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代替她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二合一加更……(1 / 2)

兄弟模擬器 一江酒來 12214 字 9個月前

【當前錨點已死亡, 請玩家準備脫離世界。倒計時:20,19,18……】

係統的警報聲響在耳畔, 五條曉卻充耳不聞。他用手指慢慢揩去對方眼下沾染的血跡,手下的皮膚依然還是溫熱的觸感,他的哥哥怎麼可能會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就這樣突兀的死去呢?

然而, 血跡本身並不是單純用手指就能擦乾淨的東西。他的一整張手上都沾染了血痕,但是卻隻能越擦越臟。

“哥哥,你醒醒, 彆嚇我好不好……?”五條曉開口,嗓音裡沙啞, 帶著細微的、顫抖的哭腔。

係統的倒計時還在冰冷地繼續:【6,5,4……】

五條曉低頭, 望著自己手上怎樣都無法擦乾淨的血跡, 鼻尖裡充斥著鐵鏽味, 仿佛像硫酸一樣一寸寸地沿著呼吸道往下, 腐蝕著他的血肉和心臟。

“我不要走……”明明, 明明還沒有到與哥哥分開的時候。

他張開雙臂, 就像是怕自己會離開對方似的,閉眼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兄長。以至於, 他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白色的眼睫在輕輕顫抖。

五條悟忽而清醒了過來。

原本超負荷運轉而燒灼的大腦在此刻無比清明, 周圍的環境信息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順服湧入他的腦海之中。他的心臟開始重新砰砰地跳動。

力量像是海浪般一股股在身體內翻湧, 身邊所有能夠感覺到的一切都仿佛將毫不反抗地受他所支配。

他驟然睜開了眼睛,入目是無限高遠的天空。

那雙藍色的六眼從來沒有像此時一樣充斥著高高在上的冷漠,就像是完全成了被供奉的神明, 於神座之上高高地向下方的凡人瞥過一眼。

這個世界都可以被他踩在腳下。

——五條悟忽而有了這樣的感覺。

所有屬於人類的愛恨都從他的心臟之中消失了,隻有幾乎要衝昏頭腦的強大力量。

在伏黑甚爾將刀鋒刺入他的大腦和胸膛之後,五條悟就放棄了所有抵抗,全部的腦力都用來在此刻來運轉,試圖參透反轉術式。將原本代表負麵情緒的咒力反轉,達到治療的目的。

人體本身就擁有著相當複雜的結構,而大腦更是尤為精密的器官。將它修複並不是輕易的事。

但是,一旦領悟了反轉術式,原本處在“瀕死”狀態的五條悟便如同枯木逢春一樣重獲新生。他不止參透了反轉術式,無下限該有的原理也像是完全在紙麵上列出的泰勒公式展開式一樣明晰。

比起修複大腦之時的艱險,軀體原本受損的部位以相當快的速度複生。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強大過。

現在,五條悟隻想飛躍到天空之上,重新找到那個近乎殺了他的伏黑甚爾,痛痛快快地再打上一場。

然而,就在此時,他卻忽而感覺到了自己胸口上的重量。

他低頭去看,便發覺那趴在自己懷中的少年擁有著與自己幾乎相同的樣貌,白色的發絲蹭在他的脖頸上,令人感到細微的發癢。

“……曉?”在這一刻,五條悟終於勉強扯回了一絲理智,嘴裡念出了對方的名字。

聽到這個聲音,少年驟然抬起了頭。

那雙白色睫毛之下的碧綠色眼睛裡還充斥著晶瑩的淚水,因著這一個動作便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流了出來。些許水珠沾染在了他的睫毛上,讓他看起來狼狽極了。

五條悟望著對方,原本已經完全因為力量而漂浮起來的心臟也隱約感受到了一絲刺痛。

他坐起身來,伸出手輕輕擦去了對方的眼淚,動作與之前五條曉為他擦去血跡的時候如出一轍。

“彆哭。”青年扯開了一個笑容,那雙六眼之中幾乎沒有倒映出任何東西,隻有屬於咒術師特有的瘋狂,“我沒事。或者說,我從來沒有像現在感覺這麼好過。”

五條悟拉住了自己弟弟的手,帶著他一同飛上了高空,風吹起了他們白色的頭發,下方的一切全部都儘收眼底。

整個世界都如此的清晰,所有的生命都儘在他的掌握之中。能夠隨意主宰一切的感覺是那樣的美妙。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1]

五條悟說道。

他想要將心臟之中所湧動著的這種心情全部都發泄出來。

無論是想要解決方才的困境,還是找到伏黑甚爾,最先也無法繞開的勢力就是盤星教。既然他們雇傭了伏黑甚爾並發布了一係列懸賞,即使任務失敗,對方依然會去回傳消息。

“那麼,就從最近的一座盤星教地址開始查起吧。”五條悟說道。

他們在天空之中極快地掠過,就像是即將捕獵的飛鳥。

時間一分一秒地往前挪動,西斜的太陽在他們身上打上了一層耀眼的光暈。

五條曉並不知道係統的警告聲是在什麼時候停歇下去的,在握住自己兄長的手之後,他便緊緊地攥住了對方。高專門前對方的無聲無息倒下的身體就像是一場噩夢,現在噩夢退散,此刻對方依然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用這樣意氣風發又生機勃勃的模樣。

耳邊所有的聲音都遠去了,他隻是定定地注視著對方,心臟隨著耳邊的風聲而愈發鼓噪起來。

兩個人在找到盤星教所在的第三處據點之後,五條悟才若有所覺的在半空之中停下了。

“就是這裡了吧?”他望向那刻意修建得高大而仿佛很神聖的建築群。

有人正從裡麵走出來,他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就像是賭博輸了一大筆錢似的。男人的身材高大,肩上還背著那隻被他用作武器庫的咒靈。

“簡直是虧大了啊,”伏黑甚爾自言自語道,“不僅沒能賺到任務的金錢,還賠了一整份定金進去。”

他沿著寬闊的大橋往前走,卻忽而慢慢停住了腳步。

有人正站在這條路的中央,背影看起來分外熟悉。

就像是中間有一麵鏡子似的,銀發的雙胞胎同時向後回過頭,他們身上都帶著肅殺的氣息。

“哦呀,”伏黑甚爾原本吊兒郎當的表情慢慢地收了起來,“真是令人不愉快的見麵啊。”

“很驚訝我活了下來嗎?”五條悟歪了歪頭,睜大的雙眼之中是一種非人的興味和狂妄,“現在,該輪到我殺死你了!”

兩個人的身上都燃起了戰意,伏黑甚爾將手伸到自己脖頸的咒靈武器庫裡,從裡麵掏出了一把長長的鎖鏈。

五條曉自己的那把刀已經斷裂了,現在的他沒有任何拳腳之外的攻擊手段。於是他往後退了一段距離,將戰場的空間留給他們。

他看了眼自己的玩家界麵,現在的係統安靜如雞,如果不是翻閱之前的信息記錄,五條曉甚至也無法相信,自己差點就會與自己的哥哥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即使五條悟是最強,也並不是不會死去的。在鷹隼還沒有長成之前,來自其他成年猛禽的攻擊依然可能斷送它的生命。

雖然伏黑甚爾表麵上看起來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隻知道賭博、混跡在女人圈裡四處做情人的混蛋,但是,五條曉卻也知道,對方也是業內赫赫有名的術師殺手。

對方從來隻接殺死咒術師的任務,並且完成率幾乎是百分之百。他的心思相當縝密,因為任務時限是三天,就將天內理子懸賞了接近三天,讓原本保護能力最強的五條悟被消耗到極限。

同時,對方又把懸賞解除的時間定在了上午十一點,這就讓所有人在進入高專結界的一瞬間便陷入了鬆懈。他們都以為一切已經結束,沒有人會想到伏黑甚爾會潛入到安全的高專之中偷襲。

五條悟已經到了極限,而其他人都沒有可以時刻保護他人的術式,是伏黑甚爾靠自己的一係列計謀製造了可乘之機。

五條曉跳上了一旁的圍牆,在夕陽之下,默不作聲地注視著雙方的戰鬥。

這已經並不是他這個級彆能夠參與的戰鬥,之前那場幾乎讓五條悟丟掉性命的事件讓他有了無與倫比的偉力,與另一名肉.體同樣達到這個世界最強的天與咒縛進行對壘。

五條曉能夠感覺到,此時的兄長是快樂的,對方在享受著這場“複仇”。他會取得勝利。

地麵一寸寸地崩裂,而伏黑甚爾臉上同樣帶著對五條悟的敵意,雙臂的肌肉將手中的咒具甩得虎虎生風。

五條悟的手指動作,比出了術式的形狀,狂暴的衝擊力向著伏黑甚爾湧去。

伏黑甚爾後退了十幾米,重重地砸在了一處牆壁上,磚石飛落,才將那力量卸去。他臉上的表情愈發陰沉,胸中湧起了更加強烈的勝負欲。

“隻是到這個程度而已,還沒到認輸的時候。”他又拿出了新的咒具。

“我已經領悟了無下限術式的另一層。”五條悟說道,“術式順轉的無窮吸引之力,與術式反轉的斥力,二者疊加在一起。就是……”

“【虛式·茈】。”

在那雙瑰麗的蒼藍色雙眼之中,裡麵隱約轉動著咒力的流光。

強烈的攻擊幾乎令人無法睜開眼睛,周圍一切都被映成了術式的色彩,而作為攻擊對象的伏黑甚爾直接被吞沒。

五條曉吐出了一口氣。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隻有六眼才能夠發動的殺招,隻是當時他是虛式下的亡魂,現在的這個場景之中他是站在六眼身後的被庇護者。

夕陽的光暈之下,無論是建築物還是人類,在此刻都會顯得無比溫暖。

五條曉走到了自己兄長的身邊。

伏黑甚爾還維持著原本的動作站在原地,他的小半邊身體都被轟成了粉末,嘴角也流出了鮮血。

望著走到這裡的五條曉,他開了口,說道:“到頭來,我才是那個心存傲慢的人。”

因為,五條曉才是那個僅僅憑借著隻有普通人的力量,既不是天與咒縛,也不是術師天賦,純粹地努力著為了自己的家人而生存的人。

如果她不曾死去的話,自己也許也會同五條曉一樣吧。

“還有什麼遺言嗎?”五條悟望著這個男人,平靜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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