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形,這個月已出現了很多次。
可即便做足了心理準備,當這情形再度於眼前鋪展開來時,周圍人還是忍不住一陣心驚膽戰。
談釗立在帷簾之後,透過那明黃色的帳,凝望向榻上的男子。終於,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他右手叩了叩腰際的尚方寶劍,奪門而出。
耳側是獵獵的風聲。
他快步,抄了近道從長明殿來到了藏春宮。此時天色已晚,想也不想皇後娘娘已歇息下來。可即便如此,他胸中仍悶悶地提著一口氣,甫一來到宮殿門前,他便伸手一叩門。等了少時,一張熟悉的麵孔打開殿門。
“談大人?”
見了談釗,綠蕪心有疑惑。
不知為何,談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著急:“你們娘娘歇下了麼?”
綠蕪微怔,繼而點頭應道:“回大人的話,娘娘在一刻鐘前已歇息下了,若您還有什麼事兒——”
不等她說完。
談釗急切截斷道:“屬下如今找娘娘有急事,還望姑娘通傳一聲。”
於皎潔月色下,男人腰際的尚方寶劍閃出逼仄奪目的冷光。
這世間,擁有禦賜尚方寶劍的,就隻有兩個人。
她們薑家的薑衍公子,以及眼前的這位談大人。
綠蕪不敢有違,隻好複命。所幸娘娘還未入夢,綠蕪推門而入時,正瞧見薑泠坐在榻上。
女郎方放下如瀑的青絲,聽見殿門響動,側身望了過來。
綠蕪先是朝她福了福身,繼而將談釗適才的請求,一五一十地同薑泠說了一遍。
談大人說,陛下如今的情形很是不好,希望皇後娘娘能去長明殿,看一眼陛下。
至於為何看,長明殿發生了什麼事情,談釗並未明說,綠蕪也不敢多嘴去問。
月色清明,落入女子平靜的一雙眸中,聽了綠蕪的話,薑泠眼底也並未生起任何波瀾。
片刻後,殿門“嘎吱”一聲,被人從內推了開。
談釗上前一步,道:“娘娘說如何?”
“回談大人的話,我家娘娘身子乏了,如今已歇下了,不便去長明殿麵聖。”
聞言,談釗麵上露出急切之意。
“可有跟娘娘說,長明殿那邊有急事?”
“您讓奴婢說的,奴婢……都說了。”
談釗叩著寶劍的手緊了緊。
下一刻,他往前的步伐將綠蕪嚇了一大跳,小宮女急忙去攔他:“談大人,不可。”
“娘娘,”談釗高聲,朝殿內道,“娘娘可是在為柳公子一事憂心?隻要娘娘此時願意去長明殿,屬下可以告知柳公子的下落。”
“柳公子他並沒有死,他——”
談釗話音還未落。
殿門再度“吱呀”一聲。
女子一襲素衣,出現在房門口。
她微沉著烏眸,一雙眼緊緊凝視著麵前一襲黑衣的男子。見了薑泠,談釗抿了抿唇,繼而道:“柳公子他並沒有死,他——自你離開皇宮後,主上日夜思念您,故而出此下策,假扮成一名男子前往金善寺與您接觸。那金善寺中,日日夜夜一直陪著您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主上啊,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