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操作已經很精細了。”五條曉將茶杯放回原地,望著對方露出笑容,“哥哥很厲害!”
“唉,”五條悟趴在桌上,鼓起臉頰,“可惜因為操作太過繁瑣了,不能長時間發動。”
五條曉拿了一塊盤中的茶點,啃了一口,過了幾秒鐘,他的臉頰全部都皺在一起:“好甜。”
對麵,五條悟同樣拿了一塊糕點,“嗷嗚”一口就將整塊甜點塞進了嘴裡,兩腮一股一股地咀嚼著。咽下去後,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說道:“……明明很好吃呀!”
他將麵前的茶杯遞給自己的弟弟,然後湊上前,握著對方的手腕,在那塊茶點上又咬了一口。
“這個味道也是一樣的啊。”五條悟模模糊糊地說。
五條曉灌下了大半杯茶水,才感覺到嘴裡那過度甜膩的味道漸漸消失。
“明明是哥哥平常吃太多甜食了,所以現在對於高甜度越來越不敏感了。”他吐槽。
“你說得有道理。”五條悟煞有介事地回答,露出故作正經的模樣。
“但是果然還是這個味道最好吃了!”他臉上原本正常的表情就像是戳破的氣球一樣頓時變成了愉快的顏藝。
趁周圍沒有其他族人的存在,五條曉忽然惡向膽邊生,他霍然從蒲團上往前一竄,直直地撲到對方的身上。
五條悟完全沒有設防,也沒有想到對方會忽然撲了上來,原本他就在維持著懸浮著的術式岌岌可危的平衡,此刻對方撲了過來之後,這勉強維持的平穩頓時完全被打破了。
兩個人齊齊滾落到了地板上。
“哥哥的術式,看起來還需要再練習哦!”五條曉俏皮地說道。
“可惡!”五條悟掙紮著拽著自己的弟弟又滾了一圈,他坐了起來,彎腰將手掌按在對方腦袋旁的地麵上,“這次不算,我還沒做好準備呢!”
“哥哥耍賴皮。”五條曉說。
兩個人對視。
片刻之後,他們一起笑出聲來。
五條悟鬆了力氣,翻身倒在了自己弟弟的旁邊,望著天花板。
“曉要試試嗎?”他問道。
“試試什麼?”
“‘無下限’的術式。”
“要怎麼試?”五條曉坐了起來,望向自己兄長的眼神亮晶晶的。
“就是這樣。”五條悟比出了術式的動作。
於是,五條曉就發覺自己的身體慢慢地懸浮了起來。
他有些好奇地望著自己懸浮的衣擺,在半空之中的感覺很特殊,就像是變成了一條會在水中呼吸的魚。
“要試試更好玩的花樣嗎?”五條悟問道。他自己已經私下借用術式翻過很多高難度的動作。
五條曉當然是答應了。
他在半空之中翻了個跟頭,銀色的發絲在臉頰邊散落。
五條曉最終穩穩地落在了地麵上,而五條悟的臉色已經有些因為方才的消耗微微發紅。
“原來會飛的感覺這麼神奇。”五條曉靠在了自己兄長的身邊。
“你如果喜歡的話,等以後我熟練操縱了之後,我們就飛到東京塔上去。”五條悟說。
五條家所處的位置與其他古老的咒術家族一樣,都是位於京都。從出生到現在,他們還不曾去過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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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已經掌握無下限術式的基本運用這件事,並沒能瞞住多久。很快,整個五條家就都知道了這件事。
全家族上下喜氣洋洋,就像是他們自己也擁有了這項能力一樣。這件事甚至已經傳到了禪院家和加茂家的耳中。
“我就知道會這樣。”五條悟望著麵前的棋局,隨便挑了個位置落下了一子。
“父親現在是不擔心安全問題了,還專門宴請其他兩家的術師來。”五條曉說道。
“莫名的攀比心。”他聳聳肩。
“煩。”五條悟眼見自己就要輸,直接麵前的棋盤揉亂了。
五條曉伸手,揉了揉自己兄長的頭發——雖然兩個人是一樣的發色,但是他依然覺得,對方的發絲似乎更硬一點。
他將棋子一顆顆整理著放回棋罐,發出清脆的聲音。
亭子之外,正在飄飄揚揚地下著小雪。
穿著和服的母親舉著傘,沿著小路慢慢地走了過來。
“悟,曉,一起去前麵招待一下賓客吧。”女人的聲音溫柔。作為將六眼生下的母親,她同樣因此得到了五條家族族人們的尊重——雖然,這樣的原因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的五官秀麗,隻是眉眼之間總像是籠罩著一層愁緒,說話也同樣輕聲細語。
兩個孩子都不會拒絕自己母親的要求。
他們牽著手,身上穿著如出一轍的藍底綠色花紋的羽織,從棋桌前站了起來。
三人沿著庭院的廊道往外走,踏出了這個院落。外麵是空曠的竹林,地麵上鋪著鵝卵石的路。
母親將傘微微向兩個孩子的方向傾斜,細雪落在她另一邊的肩膀上。
他們沿著這空無一人的道路往正散發著喧囂聲的遠方的庭院走。
在走出了大半路之後,五條悟忽而往後回過頭,藍色的六眼清晰地看向正站在後方數米外的位置。
幾乎是同樣的時間,五條曉也若有所覺地回過頭,往那個方向望去。
那裡站著一個黑發的青年,一隻手揣著兜站在那裡,兩眼裡帶著一種堪稱凶惡的痞氣。
同時被兩個孩子注意到了自己站在他們的身後,禪院甚爾露出了堪稱錯愕的表情。
“怎麼了?”見兩個孩子都停下了腳步,母親有些不明所以。
“沒事。”五條曉搖搖頭。
再回頭看的時候,那個位置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