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看我，是被迷倒了嗎？”太宰治忽而對他眨眨眼，“我的取向僅限女性哦。”
他身上那種厚重的沉寂感消失了，以至於天穀晃都不太確定方才自己看到的東西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隻是因為以前沒有見過，所以現在想努力記住哥哥的樣子。”天穀晃實話實說。
太宰治頓了一下，隨後，他語氣輕鬆道：“那我也要比賽，認真記住晃的樣子。”
電梯在一樓停下，隨後門扉緩緩向兩側打開。
門外，中原中也抬起眼，在看清電梯裡的兩人之後，頓時愣住了。
“首……”
“呀，”太宰治率先開口，蓋過了對方的聲音，“出門就見到一隻黏糊糊的蛞蝓在這裡，真是讓人心情都不爽了呢！”他說出了當年兩人同為乾部時經常互相冷嘲熱諷的台詞。
中原中也的表情頓時難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是因為對方的話語
而生氣。
“走吧走吧。”太宰治將天穀晃拉到一旁，將自己的手臂搭在少年的肩膀上，做出一副相當親近的模樣，實際卻隔開了他與在場另一位乾部之間的接觸。
他們同中原中也擦肩而過。
太宰治往旁邊輕飄飄地一瞥，正巧與中原中也對視。他抬起空餘的一隻手，食指搭在自己的唇上，眸子之中一片冰冷的警告。
這是屬於首領的指令，讓中原中也不要暴露出任何信息。
看著他們消失在大廳門口，中原中也的臉色更差了。作為港.黑的首領不帶任何保鏢就出門，一旦消息被泄露出去，那些敵對的組織全部都會像是聞到血腥氣的鯊魚一樣湊過來。
他最終還是沒有再吐露出一個字，轉身進入了電梯之中。
港口黑手黨三條原則之一，絕對服從首領的命令。即使是乾部，也需要完全遵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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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是一座港口城市，這裡有著相當長的海岸線。成群結隊的海鷗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空飛舞，許多人都會在這裡喂食這些鳥兒。
“這就是你挑選的第一站？”太宰治靠在欄杆上，看向旁邊的少年。
“對啊。”天穀晃說道，“現在的時間剛剛好，工作日的人不多。我想把這裡的景色分享給你一起看。”
鷗鳥在天空中自由地飛翔，它們會自己狩獵魚類，也會吃下人們抬手遞出的一塊塊麵包和零食。
天穀晃試著將撕成碎塊的食物撒向空中，盤桓在頭頂的鳥兒們便將它們全部儘數收下，白色的翅膀形狀優美。
“這裡根本不適合入水啊。”太宰治拖長了聲音，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來，“海浪會把人鼻青臉腫地拍打回來。”
“打起精神來嘛。”天穀晃相當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機放進對方的手中，裡麵的相機已經打開了錄像的功能，“我想試試直接從手裡投喂，拜托哥哥幫忙錄一下。”
每次聽到這個稱呼，太宰治都感覺到內心深處隱約的觸動，以至於沒能拒絕對方的請求，就已經開始舉著手機幫助對方固定鏡頭了。
天穀晃將一塊麵包撕下來拿到手裡，往上舉起一些，便有大膽的鳥兒飛掠而過，低頭準確地叼走他手中的那一塊麵包。
“哇，”那容色耀眼的少年驚歎了一聲，他的快樂微小而簡單，“成功了耶！”
他驚喜地回頭，看向鏡頭之後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是亮晶晶的期待。
“太宰要試試嗎？”少年站在鵝卵石的海灘上，陽光恰巧從他的發絲間滑落。
——有些太過明亮了。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抬手遮擋自己眼前的光亮。
然而，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天穀晃誤會了他的意思，直接將一袋香蕉麵包放進了他的手裡，順帶接過了自己的手機。
錄像並沒有中斷，他攛掇著自己的兄長：“這次我來拍，太宰你試試，肯定也能成功的。”
被推到鏡頭之中的男人有些無奈，太宰治根本沒有擔心喂食失敗。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在任何影像之中留下自己的痕跡了，驟然這樣還有些不習慣。
男人抬起手來，掌中放了一塊撕下來的麵包，幾秒鐘之後，正有一隻海鷗探頭探腦地略過，想要將麵包塊取走。
太宰治眼疾手快地將那塊食物收了起來，把它放進了自己的口中咀嚼。
海鷗：“？”它從未見過如此心機的人類，茫然地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天穀晃：“噗。”他忍不住笑了。
“看好了。”太宰治又拿了一塊麵包放在手裡，這一次他沒有再做方才的舉動，而是任由一隻海鷗叼走了麵包。
白色的鳥與黑衣的男人構成了一種截然相反的衝擊性色彩，深藍色的海成為他們的陪襯。
他微微偏頭，並沒有看向鏡頭，而是在看著正拿著手機的少年。
那雙眼睛裡的孤獨仿佛被日光衝淡了，有零星的波光將對方倒映在自己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