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她忍受不住那痛意,使著十二分力氣惡狠狠推了他一把。
男人不備,被她推得險險往後退了半步,抬起一雙微微泛著紅的眼眸。
他像一隻受傷的小獸,眼眶微紅,看著她,似乎有些迷茫。
薑泠捂了一把自己的脖頸。
步瞻咬得她極痛,她用掌心撫了一撫,還好流的不是鮮血。可即便如此,她也能想象得到自己脖子上的牙印兒,那有那一片片斑斑紅痕。
她也深吸
一口氣,平靜回道:“是,我一直想逃離你,我想立馬離開你,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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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前雖然待她那般,可後麵他也想過好好補償。
“朕如今待你這般,不好麼?”
她要什麼,他便給她什麼。至高的恩寵,無上的榮華,數不儘的金銀珠寶……隻要她想,隻要他能給,這世上的任何東西,他都可以給她。
他現在待她,還不夠好麼?
薑泠捂著脖子,再度往後退了半步。
她退至牆邊,目光凜了一凜,同身前的男人揚聲道:
“對我好,步瞻,你可知怎樣才算對我好?”
為她精心編就這樣一個繁麗的牢籠,便是對她好麼?
她用另一隻手指著自己,聲音微顫:
“步瞻,你看好了——我叫薑泠,我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我有我自己的情緒,有我自己的喜怒哀樂,有我自己的欲念與肖想。我不是你隨手養在籠子裡的一隻金絲雀,你高興了便施舍我幾口吃食,不高興了便將我晾在一旁,讓我自生自滅、了卻殘生。”
“從前的薑泠已經死了,如今的薑泠,她不是你召之即來的消遣,更不是你占有欲作祟時的玩物。”
“步瞻,我不是你的附屬品,你心血來潮的喜歡,我承受不起。”
日頭漸落,窗外的紅霞染翻了天。這一片鮮豔醒目的殷紅色裡,忽然有束亮白的光將天際扯破了一個口子。步瞻的麵色晃了晃,微怔之後,走上前。
“倘若不是心血來潮呢?”
他眼底挾著湧動的情緒,重複道:
“倘若我不是心血來潮呢?”
“倘若……是愛呢?”
說到後三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似乎是刻意放輕了些,如此聽上去,竟還有幾分小心翼翼。薑泠凝了凝眉,瞧著麵前麵色微白的男人,平聲道:“步幸知,可我已經不愛你了。你將我的愛意已經消磨乾淨了。”
她的一顆心,早已隨著當年那場大火燒得一乾二淨。
聞言,他眼中的情緒又是一晃。
旋即,男人壓低下聲,啞著聲音道了句:“不成。”
“薑泠,你必須愛朕,你隻能愛朕,你的眼裡必須是朕。”必須是他,必須隻能是他一個人。
“你這種人,根本不明白什麼是愛。”
“是這樣麼?”
他忽然走上前,捧著她的臉,小心翼翼地輕吻了她一下。
這一回,他親得極輕,動作、神色皆是小心翼翼。嘴唇移開時,他有幾分期待地抬眼朝她望去,換回的卻是她冰冷依舊的麵色。
薑泠麵無表情地推開他。
忽爾間,步瞻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無邊的情緒驟然在他腦海中炸了開,與女子冰冷的麵龐交織在一起,四分五裂成無數塊碎片,每一塊碎片都在狠狠紮著他那顆濕漉漉的心,他的耳邊隻剩下那一句——你不懂愛,你不明白愛。
步瞻,你根本不明白什麼是愛。
什麼是愛?
究竟什麼才是愛?
他好像……從未擁有過。
越想探索,他頭疼欲裂。下一瞬間,原本殷紅的霞光驟然變成一片空洞的白,“咚”地一聲悶響,他聽到極驚惶的驚呼聲:
“皇上——”
有宮人湧了進來,手忙腳亂地將他抬至一側的軟塌上。
他暈倒在了藏春宮。
再醒來時,他已身處在長明殿,談釗立在床邊,憂心忡忡地望著他。在龍榻之側,已跪滿了一排太醫。為首的正低著頭,欲言又止。
不止是太醫。
就連一側的談釗,似乎也心事重重,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
察覺到異樣,步瞻微微凝眉。
他這是,怎麼又暈過去了?
猶豫片刻,為首的張太醫終於抖了抖肩膀,如實道:
“皇上,恕微臣多言。就在您昏迷之時,微臣……在您的身體裡查出使人身子疲軟的香料。此香料,正是出自藏春宮。短期使用此香料,則會令人萎靡不振,沒有精力同床,如若長期用此香料,便會使人……使人喪失生育能力……”
言罷,周圍下人皆是一驚,撲通通地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