人輕撫著女兒的青絲,暗暗思索,議親一事,還是先緩一緩。
往後嵇家有那樣的主母操持,那嵇三姑娘的性子若能強硬一些,議親之事也到那時候再說。
*
入了夜。
嵇堰沐浴後,去書房辦公,半個時辰後才回屋。
剛扯開腰封,正欲脫下外衫時,房門被敲響了。
他轉頭往屋外望去。
應是戚氏。
略一揚唇,就著撇開的外衫朝房門走去。
打開房門後一瞧,果然隻戚氏一人。
嵇堰雙手環胸,目光掃了一眼那已然卸去口脂,嫩嫩粉色的唇瓣,眸色略暗,聲音也略沉:“可是今晚就打算搬來我這屋子住?”
瀅雪今日的勇氣已然使儘了,聽到這話,不禁小臉一紅,佯裝鎮定應:“不是。”
“那是什麼?”
“討賞的。”
嵇堰有一瞬的疑惑,又聽她提醒:“昨日說好的,生辰宴辦得好,妾身要想郎主討一個賞。”
嵇堰想起來了,琢磨了一下,讓了道:“進來再說。”
瀅雪朝屋子裡頭瞧了眼,不知為何,以往幾乎都能坦然進去。可在早上她強親了嵇堰後,再讓她進他的屋,她這心裡頭隱約生出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瀅雪總覺得,嵇堰不是那等會白白吃虧的人。
被她強親了,他會不會也強親回來?
琢磨間,她卻已經入了屋子,房門也被嵇堰闔了起來,隻餘他們兩個孤男寡女待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