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穀晃就與中原中也口中所說的“羊”的成員見了麵。
這是由未成年的小孩們組成的自衛組織,相比起手拿熱武器的大人,他們自保的能力更差,常年在下水道之間休憩和活動。在遇到中也之前,也不過是最多占據了地麵上的一小塊房屋作為地盤。
天穀晃忽然理解了中原中也對自己說的時候話語之間的躲閃,因為這並不像是要帶領一個組織,而像是要將這些雛鳥般的孩子們納入羽翼之下。
“你已經做好了準備嗎?”天穀晃轉頭去問旁邊的紅發少年。因為即使對方是一個強大的異能力者,此刻也依然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而已。
“當然。”中原中也說道。
他的身軀之中擁有著不似人類的超強力量,對於庇護一個組織而言綽綽有餘。
天穀晃對著這些與自己年齡相差不大的孩子們打招呼。不知為什麼,他們在看到了他的臉之後齊齊地露出了不自在的表情。
在這些人中間,一名銀發的少年率先往前站了出來,煞有介事地低頭對著手背咳嗽了一下,隨後說道:“歡迎加入。我叫白瀨撫一郎。”他的年紀看起來大約十四五歲,是這些孩子之中最為年長的那一批。
“你好,我是天穀晃。”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做出像是大人一樣成熟的姿態,天穀晃依然伸出了手。
然而,旁邊,粉發的少女卻湊了過來,將白瀨擠開,開心地握住他的手說道:“我是柚杏,歡迎你加入羊。”
“喂,柚杏!”旁邊,白瀨有些不滿地開口。
在這打打鬨鬨的氛圍裡,中原中也和天穀晃互相交換了視線,兩個人和諧地融入到了這個以小孩子為主的組織裡。
雖然理論上是小孩子過家家,但是,當這裡麵有一個超強異能力者存在的時候,一切的興致都變得不同起來。尤其是,在橫濱市這樣的土地上,隻要擁有力量,就等同於擁有權力。
他們很快就將據點的範圍擴大到了半條街,並開始嘗試涉足一些陰謀與金融相互交織的領域。
不過,即使有著中原中也的庇護,天穀晃還是會每天在合適的時間去做一些家政工作。他並不想完全依賴於朋友的庇護而生活,因為,這樣的關係就不是朋友了。
家政工作也不止包括房屋內部的清潔,還包括一些瑣碎到類似修水管和換燈泡這樣的內容。在有記憶以來,即第一次降生到有人類世界以來,天穀晃還從來沒有做過這些零工。
每一世的他幾乎都沒有為這樣的問題而困擾過,現在開始做起這樣的工作,他反而覺得新奇和有趣。
他過去的生活說不上安穩,但是因為有著每一世的兄長的蔭蔽,倒是從來沒有在金錢上局促過。
隻是,即使是這樣簡單的工作,也會有一些波折。
天穀晃被前一天上工的客戶投訴了。
“昨天找你修理燈泡,但是它根本就沒有被修好。”穿著一身廉價西裝的男人氣憤地說道。
天穀晃望著那盞燈明亮的光,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可是,它看起來很完整,發光的亮度也很好啊?”
“這正是我要說的問題,”男人摸了摸自己已經稀疏的頭發,繼續說道,“它根本就熄滅不了!”
他伸出手,放在了下方牆壁上貼著的泛黃塑料的開關上,來回摁了很多下。
然而,頭頂上的白熾燈依舊散發著穩定的光亮,絲毫沒有對他的操控有著任何的反應。
“就是這樣。”男人演示完了之後,橫眉看向這個被他臨時雇來修理燈具的少年。
天穀晃沉默了。
他的大腦之中的確有著相應的電路和零線火線的知識,但是,將它和橫濱的貧民窟胡亂拉來的電線一起理論結合還有一些難度。所以他就采取了取巧的方法,直接使用了自己的異能力作.弊,將這家人的燈光強行點亮了。
“這個……的確是我的問題。”天穀晃最終說道。但是,他完全沒有任何的方法能夠把那盞燈熄滅!
“我會試著努力把它修理好的。”他對這個男人說道。
“是必須修好,畢竟,昨天我都已經把錢付給你了。”男人比了比自己手臂上並不存在的肌肉,努力做出了強硬的模樣。
天穀晃爬上了桌子,去修理那盞燈。礙於角度問題,這個男人實際上並不能看到他此刻在做什麼。
他把那盞燈上連著的線路完全拆掉了——相當於完全拔下了電源,失去了供電的話,這盞燈肯定就會熄滅!
手裡的燈在離開了位置之後,依舊發出著穩定而明亮的光芒。
天穀晃:“……”
能量守恒定律不存在了啊!
他微微側開身體,更加嚴實地擋住了下方的男人的視線。
“我想,這盞燈的問題可能有點大,需要去買個工具再維修一下。”天穀晃將燈具以原來的狀態重裝了回去,冷靜地說道。
“真的嗎?”男人露出了懷疑的表情,“你該不會是想不修好就帶著已經有的錢離開這裡吧?”
“那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買,然後幫我付錢。”天穀晃說道。
男人果然猶豫了:“那你自己去吧,快去快回。”
於是,天穀晃就順理成章地找到了附近的一家雜貨店。在老板的注視之下,他買了一盞新的、外表一模一樣的燈。
——原來的那個掛在天花板上的燈,就算是那個男人換一百個修理工去修,恐怕都不能讓它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