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穀晃回到了雇主的家,用自己手裡的新的燈將那盞依舊在穩定綻放光芒的燈替換了下來,並把它裝進了自己從雜貨店裡搜羅來的廉價黑色袋子裡,嚴嚴實實地紮緊了袋口,將它的光芒完全遮蓋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普通的修理燈具的過程,畢竟曾經經曆過正常的教育,天穀晃沒多久就弄明白了電路的原理。
在十分鐘之後,那盞被他買來的燈亮了。
他從桌上跳下來,伸手用開關來測試這一
次修理的效果。
最終,男人將天穀晃送出了家門?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沒有試圖討回自己昨天付出的金錢,也沒有為今天的天穀晃付加班費。
得到了這樣的結果,天穀晃就已經很滿足了。
不過,今天還是要繼續努力賺錢。天穀晃挨家挨戶詢問這裡的人是否需要家政清潔。大多數的人在敲門之後隻是隔著門便拒絕了他,還有一部分會惡語相向,能夠答應他進門的隻是極少數。
他不間斷地從早上詢問到晚上,直到夜幕降臨,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還在天際掙紮。
再問下一家之後,今天就收工。天穀晃這樣想道。
沿著這條街道往前走,天穀晃抬起臉來,忽而發覺麵前的鋪麵有些眼熟。
這是隱藏在郊區的一家看起來很普通的小診所,明明已經到了傍晚的時候,卻做出了剛剛開始營業的樣子。上一次發燒,天穀晃就是在深夜裡與中原中也一同來到了這裡來看病。
他伸出手來,想要在診所已經敞開的大門上叩幾下。然而,正背對著門低頭忙碌著的醫生卻仿佛感覺到了什麼,相當敏銳地轉過身來,那雙紫紅色的眼睛裡透著壓迫感。
然而,在看清了來人之後,這個男人卻又在轉瞬之間便將原本的氣勢收斂了起來。
“是來看病的嗎?”森鷗外問道。
“打擾了,我是想要問一下,您這裡需不需要家政保潔服務?”天穀晃問道。
森鷗外往屋裡掃了一眼,做出了故作思考的表情。
“好像是有一些需要整理的工作。”他說道,“進來吧。”
於是,天穀晃便踏進了這裡的門。上次他來到這裡的時候,並沒有來得及仔細打量這裡的陳設。
入目是擺在前麵的實木桌,它已經很舊了,上麵隱約還有彈痕。旁邊有一個類似書櫃的東西,上麵擺放著一些醫學上的器官模型。在往裡走的左手邊,有一個用藍色簾子來遮擋的像是換藥室的地方。而旁邊的另一個櫃子上,擺放著一些瓶瓶罐罐的藥品。
在放藥品的櫃子之前,正反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對方身上穿著深色的大衣,柔軟的棕黑發之下,是用繃帶遮住的右眼。繃帶的覆蓋範圍很廣,在大衣之下,從脖子一直延伸到手腕。
天穀晃驚訝地看著他,與對方波瀾不驚的鳶色雙眼對視了。
“阿治竟然會在這裡呀。”他的話語裡有驚訝也有欣喜,“好巧。”
太宰治望著這個少年,隻覺得昨晚包紮過後的手腕又開始隱隱作痛。此刻的對方看起來灰頭土臉的,手裡還拿著一個醜陋的黑色大布袋,身上還扛著一些用於清潔的工具,隻是臉上的神色與街道上麻木的人們完全不同。
那是一種昂揚的、依舊對這個世界滿懷著希望的姿態。
近乎刺眼的姿態。
“在這裡的話,是昨天的傷又有問題了嗎?”天穀晃臉上又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沒有哦。”太宰治最終還是回了話。他的手撐著下巴,臉上的表情也懶
洋洋的,失去了初見時的尖銳。
在森醫生的注視之下,對方真的是兩句話就把信息完全透露出了一個底朝天。隻用這兩句話語裡的信息,就足夠那個思慮萬千的大人弄清事件的始末了。
“怎麼,你們兩個竟然認識嗎?”森鷗外露出了有些感興趣的表情。已經到隻稱呼名字而不是姓氏的程度,看來關係已經相當不錯了。
天穀晃看了眼這個露出了溫和的表情,看起來毫無攻擊力的醫生。
他向來都遵從自己心裡的想法做事,擁有相當敏銳的直覺。雖然對方的表現很善意,卻依然讓他感覺到了一層隔膜。
難道說,這就是中年大叔和青蔥少年之間由年齡構成的無法跨越的代溝嗎?
“雖然想要讓你們繼續友好交談,但是……”太宰治插言說道,“你們最好看看門外。”
他的話有意無意,又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天穀晃對森鷗外的回話。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外麵頓時響起一聲槍響。呼嘯而來的子彈將掛在門口“正在營業”的牌子打破了。
如果它再偏移幾寸,就會打到正站在門旁邊的天穀晃。他眨了眨眼睛,臉上倒是沒有驚慌的神色,隻是順勢往後退了幾步,往裡躲進去。行動間,他還不忘拿好自己盛放著燈的黑袋子。
“哦呀,真是不速之客呢。”森鷗外微笑著說道。明明嘴角的弧度與方才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渾身上下卻隱約透露出了詭譎的危險氣息。
“看來森醫生要倒黴了呢。”太宰治拍了拍手,棒讀道。
借著槍械的火力,不明組織的武裝人員衝進了這裡。他們直接對著店鋪內開啟了無差彆掃射。
太宰治不躲不閃地坐在原地,然而,下一秒,卻被一個人迅速撲倒了。
椅子倒在了地麵上,在一片槍響裡發出尖銳的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