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含作收6500加更~) 下桃花咒—……(2 / 2)

虞妗妗語氣如常:“醫院附近亡魂多,陰氣重,總受影響。”

祝檀湘:……

“這樣啊。”

他乾巴一笑,心道自己就不該閒著沒事兒多嘴瞎問。

從停車場的角度,可以看到南城二院的大門。

百無聊賴中祝檀湘微微眯起眼睛,仔仔細細看著大門方向走出來的一對年輕情侶。

“大人,那是不是陳憐生?”

虞妗妗順勢看去,“是她。”

“旁邊那個應該就是陶浮侍?可惜離得太遠了,看不清那男的五官……”祝檀湘咕噥一句。

身為貓妖,虞妗妗視力倒很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兩人挽著手,親密倚靠著交談;

陶浮侍的確長得濃眉大眼,和照片上相差不大。

他不知說了什麼,把旁邊的陳憐生逗得直笑。

僅僅這幅畫麵,兩人活像一對熱戀期恩愛的小情侶,完全看不出各有心思。

陳憐生找了個借口,目送男友先打車離開,而後掏出手機看看短信。

她四下張望,朝著虞妗妗二人的方向走來。

就在這時,虞妗妗手裡羅盤的指針晃動幅度倏忽變大,有什麼陰氣濃重的東西,在朝著這個方向快速靠近!

“來了。”

虞妗妗提醒了一句。

她指尖一直捏著枚石子,同一時刻彈指而出,“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令下筆,萬鬼伏藏。①”

此咒為‘五雷破霄法咒’,可以以凜然道法破去鬼魂周身的陰煞。

看到熟悉之人的陳憐生還舉起手帶著笑,衝他們揮了揮,全然不知道自己暴露在危險中。

一枚石子擦著她的肩膀,“撲哧”一聲打在她腦後,卷起的冷風讓她不由自主轉了頭。

因吃痛而麵目猙獰的女鬼,就這麼和她臉貼臉地映入她眼簾。

陳憐生嚇得踉蹌,差點跌在地上,手指顫抖著去指那鬼魂:

“她、她!!”

鬼魂襲擊不得手,卷起魂體就想遁逃。

虞妗妗冷哼一聲,抬起白皙的手掌往下壓,明明她手下空無一物,可不遠處的灰霧,就像被某種看不到的力量狠狠拍打,‘噗’的一聲直接癟了。

不多時,陳憐生已經跑到了她身後,露出半個腦袋去看半空中被束縛住的女鬼。

她無比驚訝:“就是她一直纏著陶浮侍!原來鬼能被看得這麼清楚,我之前一直以為她是一團霧…”

她不知道,這是因四麵八方都在虞妗妗的陣中,她自己也身在此處相當於短暫開了天眼,因此能清楚看到鬼魂。

“大師你太厲害了!說能把她抓到,真就給她逮住了!”陳憐生語氣驚歎,看向女鬼大著膽子嚷嚷:

“姐妹你彆纏著了陶浮侍唄!我也不計較你之前推我、要把我害死的事了,隻要你離開他。我知道他以前可能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我這不是還挺喜歡他,不想讓他死這麼早,先委屈姐妹一段時間…”

她語氣倒挺誠懇,還懂威逼利誘、打一巴掌給一顆棗:

“你要是同意的話,我給你燒錢燒房燒男人,要是不同意我隻能請大師把你送走了,你也彆怪我。”

然而女鬼聽了,卻並未怒火攻心,也沒有作勢撲上來索命。

相反她還挺平靜。

被虞妗妗禁錮了她就不掙紮,冷著臉聽完陳憐生的‘勸慰’,她咧開唇角笑了。

笑容譏諷,看陳憐生的眼神像在看傻子。

陳憐生見她不說話,低聲問道:“大師,鬼能說話嗎?”

祝檀湘回她一句:“能說話。”

“那她什麼意思?不理我是不同意嘍?”她偏頭和大師的助理竊竊私語。

虞妗妗根本沒關注她在說什麼,視線落在她的脖頸處。

從陳憐生靠近的那一刻,她就從年輕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孽力。

看樣子對方並沒有聽她的勸告,已經另找了術士,接觸了蠱咒一類的偏門術;

很可能已經給陶浮侍下過了。

可很快她又覺察出不對勁來。

陳憐生的孽力不僅僅從她身體中溢出,體外還有包裹著她全身,尤其是她的頸部位置格外濃厚,像是帶了個孽煞項圈。

虞妗妗多看了兩眼,發現體外部分的孽力,竟是從陳憐生脖頸上的項鏈散發出來的。

前兩天她帶了這鏈子嗎?

虞妗妗想了想,很確定沒有,否則當時自己就會發現。

嘰嘰咕咕半天,注意到虞妗妗一直沒說話,陳憐生看過來:“大師,你也幫我勸勸她唄。”

虞妗妗沉吟,望向半空中保持著譏笑的女鬼,說道:

“我們弄錯了一件事——”

準確說是她被陳憐生誤導了。

“這個亡魂的死亡同你男朋友沒什麼關係,並且她本人生前的仇怨,大概率也和你男友無關。他們一人一鬼之間既沒有桃花業果,也沒有生殺恩怨……”

“對了,這位看魂體麵相還是已婚的命格,結婚對象也不是你男友。”

陳憐生傻眼了:“啊?”

她看看虞妗妗,又看看一臉嘲諷的女鬼,好像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女鬼一直是這個表情。

“不是……你和陶浮侍沒關係?你不是尋仇的?那你一直跟著他乾嘛,為什麼還要推我害我啊?!”

女鬼似笑非笑,終於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誰說你是我推下去的?我跟不跟著陶浮侍關你屁事。”

陳憐生:……

“當時食堂除了你,我身後就隻有同校的學生,不是你還能有誰推我!”

女鬼冷笑連連:“人家說不是他推的,你就信,真夠蠢的。”

陳憐生:“什麼意思?!”

她瞪大眼睛,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那天食堂中的場景。

滾落樓梯、渾身劇痛的她,淚眼朦朧間看到台階上的男生嚇得臉色蒼白,不停擺手,“不是我!我…我沒想推你!!”

她那時看到遠處的女鬼,直接認定是對方要害自己。

現在想想,那男生的反應確實太過緊張。

難道自己真的冤枉女鬼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那晚的食堂雖人不多,她身後的男生卻在與同伴推推搡搡嬉笑打鬨,一個沒站穩就推到了前麵陳憐生的後背,直接把她推下樓梯。

男生本以為自己闖了大禍,卻不想陳憐生被抬上擔架時,自己親口說不是他推的——當時陳憐生已經認定女鬼害人,認為就算查監控也查不出什麼,索性說是自己腳滑。

男生本人不想承擔責任,也就將錯就錯瞞下此事。

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直記恨錯人的陳憐生臉色漲紅:“你沒要害我,為什麼要跟著我?還在那邊看著我笑,任誰都會誤會吧!”

“嗬嗬,我想去哪兒還要給你報備?”女鬼神情鄙夷:“看到蠢貨倒黴,我就高興,不行?”

陳憐生跺腳:“那你今天還跟著我乾嘛?!”

“我想跟,乾你屁事。”

就在她氣得哇哇叫時,虞妗妗打斷了她:

“陳憐生,你脖子上的項鏈是自己買的嗎?”

話題轉換太快,陳憐生還愣了一下。

她下意識抬手摸摸,“這個啊?是陶浮侍今天早上才送我的。”

陶浮侍送的?

虞妗妗不由挑眉。

熟悉她的祝檀湘一聽她這問話的語氣,再看看她的微表情,頓時明白陳憐生脖子上的項鏈有問題。

陳憐生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大師你這麼靈驗,估計我也瞞不住你。實話說了那天從你家離開,我回去就找了另一個大師請他幫我施咒。

我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光彩,但誰讓陶浮侍先腳踏多船還欺騙我感情,我咽不下這口氣!他都不算好人,我給他下咒,我們最多彼此彼此。”

她說得倒是坦蕩,絲毫不覺得給人下邪術有什麼難為情。

在陳憐生看來,如若男友是個真良人,她說不定還有些愧疚,當然那樣的話她也不必用這些手段了。

至於那大師如何作法,又給她搗鼓了什麼稀奇古怪的藥劑讓她喝掉,她不想回想,也就含糊其詞略過了。

陳憐生喜滋滋道:“沒想到那位大師也蠻厲害,才下完咒沒兩天,陶浮侍就和我求婚了。”

“求婚?”

在場所有人、以及半空中一直拒絕交流的女鬼,聽到此話都把視線落在了陳憐生的身上。

“對,就是昨天和我提的,準確說是私定終身。”陳憐生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大師你沒看到那畫麵,我直接同意後陶浮侍非常驚訝,然後特彆激動、興奮,一把抱住了我。”

在她看來,陶浮侍身上的巨大轉變,都因那個大師給他下的桃花咒太有效。

咒術作用下讓陶浮侍一天之內對自己死心塌地,甚至要和自己結伴終身。

虞妗妗想,怪不得昨晚打電話的時候,她語氣那麼高興。

陳憐生接著說:“我之前不是同大師你說過,陶浮侍有個植物人哥哥在南城住院,他說那是他最親近的家人,而我又是他認定了要過一輩子的愛人,想把我帶給他哥見一見,要他哥做個見證。”

“所以我今天就和他來醫院了。”

在陳憐生看來,陶浮侍雖然在感情上不負責,可對他的家人——尤其是病重的哥哥,實在很好。

他都要帶自己去見哥哥了,對自己的感情還能有假麼?

“他在他哥的病床前握緊我的手,說會一輩子對我好,這條項鏈就是在病房中當著他哥哥的麵,他親手帶到我脖頸上的。”

陳憐生慢慢撫摸,覺得意義非凡。

無論她心中對陶浮侍的愛有多少,又是否是真的願意和陶浮侍結伴終身,但今天之事以及男友癡情的態度,確實讓她很舒心。

聽到這裡,竟是女鬼先忍不住了。

她仰天大笑,仿佛聽到了什麼極為荒謬的話,搖著頭說道:

“蠢貨!你真無可救藥了!”

陳憐生現在最聽不得女鬼的聲音,她頓時破防,指著女鬼道:

“你一個鬼懂什麼!你才蠢貨!”

一人一鬼又你一言我一語互相吵嚷起來。

虞妗妗沒搭理他們,自顧自地掐指演算。

片刻後她睜開眼眸,突然對陳憐生說:

“今天下午你男朋友會回到醫院。”

“嗯?”陳憐生下意識否定,“不是啊,他說下午要回學校做導師給他的課題,再說了,我剛剛陪他來看過親人,他下午怎麼會還來?”

“你不信的話,下午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虞妗妗伸了個懶腰,將羅盤塞進斜挎包,偏頭對祝檀湘說:“是不是到飯點了?我想吃油燜蝦!”

她一個響指,解除了禁錮術,讓女鬼可以隨意離開。

但女鬼眼珠子一轉並未飄走,反而飄飄忽忽跟了上來:

“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她斜睨了下身邊的年輕女子,“看戲。”

陳憐生咬牙:“我也去!”

她快步跟上虞妗妗:“大師,你想吃油燜蝦?我知道附近有家餐館做得很不錯,我請客!”

“……”

######

午後三點半,吃飽喝足的虞妗妗格外滿足,坐在醫院綠化帶的椅子上眯著眼曬太陽。

女鬼躲在陰影地。

陳憐生因心裡不安,心跳七上八下,隻能扯著祝檀湘嘰嘰喳喳試圖讓莫名的緊張感平複下去。

祝檀湘:“所以你以後真的要和陶浮侍結婚?”

陳憐生想都不想,直接搖頭:“怎麼可能。”

“……也不一定,我現在才研一,最多口頭定下來,還有兩邊家長兩個家庭要考慮。不過他要是自此以後真的隻圍著我轉,那也不是不可以。”

正說著,長椅上的虞妗妗終於站起身。

兩人一鬼也連忙跟上。

虞妗妗像貓咪一樣,下意識用手掃了掃耳朵尖:“稍等,你倆把隱匿符貼上。”

她說著,遞給祝檀湘和陳憐生一人一張黃符。

等兩人貼好,這才帶著他們走進醫院。

不用陳憐生指引虞妗妗就走在最前麵,方向正是陶浮侍哥哥的病房。

越是靠近眼熟的病房,陳憐生心裡就越緊張,她又好奇男友下午會不會來、來得話是有什麼事?又怕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正胡思亂想著,一行人鬼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陳憐生一抬頭,正好看到要去學校做課題的男朋友走到病房門口。

陳憐生:……

陶浮侍進門後,隨手把病房門往後一推,但本該因為慣性關上的房門,莫名無風又被吹開,就像有人從外頭又推了門。

他皺了下眉頭,走到門邊向外麵張望,確定走廊上沒有可疑的人,而後才抓著門把將門關上。

想了想他又反手給病房門上鎖。

一個哆嗦,陶浮侍忽覺得渾身發冷,胳膊上起了起皮疙瘩。

他並不知道,身後這間看似空空蕩蕩的房間裡,摸進來三個他看不到的人,貼著牆根輕手輕腳走到了最裡麵。

還有一個女鬼,剛才穿門而過,徑直從他的身體穿過、飄飄忽忽到了窗戶邊。

所以他才會突然感到陰冷。

屏息站在病房最裡麵的窗戶邊,陳憐生心跳如擂鼓,緊張得手都在抖動。

她看著男友坐在病床外的凳子上,沉默不語,持續用一種悲傷的目光,看著床上消瘦的植物人哥哥。

“哥……”

陶浮侍聲音微啞,盯了植物人半晌,眼圈微紅。

他起身把凳子往前拉,讓自己能靠床坐得更近。

然後他伸出手,拉住病床上植物人搭在身邊的瘦骨嶙峋的手掌,用雙手握住、貼在下頜處輕輕摩擦。

陳憐生看著這一幕,忽覺得很是怪異。

哪怕是至親的兄弟之間,未免也過於親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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