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去,這就去!”林老漢拍了下林富貴,去張屠戶家裡買肉了。
想著林為珍等會兒要做酥肉豆花湯,他肚子便餓了起來。
他沒吃過酥肉豆花湯,也不知酥肉豆花湯是個什麼味道。但肯定會很好吃就是了。
想著想著,越發饞起來,步伐也越發快。
待五花肉買來,林為珍洗乾淨五花肉,切成薄片,用鹽,胡椒粉,黃酒,生薑,大蔥和花椒醃製五花肉。
五花肉醃製了一刻鐘,她撿出五花肉裡的薑蔥,在肉裡打入雞蛋,撒入玉米澱粉。
五花肉均勻地裹上澱粉糊糊之後,熱油燒到進六成油溫,她把肉片炸進去。
熱油迅速將肉片包裹,她用勺子輕輕翻動油鍋,隨著時間的流逝,五花肉一塊一塊漂浮起來,在油麵上滋滋啦啦地冒著油泡。
油亮亮的油脂漸漸地被炸出來,儘數融進了鍋中的熱油裡。
油脂被炸出來的時候,五花肉外層的麵糊逐漸變得酥脆金黃,酥肉逐漸成型。
林老漢站在鍋邊,一眨不眨,“這肉炸得可真香!”
“阿爺你站遠點,還有毛蛋,你們都站遠點,小心油濺著了。”林為珍推著鍋鏟,轉頭道。
半晌後,林為珍撈出炸好的小酥肉瀝油。
金黃的小酥肉堆積在簍子裡,油金金的,若堆積的一座小金山。每塊酥肉色澤金黃,每一條紋理都泛著瑩潤的光,像是沐浴著流金,絲滑生輝的流金在每條酥肉上閃爍。
“姐姐!我可以吃嗎?”毛蛋用力吸溜口水,生怕一不小心口水就流了出來。
“還很燙,稍微涼一些了再吃。”
酥肉熱氣散了些,毛蛋立即去拿酥肉吃。
酥肉送入口中,麵糊的焦香、肉的酥香以及花椒的麻香一瞬間湧上來,迅速占據嗅覺和味覺。
牙齒咬開小酥肉,哢嚓一響,外表炸得焦脆的麵糊破碎開來。
麵糊起初是脆脆的,接著又感覺到它在拉扯牙齒,焦脆中居然還帶著糯糯的口感,還在品味這糯糯的口感時,裡麵軟嫩的肉擠了出來。
外麵炸得焦脆,裡麵裹著的肉卻軟嫩得不可思議,軟嫩但不糊嘴,還帶著微微彈牙的口感。
多咀嚼幾下,酥鮮肉香,似乎是無窮無儘一般在嘴裡作亂。鮮香儘頭,餘味是淡淡的椒麻。
吃著這外酥裡嫩的酥肉,心情止不住昂揚起來。毛蛋開心地握起小拳頭。
他嘴巴不停動著,宛若不停進食的小鬆鼠,腮幫一鼓一鼓。
林為珍拿起一塊酥肉,丟進嘴裡咀嚼。感受著味蕾上的酥鮮,她滿意地點點頭,隨之繼續忙活。
酥肉瀝好油,拿刀將小酥肉從中間切開,以便等會兒和豆花燒在一起時更好地入味。
把才買不久的小鍋放到火爐上,挖一塊豬油燒化。下酸菜碎末和薑米炒香,林為珍把鮮湯摻進鍋裡。
酥肉也煮進鍋裡,用茱萸添味。待酥肉煮出味來,白花花的豆花下鍋,她用鹽和胡椒調味。
勺子緩緩推動鍋裡的酥肉和豆花兒,使其受熱均勻。鍋裡的湯不停地冒泡泡,酥肉被湯汁浸泡出來的特有肉香,與豆花清香溢滿整個灶屋。
張氏盯住嘟嘟冒泡的湯鍋,“酥肉和豆花這樣煮,倒是挺香。”
李氏:“是啊,沒聽說過這樣的做法,沒想到這麼煮著這麼香。”
酥肉豆花湯煮了片刻,張氏他們把碗筷拿來,端來椅子,圍坐在爐子周圍。
林老漢笑道:“邊吃邊煮,咱還是第一次這麼吃飯。”
“這麼吃熱乎,爽快著呢。”林為珍說著,把苕粉皮子和青菜燙進湯鍋裡。
湯汁浸泡過的酥肉,帶著微微酸香,以及豆花的味道,很是清爽開胃。
滑滑嫩嫩的豆花口感很細膩,稍微一抿便化在了唇齒間,唇齒間隻剩下豆花的豆香和清甜。
酥肉和豆花結合,豆花稍微稀釋了酥肉的肉膩氣,酥肉給味道稍微清淡的豆花添了分鮮香。兩種食材結合,各自取長補短。
兩相結合出了讓人無限陶醉,回味無窮的絕妙滋味!
林老板不僅感歎:“妙極!妙極!這吃法實在是太妙!”而後連忙又吃了一口夾雜著豆花的酥肉。
家裡人都非常中意酥肉豆花湯的味道。尤其是林老漢,對酥肉豆花湯喜歡得不得了。
林為珍吃熱了,她稍微鬆鬆領口。嘴裡抿著香滑的豆花兒,去夾已經燙好的青菜和苕粉皮子。
圍著湯鍋火爐吃飯,全身都熱烘烘的。吃著吃著,家裡人滿臉冒汗,便都敞開外衣。還是熱,於是脫了外衣。
此時林家院子外頭,有村民正探長脖子聞院子裡飄出來的香味。
另一村民路過時,調侃道:“喲,你又來了?我都見你這個時間點來這兩次了,你還真是雷打不動的飯點來林家啊。”
“他家燒得飯太香了,吃不成嘛,聞聞也成。也不知他家今天做了什麼,香慘嘍!你來聞聞看,這是燒的什麼這麼香。”
“哎?這麼香?似乎有肉的香氣和豆花的香氣!”這位村民聞著聞著,被誘人的濃香勾住,也定住不動了。
兩人趴在門上,不停咽口水,肚子不約而同,咕咕叫起來。
吃完飯,林老漢拿著鋤頭,準備去鋤一鋤院子旁邊的那塊菜地。
一打開門,趴靠在門板上的兩個人影就朝自己摔過來。他謔地一下,及時後退。認出這兩人是村裡的後生,他瞪目道:“你們這是乾什麼呢!”
這兩個後生麵紅耳赤。
“林阿爺!千萬彆誤會!我們就是……嗐,你們家燒的飯太香了,我們就聞聞香味,就聞聞香味而已。林阿爺,你們吃的是什麼?這麼香!”
林老漢啼笑皆非,“酥肉豆花湯。”
“酥肉豆花湯?酥肉還能和豆花一起煮湯呢?”
“是啊,且味道還真不孬。”
兩個後生咕嚕咽嗓子,“回頭咱也這麼做了吃,試一試。”
他倆再次向林老漢道歉,又聞聞空氣裡殘留的餘香,這才戀戀不舍離去。
目送他們走遠,林老漢搖頭失笑。他扛著鋤頭來到院子旁邊的菜地,正要往手裡吐兩口唾沫,忽而記起林為珍的話,他止住吐唾沫的動作。
農人鋤地前,總會往手裡吐兩把唾沫後,再拿鋤頭。林老漢當然也不例外也有這習慣。先前林為珍讓他彆這樣,說這樣不乾淨,他便慢慢在改習慣。
“阿爺,外麵又刮起風了,你彆鋤地了,快進來。”
“馬上!”林老漢鋤了幾下,磕掉鋤頭上的泥巴。他樂嗬嗬地扛著鋤頭進了院子。
一邊進院子,他一邊扯著嗓子道:“珍珍,明早還吃那湯成不?”
若早上吃上那麼兩碗酥肉豆花湯,必定整天都有乾勁!
“可以,那明早我們還吃酥肉豆花湯!”
想著明早又能吃酥肉豆花湯,林老漢便迫不及待,想快些到明日。夜裡做夢都在吃那酥肉豆花湯。
終於熬到第二日,林老漢第一個起了床。
湯鍋咕嘟咕嘟,林為珍一邊燙菜一邊道:“阿爺,可慢著點兒,這麼燙,不小心燙著了。”
李氏拍他手,斜他一眼,“就是,怎麼跟個小孩似的毛毛躁躁。”
林老漢臉一熱,“這還不是因為珍珍你做的這酥肉豆花湯好吃。”
林富貴哈哈一笑,“就是!”說著他嗦了一塊苕粉皮子。
苕粉皮子裡頭摻雜著酸菜酸味,酥肉肉香,還有豆花味,多滋多味,爽滑味美,極合他口味。吃著苕粉皮子,他又往鍋裡下苕粉皮子。
林為珍道:“爹,你等會兒真要跟著去鎮上?”
“去,我去和長生說買賣的事,也正好練習練習走路。”
“好吧。”
林富貴道:“但願咱能幫上長生……”
楊長生這會子也在吃早飯。他三兩口喝完粥,道:“我去青山鎮做活計了。”
楊氏往他手裡塞了兩個硬饃饃,“路上小心些。”
走出家門後,楊長生並未朝青山鎮的方向走。他拐了彎,準備去楊財主家。
昨夜猶豫踟躕一晚,他也沒決定好要不要下水撈楊家那傳家寶。直到今早看到他爹又咳血了,他才下定決心。
他得去。
楊財主見了他,道:“得簽生死狀,若你出了意外……你知道的,那湖底極深,很是危險,之前那些個水性極好的年輕人也沒能成功,有兩個的命差點就交代在那裡了,你可要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
“確定?”
“確定。”
“那行,你準備準備吧,等下就去下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