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錨點身份已確認——太宰治。】
天穀晃聽到係統在自己腦海之中的機械音,卻沒有分給它半分注意力。
他把房門合上,因為窗戶打開後氣壓的不同,一陣風吹過,房門打在牆壁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天穀晃有些心虛,但是門已經被關上了。
“初次見麵。”天穀晃走上前,踩在這個辦公室的地毯上,穿過房間徑直走到了對方的麵前,“我是天穀晃。”
他們兩個人的距離相當近,打開窗戶的狂風將兩人的發絲都吹得淩亂。
太宰治抬起眼睛,注視著這個突兀闖入房間的少年。分明是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對方卻表現出一種隨遇而安的自然。
少年繼承了母親的長相,五官非常漂亮,近看皮膚沒有任何瑕疵,那雙尤為引人注目的眼瞳裡透著勃勃的生機。
他靠近了,近乎貼在他的身邊。
天穀晃探手去拉窗戶,這個動作讓他近乎將坐在窗台上的太宰治環抱在了懷中。
——他堅定地把窗戶關上了,並且轉動了一下把手,將鎖扣結結實實地旋上,規避一切可能的危險。
在相當近的距離裡,天穀晃聽到了男人在自己耳邊輕笑了一聲。
“初次見麵,我是太宰治。”
他垂眸,與這個男人對視。對方身上有種常年浸潤於黑暗之中的壓抑感,蒼白的麵容下眸色沉沉。
“你不驚訝我突然進來嗎?”天穀晃問道。
起碼在他的記憶之中,港口黑手黨乾部太宰治是不會隨隨便便向著闖入辦公室的陌生人問好的——在他關窗的功夫,這裡就該被港.黑的武裝部隊包圍。
“我很驚訝哦。”太宰治支著下巴看著他,語氣誇張,但神色淡然。
這個平靜的麵容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啊!
“你……”天穀晃欲言又止。他停頓了一會,緩下語氣說道:“你看起來像是認識了我很久。”
“或許吧。”太宰治模棱兩可地說道。
他要從窗台上跳下來,天穀晃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對方的手,觸感分外冰涼。
這個動作似乎也有些出乎太宰治的意料,他的指尖幾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
站在他麵前的少年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停頓,隻是輕輕鬆開了他的手。
太宰治往旁邊走了兩步,自然而舒展地坐在了椅子上,拉開了與少年的距離,說道:“你之前到武裝偵探社下委托找我?”
天穀晃輕怔了一下,說道:“是。”
他下意識地戳了戳係統,詢問對方自己究竟是憑空出現在橫濱,還是早已生成了邏輯自洽的身世背景。如果太宰治在他來之前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那麼必然在這個世界裡有確切的依據才對。
係統:【請玩家自行探索。】
——這個回答完全幫不上任何忙。
“我在武裝偵探社要找的人是哥哥。所以
,你剛才話語裡的意思是,”天穀晃看著他,目光好奇,“原來太宰先生就是我在找的兄長啊。”
“現在你已經見到我了,”太宰治的聲音顯得有些冷漠,鳶色的眼睛顯露出一種無機質的色彩,“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麼?”他的身上顯露出上位者鋒利的壓迫感。
隻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天穀晃來說很簡單,以至於他不假思索地說道:“能夠見到太宰先生就很好,其他的東西都不重要。”
實際上,他的確也是這樣想的。太宰治是這個世界裡唯一的錨點,他的存在就是天穀晃在這個世界裡的存在。
“我本來還不知道怎樣能進來,沒想到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這麼好心,直接讓人帶我來到這裡了。”天穀晃繼續說道,“隻不過,不知道首領見我是為了什麼事。”
在天穀晃所在的世界,森鷗外總是心思縝密地把所有人都編織入網。他內心有些懷疑這是森鷗外一場新布局的開始。
聽到了他的話,太宰治的表情隱約有些怪異,隻不過在一瞬間的時間裡,他就完全調整了回來。
“等他見你就會有答案。”他說道。
“我要翹班出門,弟弟君要一起嗎?”太宰治從椅子上跳下來,隱約顯露出他年少時的活潑和跳脫,“聽說,鶴見川有一段地方相當適合入水呢~”
他的語氣輕快,舉動也變得活潑,與十八歲時在港口黑.手黨當乾部的太宰治沒有任何不同。
“當然要一起出門。”天穀晃說,他自動忽略了太宰治的後半句話,“既然我們兄弟兩個好不容易見麵,就痛痛快快玩一場。”
他知道太宰治表麵閒散,經常翹班,但是所有被他經手的任務都能夠近乎完美地完成。
所以,既然對方提出了邀請,那麼就肯定是有空閒的。
電梯裡,天穀晃看著在鏡中倒影裡的太宰治。
男人的身量很高,身上披著厚重的黑色大衣和西裝,白色的繃帶遮住了他的左眼,眸色也黑沉沉的——就像是一片即將完全荒蕪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