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夏油傑掛斷了電話。他深吸了一口深夜有些寒涼的空氣,讓它穿過自己此時有些異樣酸澀的肺腑。
他與五條悟隻是在理念上有分歧,但是,他卻從來都不會懷疑對方,也不會懷疑五條悟對曉的感情。
如果是遇見假冒的五條曉,悟絕對會第一個就將對方鏟除。他沒有這樣做,就說明連六眼都確認了對方的身份,那麼,是不是……曉真的活著回來了?
手機上彈出了新的信息。
夏油傑急忙挪動手指將那張圖片點開。
那是躲在一處低層商鋪中的視角,半掉落的招牌有些遮擋相機的視野,然而,夏油傑在第一時間就被站在二層天橋欄杆上的兩個人吸引了注意力。
兩人都有著一頭銀發,連五官都分外相似,然而神色卻並不相同。夏油傑一眼就分辨出來了被看起來更年長一些的術師穩穩搭著肩膀的碧眼少年。
他垂下眼睛,嘴角掛著微笑,正在與站在下方的男人說話。
月光灑在了少年的身上,而他的目光溫柔,與多年之前夏油傑記憶中的那個人完全重疊在了一起。
盤星教還在處理總監部這邊的收尾事宜,然而,夏油傑抬起手來按在自己的心臟上,他想要立刻往東京的方向去了。
——————————
五條悟將最後找到的兩個詛咒師打暈丟在地上,這才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上百條的信息都從界麵上彈了出來,其中有一些相當有意思的內容。
按照時間線來梳理,在他進入澀穀的帳中不久之後,京都那邊總監會的那些老不死們就忽然開始聯係他處理完東京的事態後就趕到京都,原因是有大群不明身份的詛咒師和普通人在襲擊總部。
不久之後,他們發來的信息變成讓他立刻過去幫忙對抗盤星教,語氣也比最初急切,消息也更加密集。
在最後,消息變少了,隻有最後零星的兩三條下達了通知,告知他新的任務——“特級詛咒師夏油傑被判處死刑,執行人五條悟”。
五條悟嗤笑了一聲。恐怕是那些極少數幸存下來的高層被夏油傑嚇破了膽,所以急匆匆地給他指派了這樣的命令。
高層固然腐朽,但是他們的
存在卻能夠一定程度維持咒術界的穩定運轉。在東京咒高當老師,是五條悟想要培養出優秀的咒術師,慢慢地對高層換血。
隻是,現在夏油傑已然掀翻了棋盤。
至於要不要遵循高層的命令……
五條悟把兩個詛咒師被打暈的照片和位置發給了輔助監督,就發動了無下限術式。
下一刻,他就出現在了澀穀車站的地下,站在了天見神理的身旁。
“哇!”虎杖悠仁一激靈,下意識蹦起來擺出了防禦的姿態,在看清了是五條悟之後才鬆了口氣,“五條老師!”
“這裡的普通人都被轉移了嗎?”五條悟的視線一掃。他雖然有點驚訝,但並沒有追根究底。
銀發青年分外熟稔而親昵地將手搭在天見神理的肩膀上,幾乎將對方半拉到自己的懷中,說道:“悠仁先把神理借給我一會哦。”
虎杖悠仁有些茫然,但還是點了點頭。
隔開一小段距離以後,天見神理抬起頭來,看向旁邊的青年:“悟現在有心事嗎?”
“曉,如果是你的話,會希望直接殺光高層那些爛橘子,還是讓他們慢慢被取代呢?”五條悟問道。
天見神理想了想,說道:“五條曉不在乎高層的命運。他隻會希望悟和傑都可以在他離開之後也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換而言之,無論是高層被殺光,還是被慢慢取代,五條曉都不會在意。他不希望五條悟與夏油傑為這並不同的道路而反目成仇。
聽到他的回答,五條悟沉默了一會。
片刻之後,他勾起了一抹如同往常的笑容,輕輕揉了揉少年的頭發,說:“我知道了。”
五條悟的手機之中還留著夏油傑的Line,而夏油傑同樣如此。隻是在很多年前,他們就幾乎沒有聯係了。
最強咒術師將方才下達了死刑命令的高層位置發給了他曾經的摯友夏油傑。
穿著袈裟的詛咒師看清了信息,露出了釋然卻又些許自嘲的笑容。
現在,他相信,五條曉是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