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095(1 / 2)

細腰藏春 韞枝 7986 字 9個月前

她的神色很認真。

不知是不是錯覺,薑泠竟覺得,當自己問出這句話後,對方的眼神有片刻的躲閃。

但那也隻是一瞬之間。

步瞻將傘撐在她頭上,隔絕了漫天風雪。他垂下眸,目光凝在她的臉頰處。

“怎麼了?”

他反問。

步瞻的神色看上去很平和,還很無辜。

但這麼些天,身體的上的異常反應卻是真真切切地告訴她——自己的身體很不對勁。

她也凝視著對方的眼睛,企圖從中窺看到幾分端倪:“近日來,我總是昏昏沉沉精神萎靡。時常會眼前發暈、四肢無力的症狀。”

她喚了張太醫,對方也支支吾吾,說她隻是水土不服、再加上近來休息不足所致。身體上並無其他問題。

但薑泠也知道。

張太醫是步瞻的人,如若步瞻有意隱瞞,對方根本不會同她說什麼實話。

隻可惜季老師不在身邊。

步瞻與張太醫是同一套說辭,也說她是水土不服加上過度勞累。說這話時,男人的神色淡淡的,卻不動聲色地將傘撐得離她更近了些。

雨雪撲簌簌墜落,些許落在步瞻衣肩上。

薑泠仰了仰臉,隻看見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傘麵,以及男人光潔如玉的下頜。

他抿著唇,不知是在想些什麼,一時緘默無言。

近些天,薑泠發覺不光自己的身體變得很奇怪,步瞻同樣也變得很是奇怪。

他總是給自己看一些奇奇怪怪的、卻有關軍政的書籍。

後宮不得議政,但步瞻卻從不避諱著她,如今甚至與她分享朝堂之事。而薑泠記事又極快,不過短短幾日,便將前朝關係摸得一清二楚。

步瞻同她說,她乃一國之後,是太子的生母。雖然他明麵上不允許後宮參政,但她也可以適當地為自己培養一些勢力。

比如……談釗與他的禁衛軍。

聞言,薑泠大吃一驚。

他卻說得平淡,但薑泠明白,步瞻看似平靜的話語之中,是在寄托著他自己的身後事。談釗跟著步瞻許久,定是忠心耿耿的,步瞻說,到未來某一日,談釗與他的禁衛軍會竭儘所能、站在太子煜這邊。

這些,都是可以相信之人。

可以相信,但又並非完全親信。

她從未攝政,聽起來稍有些吃力,但領悟力卻又極強,大致能將步瞻所說的話參透個七七八八。

他攻打西巫愈發頻繁,大多數時間,軍帳內就隻剩下她與綠蕪二人。除去看詩集、織繡東西,薑泠閒下來還會翻一翻步瞻先前留給自己的花名冊。隻是每當她沒看一會兒,便會覺得頭腦發暈,一雙眼酸脹得厲害。

燈盞明亮,薑泠放下書,停歇下來。

就在此時,綠蕪走上前,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羹。

自從來到了西疆,這邊天氣嚴寒,薑泠每晚都會吩咐小灶房做上一

碗熱湯驅寒。

熱燙的湯羹冒著霧氣,徐徐往上攀延,拂過薑泠的眉眼。

她一心全在手中書卷上,不疑有他,徑直取過湯勺,舀了滿滿一勺子。

方入口,薑泠眉頭忽然一皺。

這是什麼?

怎麼這麼苦。

見她皺眉,綠蕪一顆心一凜,右眼皮也跳了跳。果不其然,在薑泠將心中疑惑問出聲後,她半福下身,顫顫巍巍道:“許是……許是今日小灶房並未放方糖,這群馬虎的,奴婢這就讓他們去放。”

不知是不是錯覺,一向嘴皮子頗為利索的綠蕪竟犯起了結巴。

“等等。”

薑泠喚住她。

她也喝過沒有放方糖的湯藥,這湯羹中的苦味兒,並非是沒放方糖所造成的,而是另外一種苦味。

另外一種陌生的、奇怪的苦味。

有人將藥湯換了!

她端著湯藥站起身。

“這要是何人熬的?”

見被戳穿,綠蕪“撲通”一聲跪下來,哭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這藥是皇上吩咐奴婢端過來的,說是對娘娘您的身子好,要奴婢瞞著不告訴您……”

皇命難違,步瞻再三吩咐過,這件事不能讓皇後知道。

綠蕪雖然猶豫,但是想著皇上總歸不會害娘娘,隻好應了下來。

“背叛”了娘娘,綠蕪心中萬分不安,但更多的還是對將來的愧疚。薑泠也並未為難她,將那藥碗一放,走出軍帳。

軍帳之外,風雪正盛。

薑泠撐著一把傘,踩在堆得厚實的雪地之上。每走一步,雪地便發出“嘎吱”的聲響。那雪堆得極高,些許雪水滲入薑泠的鞋襪中,她卻渾然不覺。

薑泠往前小跑著,傘被風吹得微斜。

步瞻不在帳中。

身後,綠蕪同樣撐了一把傘小跑過來,見自家娘娘冒著風雪守在外麵,她頓時心疼得要命。

“娘娘,陛下如今不在軍營中,您還是回帳子裡吧,切莫著了涼。”

“娘娘,陛下是不會害您的,那碗湯藥也是為了您好。”

“娘娘……”

薑泠很想知道。

步瞻到底給她灌得是什麼藥,自己的身體究竟出現了什麼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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