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仿若要跳脫出這一具行屍走肉的……(1 / 2)

細腰藏春 韞枝 6832 字 9個月前

步瞻身上的氣息灼熱,手指卻很冷。

薑泠閉上眼,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他的力氣很大,薑泠根本無法反抗,隻能乖順地躺在那裡,感受著四周包裹著的燥熱氣息。那氣息灼熱而壓抑,如同一隻凶惡的、不帶感情的大手,將她所有的聲息掐斷。

她脖頸生疼,根本說不出來話,也不敢看步瞻。

……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男人拂袖抽身。

薑泠喘息一聲,發髻淩亂,癱坐在一側。

夜色更深了些,周遭驟然冷了下來。借著燈火,她小心翼翼地整理著衣裳。方才她險些溺死過去,如今也是神色懨懨,身形孱弱不堪。

她渾身上下都失了力氣。

相較於她,步瞻顯得格外冷靜淡漠。

男人稍微整理了下衣衫,又重新坐回案前。他極為守時重信,說的是明日將這份卷宗呈交給大理寺,那便一日都不能推遲。

薑泠平複了呼吸,抬眸望向桌案前那一襲人影。月色皎潔,逶迤在他披散的氅衣與烏發上。

步瞻神色平淡如水,根本無法瞧見任何歡愉放縱之後的模樣。

反倒是她。

眸光混沌,雙頰飛紅。

神思迷亂得不成樣子。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步瞻坐回桌案前,繼續謄抄著先前那份卷宗。

男人氣息平穩,神色清冷。隻有氅衣微散,烏發輕披。

見狀,薑泠反應過來先前那份卷宗被自己所毀,心中不免有些慚愧,便起身走到案台前替步瞻研墨。這一次她磨得分外小心,生怕再出一絲一毫的岔子。

月色緩淡,少女抬眸望去,隻見那人正襟危坐,麵色清冷,仿若天人。

夜風襲來,拂動男子寬大的袖擺。

薑泠順著那袖擺上的雲紋望去,目光忽然一頓。

步瞻身後那一方書架後,正掛著一幅畫。從她這個位置,隻能看見卷軸一角。那是一幅潑墨山水圖,畫上綠影葳蕤,水氣浩蕩,山川連綿不絕。

即便落款被書架遮擋住,薑泠還是一眼認出——此乃聞名遐邇的季扶聲所繪。

季徵,字扶聲,丹青樓樓主。

善琴棋書畫,為人風流不羈,是京中赫赫有名的才子。

更是她最喜歡的畫師。

薑泠曾在爹爹的書房中見過季扶聲的畫,隻一眼,便驚為天人。

他的筆鋒走勢瀟灑,畫風恣意,不受拘束。

卻因為太過於曠達不羈,不被任何一門正派所接受,甚至經常被所謂的“名門大家”唾棄鄙夷。

但季扶聲絲毫不在乎。

他依舊我行我素,畫自己想畫的東西,甚至還在京城中開起了丹青樓。

許是薑泠自顧自看得太過於入神,引得步瞻停下筆。

半晌,耳邊忽然傳來清冷一聲:“你懂畫?”

對方的神色有些訝異。

薑泠回過神,藏拙道:“妾隻是覺得好看,一時不免入迷了些。”

步瞻淡淡頷首,繼續謄抄卷宗,未再言語。

令她始料未及的是,第二日,這幅畫就被人以錦匣裝好,送來了聽雲閣。

孫管事在一側笑得十分諂媚。

“大夫人,相爺聽說您喜歡這幅畫,便托小的將其給您送過來。此乃京城第一才子季徵所繪,名叫《水波山色》,請夫人笑納。”

“不僅如此,相爺還說了,夫人若是在聽雲閣憋得悶得慌,大可以在相府內外走動。您雖嫁進了咱們相府,府中規矩森嚴,但也不限製著夫人您的自由。隻要您莫在外麵玩得太晚,一切都可以遂著您的意來。”

薑泠聞言,愣了一瞬。

要知道,她從小在府邸、宮中備受管製,莫說是出門趕集市了,就連出一趟院門都要同爹爹和母親請示。

孫管事說完後,留下卷軸便離開了。薑泠兀自將裝著《水波山色》的錦匣帶回屋中,她與步瞻一樣喜靜,平日裡內臥不留女使,眼看著四下無人,她便將畫軸小心翼翼地平鋪開。

春水登時溢於桌案之上。

流水放縱,不受拘束,洋洋灑灑了滿桌。薑泠瞧著畫上筆觸,一時間竟完全被這畫麵感染。她手指輕探,想要觸摸又怕將畫卷弄臟,隻能收回手,屏住呼吸。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欣賞季扶聲的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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