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七殺成格(1 / 2)

南城警廳, 當值的警察們並沒有因時至周末清閒下來,反而比往常更忙碌。

忽然,走廊外的喧嘩引起他們的注目。

隻見一名中年男子雙手銬住, 被兩名民警左右壓製著往審訊室走。

他蓄著長發在頭頂盤起,被抓來時身著寬鬆灰色長袍,身上墜著的銅錢因他劇烈掙紮,碰撞得叮當作響。

“道爺我是天師府記載在冊的門客,是方外之人, 向來不受方內的規矩管束,你們這些凡俗警察憑什麼抓我?!”

“快將道爺放開!你們這些蠢貨, 惹了不該惹的人……”

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語氣囂張, 說出來的話卻是無比荒誕。

自稱民間法律管不了自己。

手裡拿著資料的男警樂嗬嗬笑道:“最近怎麼總是抓這些搞封建迷信的道士?一個個還挺牛氣, 說咱們無權插手他們的事。”

同事搖搖頭說道:“誰知道呢,拘留處還關著一個教唆彆人□□的家夥,也自稱是什麼術士, 昨天小文值班按點巡視時,他還威脅小文, 放話要詛咒咱們。”

“這又來了個助紂為虐的假道士,聽說範家那個案子裡,讓範波在自己家後花園埋下屍坑的就是這個老小子!”

“……”

閒聊間,高聲呼喝的道人被推進審訊室, 他臉上仍是毫無懼色。

在這個世界上99%都是普通人,在四方之內生活作息,循規蹈矩;

剩下1% 的人,可以看到普通人眼中看不到的東西,擁有超出尋常的手段和能力。

故而他們也被稱為方外之人。

此時被抓進審訊室的道士,就是這種人。

他姓錢, 名叫錢正通。

在此之前他替範波做事,是範家的座上賓風水師。

範家後院十餘年來所有的陣法、以及鎮壓陳曉茹魂魄的人,都是他。

範波一出事,消息靈通的錢正通直接從自己的住宅人間蒸發、原地消失。

他有藏匿蹤跡的手段,自以為高枕無憂,沒想到正要大搖大擺去按摩店享受,卻直接被潛伏在酒店門口的警察按倒在地。

儘管錢正通很疑惑,這些警察是怎麼得到他的行蹤,但他根本不怕。

因為他的所作所為根本算不上犯法——道士捉鬼驅邪,有問題嗎?

他又沒參與禍害那些女人。

她們生前慘,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抱著這樣無所畏懼的想法,錢正通一屁股坐在審訊室內的凳子上。

一抬頭,他臉色僵了。

隻見屋對麵站著的人並非是穿製服的警察,而且幾個青年男女,渾身氣勢迫人。

他們的腰間都係著一塊小銅牌。

那牌子錢正通再熟悉不過,是正兒八經的天師府令牌!

怪不得警察能找到抓到自己,竟是玄門之人在背後出謀劃策!

錢正通慢慢坐直身子,收斂神情:“幾位同道,吾乃正一派淩安道觀弟子,不知你們把我請到這兒來是為何意?”

一青年抱拳在胸,嗤笑說道:“錢正通,你剛剛叫得挺囂張啊,真以為沒人管得了你?就你還是正派弟子呢,和範波那樣的惡棍狼狽為奸,你助紂為虐,知不知羞恥?”

“改天上門拜訪淩安道觀的師父們時,我倒是要問問你這種東西是誰教出來的!”

錢正通臉色漲紅。

像他這種有點本事、心術不正的人,大都自視甚高,在世俗做事時被人一口一句“大師”捧著;

如今被一個小青年譏諷斥責,自然心中惱怒。

“我身為道家弟子,鎮壓惡鬼有什麼錯處?那些女鬼逗留人間,還要傷人,就該被處理!”

“呸,道貌岸然的狗東西!”另一青年女子怒目而視,她提前了解了範家的惡行,自然清楚那些女鬼生前的淒慘遭遇:

“道法自然心向善,那範波每年給你千萬巨款,就讓你把這些年的所學都忘到狗肚子裡了?道門有你這種敗類和我們同源,真是晦氣!”

錢正通冷哼一聲,死豬不怕開水燙:

“毛頭小子,不可理喻!”

“我沒傷人,也沒有對普通人施展禁術,觸犯了哪條律令、什麼法律?你們有什麼資格把我抓到這裡,道爺我要去天師府告你們。”

青年術士不屑笑了,“你去告,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他立即亮了身份:“我們是正一堪山弟子,特接了天師府的調度,以後專門處理像你這種濫用術數、壞我道家聲譽的無恥之徒!”

堪山?!

錢正通一驚,臉上的無畏繃不住了。

堪山是目前道家之首,也是促進成立天師府的三大派之一,是道家正統地位斐然。

可堪山的弟子怎麼會和凡俗的警察攪在一起?!

“就算你們是堪山弟子又如何,還能直接給我定罪不成?”錢正通憋了半天,嚷嚷:“我不服!”

他叫完,就見那對青年男女用一種看呆瓜的眼神盯著自己。

“堪山第四十三代親傳弟子就坐你麵前,還有不服,你就去天師府鬨吧。”

“當然,前提條件是你服完刑坐完牢。”

錢正通僵住的視線,這才緩緩挪動到房內唯一沒有開口說過話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穿著便衣,素麵朝天,是最樸素的坤道打扮,身後背負一把格格不入的舊劍。

直至被押送去拘留所的路上,錢正通才恍惚想到此前和相熟的朋友閒聊時,聽過堪山的八卦。

說是當牽玄門年輕一代中的領頭人,竟是個從堪山走出的年輕坤道!

被一介女流壓在頭頂,簡直壞了體統……

審訊室沒了惹人煩的家夥,嘰嘰喳喳的一對青年同門拿著資料討論案情。

“鄭修,沒在天師府登記過信息術士,應當是個沒門派的野道人,之前他一直在給南城‘洪溪地產’的老板做事。幾個月前,這地產老板的兒子在公路飆車摔下懸崖,車隕人亡,在鄭修的幫助下,死掉的老板兒子同一名C大女學生結了陰婚。”

“鄭修做法的手段頗為高明,但卻被人破解了——有人救了那倒黴姑娘的命。要不是他的法陣被損受了傷,我們還未必能抓到他,看來南城中真是藏龍臥虎,有高人啊。”

“虞妗妗……?看照片好嫩啊,這姑娘成年了沒,真是她接連破了鄭修和錢正通的陣?不知道這位又是是哪門哪派出來的新人,沒聽過還有姓虞的厲害家族啊…”

“……”

負劍女子聽到師弟妹的竊竊私語,偏頭說道:“記得再去敲打敲打那地產老板一家,以防他們有心報複,讓被害女生受到一次傷害。”

“放心吧師姐,鄭修被抓之後那家人嚇都嚇死了,沒膽子打擊報複。”

“嗯”了一聲,負劍的女子便看到自己的師弟磨磨蹭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麼話直接說。”

男青年輕咳一聲,開口說道:“師姐,我最近結識了一個好友,他遇到些頗為古怪的問題,請我出手幫忙……”

話還沒說完,負劍的坤道就皺了眉頭:“鴻藺,入世之前師父反複強調過,不許因為錢財名利和凡俗的人家有所牽扯,更不能去當什麼風水先生受人驅使,以免道心有損。”

“你看鄭修和錢正通,就是最好的例子。”

鴻藺有些心虛,“師姐,你想到哪去了,我和虞衡就是朋友!朋友的忙總不能不幫吧!”

雖然這個朋友出手大方,出行花銷都記在他賬上,從不讓自己費心就是了……

“而且我懷疑南城還有邪道士,虞衡的麻煩我無法解決,他被折磨得厲害,我這不是沒法子了才想請師姐你出手幫忙。”鴻藺說。

負劍坤道蹙眉問道:“你朋友是什麼情況?”

鴻藺聽到這句話就知道有戲,忙說:

“大約一個多月前,虞衡出過一場車禍。據他說自己沒有喝酒,神智清醒,莫名其妙撞到了路邊的欄杆,從那之後他就黴運纏身事事不順!”

“我給他畫了一些轉運的符,可都沒用,他身上總有一股驅除不掉的晦氣,我懷疑是有術士對他下手了。”

沉思良久,坤道才鬆了口:“既然是正事,我會去看看。”

“有勞師姐!鴻藺先替他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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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的小巷中

穿著得體、打扮講究的年輕女子,右手手裡拿著寫著地址的一張紙條,四處打量。

她左手用夾板和石膏包裹,以紗布吊在脖頸上。

“xx街道……就是這裡啊,4號門到底在哪兒啊?”

由於街道老舊,女子怎麼都找不到自己的目的地,難免有些焦躁,“什麼大師啊?怎麼住在這種地方?!”

“喵嗚~”

一道的貓叫聲,忽然在巷中響起。

女子抬頭看去,發現一隻碧藍色眼睛的田園白貓不知從何處出來,衝著她直勾勾地叫喚。

白貓晃著尾巴走到她腳邊,伸出前爪勾了勾她的鞋麵,而後又扭頭往巷子裡走去。

女子仍在呆愣,白貓又扭頭叫了一聲,停在原地。

“是讓我跟你走嗎??”她不可置信。

田園白貓:“喵~”

說出來誰能相信,一隻貓不僅能夠聽懂自己說話,還要給自己帶路!

女子認為肯定是自己多想了,但她仍是忍不住抬腳跟上了前頭的白貓。

“反正也找不到地方……”

不如跟上那隻貓,看看它要去哪裡。

走了幾分鐘,白貓停在了一扇門房外。

女人一抬頭,竟看到門邊牆上掛著的牌號,正是個掉了漆的“4”!

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她大為震撼,頓時覺得門後未曾謀麵的大師也變得神秘起來。

抬起手敲了門,她心裡有些緊張。

片刻後,門從裡麵打開。

女人看到一張俊氣逼人,生得極為端正帥氣的男青年的臉,又是一驚。

“客戶?”祝檀湘早就知道今天要來人,神情並不驚訝。

他讓開身,示意對方進來。

女人還在愣神中,她腳邊的田園白貓就已經慢悠悠地走了進去。

“還是小白領來的人。”

“喵嗚~”

小白就是田園白貓的稱號。

既然成了一家子,總得有個稱呼。

因著田園白貓渾身潔白,除了虞妗妗蓋的戳——尾巴上像小帽子一樣的金色絨毛,再沒有一根雜色毛發;

所以喚它小白。

至於它那隻實心的狸花貓同伴,因為胡須有些潦草卷曲,所以叫小卷。

如今祝檀湘和小白一貓一人,關係非常嫻熟,旁若無人地對起了話。

他手往兜裡一掏,掏出一小包脆魚乾。

財富一鍵清零後,虞妗妗把剩下所有的錢全都給了祝檀湘,讓他負責給收服的流浪貓們開工資。

祝檀湘也沒推脫,買了一堆貓咪食物。

家裡現在最不缺的就是貓糧凍乾、罐罐和小魚乾,他隨身就帶著一些。

現在正好獎勵為客戶引路的小白。

被忽略的女人:“……那個,大師?”

祝檀湘指了指客廳裡麵,“我不是大師,大師在那裡。”

於是女人走進門,四下打量著堪稱撿漏的屋子。

屋裡沙發旁邊放了個軟塌,一名年輕女孩靠在其中,眉眼精致,膚色蒼白。

“趙婷婷介紹你過來的?”虞妗妗微昂下巴,“隨便坐。”

女人點點頭,有些拘謹:“是的,趙大師說她現在金盆洗手不再做神婆,說您比她更厲害,讓我來這兒找您。”

得知兒子癡傻,是因為趙有弟借用自己的身體壞事做儘,趙婷婷大受打擊,不願再做乾神婆一行,隻想帶著兒子回歸正常生活。

請求虞妗妗送走趙有弟後,她也就失去了給彆人看事情的能力。

但她停業的消息還未完全散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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