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正式開始前,禮官大致介紹了一下規則。
隻有農門弟子培育的十二花神,才在折花的範圍之內,其餘無名野花不算票數。
折花範圍僅限雁絕山,會有農門弟子查驗花的來源,若被查出作弊會公之於眾。
雁絕山內已由墨門弟子設下機關術,若被困其中,可念出各自紅綢上的符文破除機關,不過紅綢符文消失,也就失去投票資格了。
粉衣少年聽完抱怨:“不是規則簡化了嗎,怎麼還這麼多條條框框。”
蒔蘿逐一記下,肅然道:
“這要選出的可是鄴國第一,當然要嚴謹。”
“……”
她為什麼把選鄴國第一美人說得像選鄴國第一強者一樣。
不過,某種程度上這也確實是在選拔年輕一代中厲害的修士。
農門弟子培育的十二花神數量有限,能在這樣上千人的搶奪中折下最多的花,可不就是這一輩中的人中翹楚嗎?
禮官宣布銜花節正式開始,蒔蘿隨著人潮向雁絕山中走去。
粉衣少年也跟了上去:
“我叫即墨桓,在家中行四,你是哪個世族家的?學的哪門仙術?什麼境界?我倆遇上就是有緣,待會兒不如一起合作一下怎麼樣?”
蒔蘿邊走邊調試太乙盤,心不在焉答:
“可以啊,不過我修的是農門仙術,你想我跟你怎麼合作?”
即墨桓果然麵露失望。
眾所周知,和擅長劍術的道門、擅長機關偃術的墨門弟子這類不同,農門弟子通常與打打殺殺無關,最擅長的是育種和療愈。
即墨桓摸了摸下巴,認真道:“你會毒術嗎?”
還沒等蒔蘿回答,便聽頭頂竹葉婆娑聲中,傳來少女颯爽的嘲諷聲:
“即墨桓,為了你那陰山家的美人,你要不要這麼惡毒啊,人家今天可來都沒來這銜花節呢。”
陰山家?
蒔蘿抬頭一瞧,見一個紅衣勁裝的少女半蹲在微微壓低的竹枝上。
“沒來我也投給她,”即墨桓懶洋洋回懟,“就陰山琉玉那野心勃勃的鑽營勁,哪裡比得上高貴不世俗的羲禾小姐,甘棠,我勸你還是彆為了你那好朋友白費功夫了。”
陰山琉玉和……陰山羲禾?
蒔蘿這才發現,姬無恕的心上人和羲禾神女是同個姓氏。
蒔蘿又瞥了眼身旁的粉衣少年。
這個即墨桓,似乎挺喜歡羲禾神女的樣子。
想到羲禾神女,蒔蘿內心有點小小的不爽,她往少女那邊挪了挪,義正言辭:
“野心勃勃有什麼不好?我覺得野心勃勃的女孩子挺好的。”
即墨桓大驚:“好兄弟!你怎麼站她那邊!”
甘棠微訝,旋即露出一個明豔的笑容:
“你這小兄弟說的話我愛聽,你打算去哪邊折花?方才我探得東南方木靈之氣更盛,要不要跟我一起?”
蒔蘿瞧了她一會兒,點點頭。
比起穿粉衣簪紅花還喜歡陰山羲禾的少年,她果然還是更想和漂亮美人一道。
“誒?不是,你們怎麼就這麼走了?甘棠你給我等著——叫你等等我!”
一番交談後才知道,原來名為甘棠的紅衣少女是廷尉府家的小姐,修兵門一道,與即墨桓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甘棠又問起蒔蘿姓名,蒔蘿想了想答:
“相月般。”
銜花節唯有世族或宗室子弟能參加,蒔蘿不能胡謅一個假名,所以她給自己編造了一個陪同族姐一起來鄴都的相月氏族人的身份。
即墨桓立刻來了勁:
“你是相月氏的人,那肯定見過相月蒔蘿咯?快說說,長得怎麼樣?聽說她從小養在深閨,沒修過仙術,是不是走一步喘三喘的病秧子啊……”
“彆胡說八道。”
甘棠衝即墨桓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不好意思啊,他這人從小說話就賤,這話你可千萬彆告訴你姐姐。”
即墨桓吃痛地啊了一聲:
“我問問怎麼了?你那好姐妹整天打聽世子何時從王畿回來,你不替她問問相月蒔蘿好不好看,怎麼知道你那好姐妹能不能爭得過她?”
“胡說八道,琉玉才不是這種人,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甘棠你彆蹬鼻子上臉!”
看了眼在後麵打打鬨鬨的兩人,蒔蘿笑了笑,轉頭繼續環視這雁絕山的風景。
此地的確得天獨厚,孕育出的草木有許多人間不易得的品種,比如那邊重瓣黃蕊,散發著幽幽藍光的玄霜花,就可以解火靈造成的傷。
又比如蒔蘿剛挖的這株狀似花瓶的鬼籠草,稍加改良可用來捕獲低階鬼怪。
雖然他們入雁絕山已有一段時間,還沒有碰上什麼妖鬼,但蒔蘿想了想,還是花費了一些靈力灌注於鬼籠草中。
原本細弱的鬼籠草沐浴在木靈微光中,如飲飽了的竹筍般迅速生長。
不過幾息之間,鬼籠草便長成了拳頭大小的一株靈植,籠蔓粗壯,色澤濃綠,蒔蘿將它裝進腰間的空袋子裡,以備不時之需。
還有什麼能用來武裝自己的呢……
啊。
蒔蘿看向不遠處一個不起眼的岩石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